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第151章

彼此的身子毫无遮掩地紧贴在一处，尤其能感觉到他火热的胸膛，以及熨帖在自己脊背和腰间上的滚烫掌心，令夏梓桐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都记不清到底是何时，她似乎就渴望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护在怀中，替她挡去所有的灾难与苦楚，任她嬉笑玩乐。
只是，这仿佛是一个久远的念想，一种奢望。
也许，这不过是她的一场美梦，梦醒了，梦中的一切，自然会随风而逝。
又或者，她其实并不需要这些。
所以，她的语气有些迟疑不定，“……放……手……”
“不放！”萧湜雨断然回绝，双手愈发用力，只恨不能将她整个儿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死也不放！”
“哥哥……”萧湜雪小心地碰了碰萧湜雨的手臂，被萧湜雨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劝解的话更是吞回了肚子。
身体内部缓缓地升腾起一丝异样感，前后都是男子温暖的身体，他们的气息将她牢牢地包裹住，更要命的是，那分别顶在她腰｜臀和大腿处的硬｜挺……夏梓桐面上微红，不得已顾左右而言他，“我……渴了。”
“我去！”
“我去！”
萧湜雨揉了揉萧湜雪的脑袋，温声道：“哥哥去就好，你伤势未愈，还是再歇歇。”
言罢，萧湜雨放开对她的禁锢，直起上半身，寻来自己的里衣穿上。
夏梓桐望着他满身的伤痕，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萧湜雨低头看她，“怎么了？”
夏梓桐皱眉沉思片刻，最终一声不吭地缓缓收回手，却被萧湜雨一把抓住。
萧湜雨俯下身子，执着她的手，抚上自己胸口上绽放的花纹，“若你对那晚之事心怀歉意，只要你今后宠爱我跟雪儿，不辜负我们对你的情意，我跟雪儿都不会怪你。”
萧湜雪也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夏梓桐面无表情地听完这段话，一寸寸地掰开萧湜雨的手指，然后，抬起胳膊，覆在自己的眼睛上，不言不语。
萧湜雨和萧湜雪对视一眼，果真是绝情绝爱了……
第140章
直到辰时三刻，一切收拾妥当，用了早膳，二人又服侍了夏梓桐进药。
夏梓桐靠在床头，专心地翻阅着特地遣人送来的《大姚国史记》，神情无悲无喜。
被冷落在一旁的萧湜雨和萧湜雪，简直是坐立难安。
忽然，夏梓桐淡淡地道：“湜雪，今日的山庄事务都处理了吗？藏宝图之事有什么进展？湜雨，你也休息了好几日，不能荒废了你的剑法，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趁此空闲的机会来问我。”
萧湜雪脸色一白，为她冷淡疏离的语气，更为她对他的称呼。他竭力稳住心神，强笑道：“藏宝图之事一切如常，我们的人一直紧盯着赤翟山庄和五大派的动静，根据她们飞鸽传书上所述，没有任何的异动，江湖平静如初。至于山庄事务，我立刻去处理。”
夏梓桐翻过一页纸张，摆手道：“嗯，去吧。估计还能平静三个月以上，此后江湖恐有一阵狂风暴雨。你今日就飞鸽传书给我们的人，叮嘱她们，万万不能卷进这场风暴中，遇事避让些，绝对不能同她们起正面冲突，更不能交恶。我们根基不深，经受不起任何的损失。”
“……是。”萧湜雪艰难地应下，在萧湜雨的带领下，失魂落魄地起身欲走。
恰逢宁惜朝在小雨的陪同下，进了屋子。
萧湜雪忙恭敬地道：“爹爹。”
“嗯。”宁惜朝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见二人在此，而洛辰不在，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原本观萧湜雪行事稳当，性情磊落，乃自家女儿的一大助力，难得的是对她抱有一颗爱慕之心，这才认下此人。但想不到他会公然违背自己的命令，看来，是该派一个人贴身伺候自家女儿的衣食起居。
洛辰岂是他们的对手？
这般思量着，宁惜朝突感一道冰冷的视线直逼自己。他抬眼看去，只见萧湜雨似笑非笑地俯视着自己，右手正摩挲着腰间冷剑的剑柄。
宁惜朝周身一寒，只觉有一只孤狼盯上了自己。
“哥哥……”萧湜雪连忙按住萧湜雨的右手，出声提醒道。对方也许没有察觉，但他怎会忽略哥哥身上若隐若现的杀气，虽然他不知情由。
萧湜雪对宁惜朝陪笑道：“爹爹，他就是我的哥哥，萧湜雨。”
萧湜雨依旧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宁惜朝，“湜雨见过爹爹。”
