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旧事》第2章


钱,扶桑自是不少的。可惜那一堆银两,换不来自己的身契,对扶桑来说,那些银两就没多大意义了。于是扶桑把他的赎身钱全花在姑娘身上的,她的吃穿用度,样样精细,比起那群官太太们,也是不逊色的。
扶桑不知道姑娘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只知道姑娘平时除了发呆就是喝酒。有时喝多了,也会撒回酒疯,更多的时候,是在不停的念“君心既无我,我亦不留君。明知天有定,何苦再相刑? ”
姑娘身上大概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扶桑是这样想的。
因为姑娘的身上总是有一种悲伤的气息。悲哀的刻骨。
就是这种充满悲伤和疏离的眼睛勾住了自己的心吧。扶桑想着。
突然扶桑停了下来,前面带路的小侍很疑惑:“公子?”
“跟爹爹说,今晚我不去了。”扶桑不理会困惑的小侍,急急的往回赶。
今天,他在姑娘身上感受到了第一次见姑娘时那种浓厚的悲伤。
他终于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感到不安了。
他现在十分迫切的想再次见到姑娘。
、照我秦氏楼
扶桑意外的返回,让屋里两人吃了一惊。
不错,屋里有两个人。
一个黑衣劲装女子不知何时进了扶桑的屋子,跪在姑娘面前,好似在说些什么。
扶桑自然是先吃了一惊,接着想要回避,但又发现自己无处可藏,索性大大方方的见礼“姑娘有礼。”
那黑衣女子一脸莫名,朝着抱着酒坛,唇边却掀起笑容的某人“主子?”
“嗯,我会回去的。”这算是回答。
扶桑听了这话,也不理会刚才被无视的尴尬,声音有些颤抖“姑娘这要是去哪里?”
那人终于肯回头看扶桑一眼“回家。”依旧是淡薄与疏离。
“何时启程?”
“今晚。”
“那姑娘何时再来看扶桑?”
那人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
黑衣女子倒是识趣的站在一边。
扶桑咬咬牙,“姑娘,你我相识已有三年,不知可否告知姓名?”就算日后不再相见,让我知道
你的名字吧,也让我以后有个念想。
依旧没有回答。
“主子启程吧。”黑衣女子适时提醒道。
女子扔开酒坛,便要动身,突然一个红影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
女子一愣,虽然三年来,她与扶桑也有那风流之事,但平时也算守礼,未有轻薄之举。显然她也
没有想到扶桑会这么大胆,敢于上前抱住自己。
“姑娘请带扶桑一起走吧。”扶桑抬起头,泪眼朦胧。
“放开。”
“扶桑好不容易才抱住您,自然死也不放。”那鲜红直刺赵静心中。
赵静不禁喟然长叹。
其实她也不明白,扶桑哪来这么大的勇气。
开始,是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的相遇,莫名其妙留在这个倌楼,又莫名奇妙的在这里待了三年。
对扶桑的态度,自然也是差到可以,不像对平常男子一样温柔客气。
在这三年中,她就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扶桑为自己打理一切。虽然这个对象是她。
但是男女之情却是一丝也无。
无奈,她已然被伤得太深。所以,即使知道扶桑对自己的心思,她也没有一丝回应。
“你的赎身钱我改日会让人给你送来。扶桑,放手。”
扶桑不动。
“扶桑。”这声音已然蕴含着怒气。
赵静给身旁的玄心使了个眼色,玄心立即领会,打算给扶桑一个手刀。
“姑娘不必理会扶桑。”那一抹鲜红开了口“扶桑也不求其他,银钱,扶桑自是还有一些的,扶桑刺绣也还过的去,拿到市面上,也能卖的出。”
赵静用眼神制止了玄心的动作。
“扶桑一个人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扶桑年纪也大了,赎身之事,爹爹想必也不会为难我的。”扶桑顿了顿“所以,我是不会给姑娘添麻烦的。”
“扶桑自知身份低贱,也不求什么名分,只希望能日夜见到姑娘。姑娘若是想做生意,我这还有些金银首饰可以变卖,就是读书考功名 ,也够路上的盘缠,姑娘若是日后要娶正夫,扶桑也愿日后为奴为婢。照顾小主子也是可以的但求姑娘不要不要扶桑。姑娘,扶桑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了姑娘,请不要不要扶桑。”
赵静无奈,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干瘪的情话了。但是,她却被感动了。
扶桑在银钱上,是不怎么大方的。尤其是在他们相识的前几年,扶桑为了早日攒够自己的赎身钱,可谓到了锱铢必较的地步。但是花在赵静身上,他却一向舍得。
扶桑断断续续的说着,使赵静想起这三年来的日子,说起来,她一直承蒙扶桑的照顾。
带走扶桑,岂不是很荒唐?
