《狸的诱惑》第32章

小狸首先打趣的就是钟甯，温采属于稳定型选手基本没啥可担心的，可钟甯这也太捞偏门了吧？“我说钟甯啊你才艺表演准备整些啥的呀？不会是现场降妖伏魔吧？”
“我去降哪只妖伏哪个魔？”钟甯倒丝毫不介意，白晰的脸庞露出几分憨厚的笑来，只是这笑对着小白和小狸就有那么点不对味了，“难不成到时候还烦请白公子和倪公子配合配合不成？”
“小非非你这可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上了吧？仔细人家小天师真把你给收了！”齐乐凑过来跟着起哄，“咱钟甯可是不露相的真人！”
白伊看了看钟甯，敲了下小狸脑袋也笑，“你敢降这只妖？也不怕这小家伙爪子太利伤了你……”
“确实不敢，这是实话。”钟甯摇摇头，做出小生怕怕的表情来。
“喂，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小狸扁扁嘴抗议，“人家明明很可爱很无害的说……”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一同爆出哈哈大笑来，连一边听着的温采也笑出了声儿，呕得小狸伸出爪子使劲刨了小白几下，这才解气。
话说清风阁还有个很神秘的先生，是专授琴艺的。可由于琴艺是选修课所以对于能偷懒的地方绝不浪费的小狸来说是一直都没去学过的。听齐乐那个八卦男说，授琴的沐先生性子很是孤僻，自己独自一人住在湖畔不说，想学琴的学生还得自己抱了琴去，他也只是隔着竹帘讲课，偶尔出来走动一下都蒙着面巾，从来没有学生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由于琴艺实在高超，所以管先生也就由着他这样任性妄为了。
温采也去学过一段时间的琴，说有一次有幸听到那位沐先生抚琴，遍翻古籍都不知道究竟是何曲谱，却是闻之忘忧，竟不觉得时间流逝。回来后很是惭愧，觉得此生怕是都难学得先生水平之一了。能坚持跟沐先生学下来的只有林子卿，虽说林子卿弹奏得也算极好的了，比起沐先生仍是逊色不少。但林子卿能不急不躁，不以技艺为然，只道是抚琴能清心宁神修身养性，于是每每虚心受教谦和认真，长久下来竟也难得的颇得沐先生欣赏。
管先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不喜欢盛名太过的林子卿竟然答应了参加那个才子大会，只是这些日子上课恍神的时间多了，去沐先生那里抚琴的时间也多了。温采说他可能是想在才艺部分奏琴，所以练习得勤了些，于是小狸也只是眼巴巴瞅着他每日来去匆匆没敢去打扰，只有小白在看着那人的背影时嘴角会微微上扬。
一日，小狸终于忍不住，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个琴死活跟着林子卿说要去学琴，还不住地保证说不会打搅他练习只乖乖地在一边看着就好。林子卿拗不过他，便带着他去了。
先生的住处竟是一间竹舍，竹舍里不知道是不是有熏香，淡淡的花香味，竟是恁地沁人心脾。沐先生也果然像齐乐说的那般，隔着竹帘坐在里间，手指偶尔抚弄出几个音符以作示范纠正，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安静静地听林子卿在弹。
琉璃的琴抚得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只是重了几分婉转沉吟，浓了几分儿女情长，似酒香，绵绵韵味。而林子卿的琴却是云淡风轻意境高远，也会回环反复，却似清风，涤过无痕。
一曲终了，帘子那边的沐先生忽然叹了口气。“你心思乱了，还是不要弹这首罢……”
林子卿双手按住琴弦，沉默不语。
小狸站起身来，趁二人不注意走了出去。它觉得尽管自己没有出声却还是打扰了他们。沐先生说林子卿有心事，会是什么呢？自己能帮上忙么？
出了门没走几步就看见小白等在外头，相视一笑，便一同在这湖边溜达起来。不知不觉竟然沿着湖走到了琉璃的墓旁，而且那墓旁此时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女子在那。是珍珠姑娘，竟是新一届的花魁娘子珍珠姑娘。
“我以为你与琉璃是不合的……”想起自己在醉红楼偶尔碰见珍珠时她凌厉的目光，小狸忽然开口。
“你又怎会知道？”珍珠低低反问，却也没在此纠结，只是伸手拂了拂木碑上的落尘，叹，“我一直艳羡她的风光与才情，可如今我才知道她的寂寞……我与她到底不同，可是结局……或许会是一样的吧……”
