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出版 +番外)》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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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嘛。”
“你到底让歪让陈太医给我诊脉了?”
咏临这才发现自己碍事了,连忙让到一边,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太医给咏善检?查背上伤口,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插嘴问:“几天能好?父皇既然派老太医来,用?药该不会有限?制了吧?最好弄点上好的灵芝,不,我看老山蓼也弄几株上好的,母亲说人蓼补元气,哥哥这阵子吃苦了,一定要大补才行。”
“请殿下放心,灵芝、人蓼,要多少有多少。”陈太医深沉练达,但看着咏临情真意切的着急模样,也不禁莞尔,“皇上有旨,但凡给太子殿下用的药,都要最好的,各处贡上的珍口叩药材,尽管使用。”
咏临欣喜得眼睛一阵湿?润,不过几个时辰,他像片遇上风暴的叶子,一会儿从低谷抛到高处,一会儿又从高处砸到低谷,现在,又忽然被父皇一道轻飘飘的旨意呼地吹出勃勃生机。
咏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手搭住咏善肩膀,快活地拍了拍,激动地道:“哥哥不要再苦着脸了,你看,父皇到底心疼你。我就知道,父皇是脸面上过不去,要扮出个严父的样子。走的时候黑着脸,转头就下了恩旨。明天一大早哥哥给父皇上个谢恩折,父皇看了保管把我们放出去。我就知道父皇心里还是疼儿子”
咏善从瞧见陈太医进来,表情就没有怎么变化。
听了陈太医传达炎帝的意思,仍是那副深沉的紧锁眉头的模样。
这时抬起头,深深看了陈太医一眼,只道:“请太医代我上奏,我想和父皇再见一次。”
陈太医道:“代奏可以,但见还是不见,要看圣意了。”
“太医觉得父皇会见吗?”
陈太医长长叹了一口气,却再没有接咏善这茬。
看过伤病,很快开了方子。
咏临只关心用了什么药,要过方子一眼扫去,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才是给病人用的好药,不像那等狗眼看人低,见高就拜,见低就踩的混蛋。等我们出去,一定好好答谢。”
有炎帝这么一道旨意,果然处处不同。
陈太医方子一出,太医院那边响应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各色药材只挑最好的下,煎药的煎药,连着镇痛生肌的珍奇贡药一并送了过来,其中就包括了咏临一直叫嚷着要的九月珍珠茯苓霜。
给咏善用了,果然痛楚大减,脸色也好了许多。
咏临对陈太医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事情办好后,礼数周到地把陈太医送到牢门——他一生中,鲜少如此乖?巧礼貌。
这一晚,咏善一夜无眠,躺在床?上心潮起伏,罕中和炎帝对话,一句一句从脑海里过,斟酌踌躇那件最要命的为难事,把重重思绪埋伏打过,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个能让炎帝满意的两全其美之策。此时才知道帝皇难当,要当人上人,真是要吃尽苦中苦,身?体受苦也就算了,心上刻刀,取舍两难,才最难忍。
咏临在他身边呼呼大睡。
年轻的脸上,不时绽放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微笑。
内服外敷,无不是活肤生肌,养气护元的顶尖好药,第二天,咏善伤势就大有好转,虽不能说痊愈,行动却便利了很多。
陈太医受炎帝之托,一早又过来看了一次,感慨道:“果然是年轻人,伤得再厉害,有喘息之机就能恢复过来。太子殿下天生的好筋骨,好好将养,不日就能生龙活虎。”说得咏临乐呵呵傻笑。
开了方子就走了,自有太医院专人送药来。
没多久,牢门又打开了。
是孟奇,还领着几个差役。一进来,孟奇打个手势,“办事吧。”
几个差役应一声,立即行动起来,把牢?房里的桌子搬的搬,抬的抬,连同被褥等等,通通往外撤。
咏临问:“喂,姓孟的你又搞什么鬼?再作践我们,看父皇不砍了你的头?”
孟奇不卑不亢道:“殿下,小的是奉旨办事。请殿下放心,不是要为难两位殿下,皇上下了恩旨,牢里东西太过破旧,全搬出去换上好的。不但床褥要够暖,窗上也要挂上挡风的厚帘。”
咏临一听大喜。
皇恩要不就不来,要来就重重迭迭,一层覆一层。
不过……
“父皇怎么不放我们出去?”