宁惜朝艰难地移动脖子，点头道：“……嗯。”
萧湜雨收回逼人的视线，淡淡地道：“湜雨和弟弟先行告退了。”
宁惜朝松了一口气，浅笑道：“好。”
待二人离去，宁惜朝坐到床边，仔细地审视了夏梓桐的气色，又试探着握上她的手，却被她拂袖挡开。
宁惜朝讪讪地收回手，黯然道：“梓桐，爹爹隐忍了整整十五年多，眼看着你的年岁渐长，势力渐大，更顾及到你的将来，这才一时情急，说出那番话。”
他顿了顿，挥退了小雨，继续道：“爹爹日思夜想都是复仇夺位之事，更牢牢谨记觉远师太对你的预言，你要体谅爹爹的苦心。不是爹爹不让你娶洛辰，实在是爹爹担心你。”
夏梓桐没有打断他的话，一直安静地埋头于书中。直到宁惜朝仿佛再也无话可说，出于礼貌，她抬起头来，淡淡地道：“有事吗？如果没事，我有些累了，想再躺会。”
宁惜朝悲怆道：“梓桐，你纵然绝情绝爱，可当真绝了、忘了我们父女之情吗？爹爹当初生养你不易，你怎能……”
“情和爱，我不懂。但若你担心我会对你不管不顾，你就放一万个心。”夏梓桐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重新低头阅读，“你的心愿我自会帮你完成，等我养好伤，了结了江湖一干事情之后，我会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尽力让你重返宫廷。哦，对了……”
她揉了揉额角，斟酌道：“既然我身为夏侯一族之人，那应该有责任替夏侯一族繁衍子嗣。你现在就可以着手挑选优秀的男子，只需通知我一声，我自会同他们圆房，替夏侯一族延续血脉。等将来夺回皇位，我会留下遗诏，命幼女登基，你垂帘听政，而我还是窝在这个小山庄里，过我自己的日子。”
“不过此事最好缓上一缓，毕竟现在我还病着，若此时受孕，生下来的孩子难免健康程度受到影响。”夏梓桐合上书本，轻轻地按揉着闷痛不已的胸口，小口小口地呼吸着。
闻言，宁惜朝遍体生冷，“你有三个侍君，将来也许还会有更多人进门。更何况，轩儿如今有孕在身，为何要爹爹挑选男子……”
夏梓桐怪异地瞥了他一眼，“湜雨和湜雪有任务在身，我怎么会允许他们因为生育一事，而影响到我的事业？至于轩儿……”
她皱了皱眉头，冷冷地道：“他腹中胎儿，以免将来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自有处置。”
宁惜朝心头一沉，“梓桐，你想做什么？她可是你的骨肉！”
“麻烦当然要在萌芽阶段将它掐死！”夏梓桐小心翼翼地钻入被窝，尽量不牵动内伤，淡淡地道：“只要我还活着，你大可选出一批男子，你想要几个孩子，就有几个孩子。将来都让你抚养，我也好落个清闲。”
宁惜朝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竟再也不敢看夏梓桐那张冷漠至极的脸庞。
是他亲手断绝了她的情和爱，他从来都不该心存侥幸。
如今，她的心底，还残留着什么？
他该如何是好？
※
且说萧湜雨和萧湜雪离开夏梓桐的屋子，一路之上，萧湜雨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萧湜雪道：“哥哥，怎么了？”
萧湜雨寒声道：“雪儿，派你的心腹去暗中保护影。”
“哥哥，早间我们知道洛辰已醒，料到他定会掀开床帐探视梓桐。为了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你才阻止我出声提醒洛辰，这些我都想通了。”萧湜雪不解地道：“可这里是拜月山庄，梓桐怎么会遇到危险？”
萧湜雨凑在萧湜雪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哥哥担心，爹爹会作出不利于我们兄弟之事，派人过去，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看看爹爹会在影的身上动什么手脚。”
萧湜雪失声道：“怎么会？”
“我的傻弟弟，你怎么就被情爱蒙蔽了心智。”萧湜雨敲了敲萧湜雪的脑袋，“你我都深切地体会到影的出众不凡，她的爹爹又怎会是愚笨之人？哥哥一眼便知，爹爹不喜我们兄弟，我们根本没有入了他的眼，他当然会想尽办法阻挠我们争取影的宠爱。”
萧湜雪犹豫道：“可是，梓桐那边……”
萧湜雨沉吟道：“先不管这些，若影问起，我们据实相告，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我们也没做对不起她之事。”
萧湜雪咬了咬牙，“……好吧，都听哥哥的。”
萧湜雨忽然扯动嘴角，竟然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雪儿，知道你我的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