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决》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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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臣确实在闲暇之际,研究过一些农工之流,不过都是纸上谈兵,搬不上台面的。”她赶紧躬身笑道。
“不实践一下,书本上的知识怕是要废了,学这么多,也是无用了,不是么?”他淡淡笑道。
“……是。”
“爱卿既说了‘是’,那么本君代陛下,授予卿从二品钦差大臣,明日即刻赶往陇南赈灾,”他微微俯身,看着下面一脸错愕的阮婻,轻轻的笑了:“据听闻爱卿在吏部一向自称郁郁不得志,如今可要把握时机,一展宏图抱负,本君静候爱卿佳音。”
阮婻面若死灰,口中喃喃应诺,机械的退回原位。
林悠然看了一样面色微变的曲莫游,对着他笑的格外灿烂,他则勉强微笑回应后,闪躲着他的目光,林悠然渐渐收敛了笑意,看向底下的大臣,斜倚在金椅上,过了沉默难堪的半晌后,他似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蓦然出声:“本君突然想起东郡民变一事,不知现下此区情势若何?”
“回禀凤君,东郡地区现百废待兴,因民风彪悍,一些地方官已纷纷逃离,以至于目前虽出兵镇压,却仍有一些不法分子出来捣乱,臣恐若不加以制止,日久又会酿成哗变。”李右相恭言出声。
“如此……看来急需在此处设立管辖御史,”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额头,冷言道:“中宪侍卿。”
中宪侍卿陆寒浑身一颤,面色煞白,却拼命稳住了心神,低首出列。
“你有何见解?”林悠然淡淡询问。
陆寒心中本已闪电般想好了各种推脱的理由,却蓦不由的听他如此询问,一时呆愣,后眼珠迅速转动,卑躬屈膝笑道:“臣资历尚浅,不敢提什么见解。”
“你是不敢提,还是不会提?”他悠悠说道。
“臣……”
“陆卿,”他突然打断她的话:“本君知你熟知礼法,无人能及,且在礼部做的相当出色,是否?”
“只是他人谬赞,臣不敢当。”陆寒俯首笑道。
“东郡地处蛮荒,故而民风彪悍,且上次倾城君也言此地不沾王化,”他看向曲莫游,淡笑:“是吧?”
“是的凤君。”曲莫游笑容有些勉强。
“不如就拜托陆卿上任东郡,广播礼法,使他们久沾王化,万民顺服,彪悍之风渐渐消弭于形,便再不起民变一事……倾城君,这样可好?”林悠然幽幽的笑着,将曲莫游往日在朝堂上说过的话,慢慢的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重提,只见他面色陡然阴沉,不可察觉的点点头,即刻撇过头去。
拿谁的话堵谁的嘴,这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且胜的有趣,他笑的很开心,缓缓坐直身体后,语气中突然露出威严:“陆卿,如今倾城君也点头同意,你可愿意?”
陆寒面色煞白,浑身微微颤抖。
“如此甚好,今日认命中宪侍卿陆寒,为东郡宣威御史,从三品,也是明日,”他冲她微笑:“出发上任。”
陆寒身体一直颤抖,还是被一旁的一个臣子拽了一下,方才惊觉,仓促谢恩,木然回到原位。
林悠然看着下面噤若寒蝉的一众大臣,齐清一直低头不语,她身后数人身体不可察觉的微微晃动,在寂静的宽旷的殿堂,发出衣袍瑟瑟的抖动声,又过了一会儿,他咳了一声,下面某些人集体一抖。
“若无事,就退朝吧。”他慢慢说完,底下的某些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后一些大臣才缓缓跪地,纷纷敬送万安。
林悠然缓缓步出朝堂,一路慢慢的走,一路冷下心来细细思量: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自以为是,他听到了警钟会任由它长鸣?看看到最后,谁才是谁的警钟,正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林悠然……如何?