“这个小的不知道。圣旨下来,我们只能照办,不敢逾越乱问。”
东西全撤出去,果然接着就有新的源源不断搬进来。
各色都是使用的新东西,华美精致当然比不上宫里头皇子用的,但比起开始牢?房里配的那些,已经上了几个档次。
连火炉也端了一个进来。
咏临更加高兴,叫差役不忙搬别的,首先给他把火炉燃起来。
拉着咏善坐在火炉边,一边搓手,一边笑,“哈守得云开见月明。不经历这么一番事,不觉得这话多有深意。如今琢磨一下,不是栽过跟头的,绝说不出这样的好句。父皇大发慈悲,先是派太医,然后是换牢?房布置,唯恐我们受委屈,我看接下来母亲也会被撤了禁?令,能到内惩院看我们。就怕母亲知道哥哥挨打,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哥哥身上的伤不要让母亲见到才好。”
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瞅着搬东西的差役们进进出出解闷,忽然挥挥手,把孟奇叫过来,“你个胡涂蛋,搬这么多床进来干什么?挤得脚都放不下了。快搬出去。”
“殿下,”孟奇道:“床搬出去,不够睡。”
“谁说不够睡的?我进来后不是天天和哥哥挤一道吗?还很暖和”
“总不能三个人挤一道吧?”
咏临愕然,“什么三个人?”
“皇上有旨,咏棋殿下犯了过错,关入内惩院反省。圣旨明白说了,让你们三兄弟关一处。恐怕等一会儿就可以兄弟相见了。”
“什么?”咏临一时没留意手伸到火边,被烫了一下,猛地抽着手从炉旁跳起来,惊讶地问:“咏棋哥……咏棋那混蛋也被?关进来了?”
“是。”
咏临听着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心里一阵冷一阵热,不料咏棋终于也遭了难,怔了一会儿,想起咏善陷在内惩院,被打得体?无?完?肤,都是因为咏棋私下联络丽妃,背着咏善把恭无悔的信给偷了,又不禁咬牙,恨恨道:“哼,他也有今天?父皇英明,什么伎俩都瞒不过父皇的眼,早料到他迟早有这么一天。不过,为什么让他和我们关一道?见这小人,我眼睛难受哥哥,我一定给你出气”
咏善却早就痴了。
心里乱糟糟的,好像一团找不出头的毛线,又好像分流了无数道的溪水,潺?潺无声地从心田纵横交错淌过,不知是高兴还是伤情。
咏棋要来了。
而且是炎帝下旨,关入内惩院,还指定要关在同一处。
一切那么不可思议,细究起来,居然又暗合道理。
这帝王心术,真是如海如渊,不可窥量。
父皇,居然把咏棋哥哥……
“哥哥”
咏临扳了他肩膀几下,咏善才醒过神来。
他抬起头,乌黑的眼珠子夺目流光蓦地一闪,平静地对孟奇道:“如果是咏棋要来,劳烦再添个手炉,被褥也多要一套。我这哥哥怕冷怯寒,挨不住冻的。”
牢?房里布置妥当,焕然一新,挡风帘子一挂起来,屋里顿时暖烘烘的。
咏善知道咏棋要来,时间完全失了概念,分分秒秒好像踱在心上,恨不得他快来,又恨不得他别来,一颗心在油里炸着似的,嘶嘶啦啦的热?烫着。
不多时,牢门再次打开。
咏临面上恨得牙痒,心里也放不下,听见动静,“啊”地低呼一声。
咏善竟然站得比他还快,刷地立住,深呼吸了几口气,勉强镇定下来,才迎着打开的牢门走去。
他从阎?王面前打个转,熬过许多刑罚,才终能再次见到咏棋,心里打定了主意,再激动也要忍在心里,内惩院的事,任他云淡风轻过去。见了咏棋,还要像从前那个从容的咏善一样。
待到看见咏棋不是走进来的,而是被人背进来的,顿时心脏好像被人擂了一拳,抢上去不敢置信地再看一眼,声音逸出一丝心痛到极点的颤?抖,嘶哑着问:“他……他怎么会这样?”
“咏棋殿下正生着病……”
背他进来的内侍还没说完,咏善已经一把将咏棋抱到自己怀里。
那动作又稳又小心,好像他身上一丝伤都没了。
或者只要看见咏棋,他也什么都忘了。
“哥哥……”
咏棋不知是睡了还是昏了,眼睛紧闭着,连气息也异常虚弱。
咏善一边轻轻唤他,一边将他放到准备好的床?上,居高临下,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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