“你……”小狸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给小白拉住了。有些话，有些时候，是说不得的。
“姑娘，时辰不早了，该回了……”远处，丁香守在一顶小轿旁招手。珍珠回过身来朝这两位素不相识的男子点了点头，便满身惆怅地离去了。
小狸呆呆看了看琉璃的素冢，忽然抬头看向小白，“琉璃思念的那个人明明就在对面那艘画舫上，可他为什么不来救她？为什么她在他面前如此决绝地跳入水中他都不来救她……”
小白摇了摇头。人类的感情他不懂。若说爱，为何不救？若说不爱，当初何必？
“小白，这次穆大人来应该还会有机会看到他吧……”
如果看到他，小狸想代琉璃问清楚。
爱？还是不爱？
狸的诱惑　人间篇　第38章　剪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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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竹舍内传出一声淡淡的招呼，“白公子也一同进来吧……”
小白相当自若地抖抖衣摆就迈了进去，相较而言，刚才小狸探头探脑的模样就显得相当猥琐了。话说，小狸自认为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哎，屋子里的沐先生怎么会知道它回来了？还有小白，沐先生应该是没有见过小白的吧？
两人进了竹屋，方才的琴具什么的都收拾好了，桌上已经泡好了三杯香茗，竹帘卷起，沐先生戴着面纱坐在竹桌的那头。
“沐先生……”小狸可没小白那么大方，坐下来就开始喝茶，好歹是先生，该有的礼节还是要讲的吧？
“叫我淡衣吧……”沐淡衣看着两人，伸手摘下面纱，浅浅一笑。
哎呀我的娘亲哎，难关沐先生整天不见人，见人也要蒙面纱了。乖乖，长得那真叫是个好啊！妖娆多姿！国色天香啊！小白已经是小狸见过长得最好的了，可是这位沐淡衣跟小白比起来也不相上下，只是小白虽美却仍是抢眼的飒爽男儿，沐淡衣却美得太过阴柔婉约，让人辨不清性别。幸好沐淡衣没有炎喑那样的异装癖，不然世上又多一妖孽了。
只是，沐先生为何会在他俩面前把面纱摘下来呢？
不知道是小狸的眼神太过赤裸裸还是怎样，沐淡衣又是一笑，垂眸一默，忽然室内香气大盛，正是小狸先前闻过的那种淡淡花香。
小狸一愣，脑子转不过弯来了，还是小白又笑了它一句，才恍然。“笨狐狸，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妖，怎么连同族都认不出来？”
沐淡衣……牡丹衣……原来是牡丹花妖？！
“真没想到……”小狸抱着茶杯喃喃自语。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小白叹气，是不是该教它点东西比较好？“一般妖族是不允许在人活动的范围逗留的，就算是修炼圆满的妖精也要敛了妖气与常人无异才可，像你这样修炼个七七八八但因为带着影歌紫玉所以不需要操心的笨妖精，好歹也要分得出同族才是吧？”
小狸嘿嘿傻笑，它是真的不知道嘛。还是狐狸的时候它只要每天撒欢到处跑就好了，变人的时候也没啥机会用它那些半吊子法术，再说与人待久了它都快忘记自己是很有本事的妖精了，不然胭脂糕什么的随便变几大笼好了还用巴巴地在胭脂斋门口伸着脖子排长队？老天原谅它吧，它确确实实是一只没有妖的自觉的妖精，吼。
“沐先生，你也是因为我有这玉佩才现身见我的么？”见沐淡衣微微颔首，小狸的嘴巴都张成了0型，干脆把那牌牌放嘴里用牙齿咬了两口，又咬了两口。这什么玉佩呀？难道是“号令江湖，莫敢不从”？
“你们……要听听我的故事么？……”沐淡衣抿了一口茶，姣好的侧脸拢上一抹轻愁。
小狸正襟坐好，小白也放下了茶杯。
“我原本是上京郊外某废园里的一株牡丹，因沾天地露气千年而得以修炼成妖。那日我记得原本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忽然间天却变了脸飞沙走石起来。我知道是自己的天劫到了，我若能挨过这一阵狂风骤雨便能修成正果，若不能怕就是要殒在这风雨中了……
“那日的雨打在身上真疼，还有那一阵阵的狂风，似乎要把我的花瓣一片片撕落才肯罢休般。我以为我熬不过了，却有一个小女孩蹲在我跟前替我挡了大部分的风，撑着一只小小的竹伞遮住了那一寸的天……可那是我的天劫呀，女孩小小的身子哪受得住，不消片刻就浑身湿漉漉冷得哆嗦了，那小小的竹伞更是千疮百孔哪还挡得住风雨……
“女孩亮亮的眼睛里似乎有点内疚，咬了咬唇转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