93、半生如梦(林悠然番外 下) 。。。 
第二日早朝,凤临依旧没有来,林悠然看到昨日站在齐清身后的那一干人,如今已三三两两的散站于众大臣之间,有些人连头也不敢抬,齐清则是直接称病告假,他低头轻抚指间的宝石戒指,冷笑一声,有些事,就是适合扼杀在萌芽状态。
不过他自己也感到丝丝疑惑,若是换做两年前的自己,有人公然敢与他对着干,他会直接把那些人,全部的,随便找个事由,一律处死,而不是如昨日那般,流放了两个以作为其他人的警钟——他已无以前的那种魄力,那种只希望告知天下人,男儿也可以称王称霸,只手遮天,睥睨乾坤,傲然天下的魄力,但如今呢……
现在每每处理一些事一些人,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这样做会不会让……让她难堪,为难,处理的结果出来了,又会想她会不会认可……不过现在似乎他做什么,她都不感兴趣,那么冷然的态度,那么冷情的姿态,他突然恍惚起来:到底自己这么要强,为了什么最终目的?万人敬仰又如何?很多人都怕他,以前他还沾沾自喜,不可一世,可直到她彻底与他撇清关系,他才蓦然发现,已剩下自己一人,孤零零的站在最高处,真的很孤独,很冷,很冷。
真的很可笑啊,平静的早朝过去,林悠然一人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举目四下,单调的白色包裹了整个世界,那么的纯粹,心中思绪翻涌:他当年是怎么想的?是想要建功立业,流芳千古,宁可舍了这条命,也要让后人知道曾经有他林悠然这么一个人,辉煌的在这世上存在过,他可以不靠女人,靠的是自己,且做的比女人更出色——不靠女人?你从一开始不就靠女人上位,你这男宠只不过当得比其他人出色了点,运气好了点,你以前竟然猖狂的认为,这一切都是你争取来的……真是可笑至极啊林悠然,想着想着,他终于自嘲的笑出声。
他以前一直不相信爱情,他的父君守着自己心底所崇敬的爱情,一直到死,都没有放怀,而他所爱的那人——他的母皇,父君眼巴巴的等着见她最后一面,结果到死都没等来……
他自然不信,且从小耳濡目染,那是一点都不信的,可到了最后,才恍然发现,自己是不愿意相信……只因那段情,才造就了他今天的成就;只因那段情,他落魄到了舍却一切理想,只为了保全女儿和自己的地位,只为了……可以活下去。
林悠然漫无目的的走着,依稀看到前方缓步走过来两个人,他们身上湖兰色和淡紫色长袍的颜色,为这冬日里银装素裹的世界,添上了两道亮丽的色彩。
曲莫游,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冷冷的笑了,今日早朝他没有来,怕了吗?这不太像他的风格,他凝目看向他身边的那人,行走的脚步并没有停下,走得近了,才发觉原来是羽翔。
“凤君万安!”羽翔看清他的面容后,慌得俯身行礼。
“免礼,羽翔公子今日怎么会来到宫中?陛下……知道么?”他含笑轻问,等着他的回答,心中泛起隐隐的期待:又有些日子没见过她了,他……却是不敢见她。
“启禀凤君,”羽翔站直了身体,脸上带着谦恭的微笑,冰绿色的眸色衬着白皙的面颊,显得楚楚动人,别有风韵,眉梢眼角又含着丝丝的为难,娓娓道来:“拙荆身体不适,今日前来为……为其告病假。”
“齐大人因病告假,已着人通告,为何你还要亲自前往?”林悠然淡笑道。
“凤君有所不知,他妻主……”曲莫游笑容有些苦涩,有些艳羡:“有了身孕,此次前来,打算请长假的。”
“……如此,就等诞下麟儿,养好身体,再回来就职也无不可。”他想了下,轻言道。
“谢凤君隆恩!”羽翔惊喜过望,俯身连连谢道。
他冲他点点头,又看向曲莫游,他们两人,若无旁人在侧,纵然在御书房单独相处共理政务,也是谁也不搭理谁的,今日所说的话,比之平常,多出几倍不止,他淡笑听他张口说道:
“臣侍打算请陛下为公子未来的孩儿取名字,只可惜陛下目前有故人来访,实在不便打搅。”
“故人?”他疑惑问道。
“是,凤君可能有所不知,”曲莫游看着他的眸色带了细细的思量,轻轻笑道:“鸿依公子来了,现与陛下同在德君的卿芳殿。”
“你是说……鸿依进宫了?!”他心中一震,努力平缓面部激动的表情,深深呼吸,又觉脑海一片混乱,下意识举步就走,不知走了多久,回过神来,发现已到了卿芳殿暖玉阁的门口。
他看着室内紧紧相拥的两人,内心苦涩喜悦激动交相加替,也分不清楚自己现在是高兴,还是难过,只想问她,你们和好了吗?
他才刚刚如此想,没想到话已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同时把自己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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