罢罢罢,这世间荒唐的事海了去了,何况,她本就是一个荒唐的人。
赵静突然想起那人,银牙轻咬朱唇,娇嗔道“真真是个风流多情的惹祸精。”赵静只能苦笑。
说到底,其实是自己也想看看那人,究竟有什么反应吧。
赵静低头垂问“我什么都没有,你敢跟我走吗?”
扶桑笑了,一袭红衣甚是明艳。
赵静铁了铁心一把横抱起扶桑,“玄心,我们走吧。”
“姑娘……”扶桑有些欣喜。
“我叫赵静。”赵静微笑。
扶桑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他再蠢笨也知道赵静,那可是当今东阳王爷的名讳!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好。
佛堂内,烟雾缭绕。一地浅黄,如泣如诉,正在各位佛福面前虔诚的祈愿。
“主人。”
佛堂里的人睁开眼:“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打扰我么?”
“回禀主上,东阳王爷已查到踪迹,目前正前往东阳王府。”
“果真?”声音有了一线颤抖。
“卑职不敢欺瞒主上。”
“老天,感谢你们让她还活着……”那一地浅黄,哪里还按捺着住,用着最虔诚卑微的声音,重复着感谢菩萨。一直守在门外的青衣侍人也强忍住泪,她,还活着。
活着,便好。
“王……王爷。”扶桑有些胆怯。
“怎么了?”赵静微笑。
扶桑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绞着赵静的衣角,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人,竟是东阳之主,深受皇恩的东阳王爷。
这东阳府的故事,在凤栖,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赵家世代奔赴战场,前几年的战争中,赵家几乎全族都死在战场,而今,也只剩赵静这一直独苗了。
当先帝听闻幼时玩伴,也就是赵静之母的也战死沙场的消息时,差点没飙出泪来。赵府只余赵父
沈氏和年仅三岁的赵静,先帝深感赵母恩德,于是就将赵静接到宫里抚养。封年仅三岁的赵静为
东阳王,原本最多只可传九代的王位在赵家也成了世代罔替。在宫里,赵静更是与三皇女同吃同住同读同息,情谊深厚。
而这三皇女,就是当今圣上。
赵家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扶桑心中有些忐忑。原先,他以为赵静只是落魄的平民子弟,故而才有那么不知深浅的话。可是那是受举国人民尊敬的东阳王爷啊。在凤栖,谁不感激赵家恩德?只有这天下至宝,才可以与静王爷匹配。
而他……
那身份,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耻,更何况是出于礼仪大家的太王君沈氏呢?
“别担心、”赵静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父亲是个宽厚的人,必定不会为难与你。”
“只不过,”她顿了顿“你的名字终究不好,扶桑,扶桑,不若改叫朱瑾罢。朱瑾也是扶桑的意思。”
扶桑哪里敢拒绝“一切都听王爷的。”
“我自要你,必定不会亏待与你。”赵静笑眯眯的,“你也不必王爷王爷的叫,从今天起,就叫我静主吧。”
那是夫郎们才有的特权。
“朱瑾一切都听静主的。”
赵静哑然。说到底,她还是跟欣赏三年前那个敢爱敢恨,爽直利落的扶桑。
扶桑哪懂赵静的心思,只当天下女子,无一不爱那温柔娴静的男子,所以一味曲意奉承,生生敛住了自己的性子。
一旁假寐的玄心在旁听的不住叹息。王爷的风流债,现下又多了一桩。不知帝都那位,今夜该怎样心伤。王府的那位,恐怕王爷现在还不知道吧。
赵静三人,终于在月底赶回东阳王府。早早收到消息的沈老王君带着王府大大小小一干众人在王府门前等候女儿的归来。
所以在马车里的赵静看到老王君的阵仗,头皮发麻,心中连呼不好。
秉着先发制人的政策,赵静索性先跳下马车,在老王君面前跪下“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沈氏见到女儿,上来就一阵拍打:“你这个不孝女,离家三年,有没有想过为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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