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情于锦》第13章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些举动都被在湖边的缨厉收入眼底。
缨厉负手看着那个懒懒卧在船边的男子,神色不辨。忽觉身后有响动,刚刚还在欧阳洹所在那艘船船顶的千豫落在她身后。
她轻叹一口气,像是在回忆往事,并不转身,道:“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只是个孩子。”
千豫用食指抵住眉间红痣,轻力揉弄,并不回答。只是因为船顶上趟着终不舒服,才上岸缓和下,却不料遇上缨厉。
没有得到响应的缨厉并不恼,却转身正视千豫道:“若是缨某奉上二小姐所需,可否将来为在下保住那孩子?”
千豫笑,却并不让人觉得讽刺或讥诮,只是单纯地在笑而已:“如今,不知你还能给我什么想要的呢?”
缨厉又转过身,语调平缓:“不是缨某给不起,只是二小姐不想要罢了。”
“快来人啊!陛下落水了!”
刚转过身,就听到之罄惊慌失措的喊叫。等缨厉再转头看向千豫,哪还有她的影子,湖心“砰”一声,一个修长的身子扎进水中。
缨厉了然地笑笑。
第十八章 
千豫低头看了一眼小侍手中换洗的衣物,再看了看他绯红的脸蛋和时不时抬眼偷看的动作,无奈地摆摆手,不禁好笑:自己在他眼中可是秀色可餐?
顺手想将湿粘的头发理顺,而刚触到发稍指尖就传来的冰凉水感让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样子倒是悠闲而优雅。突然拂发的手一下子被拍掉,千豫抬头就看见千岑一张急冲冲的脸。
比那神情更急的是她的语气。
“怎么样了?”
千豫做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谁怎么样了?你到底是问太后呢,还是百里和皇上?”
千岑一下被问噎住:“你!”
撇撇嘴,心想真是无趣,关心则乱,于是千豫坦白说道:“我已经用真气驱过他的寒气了,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太后。”
可以明显看到千岑的眉眼一松,嘴角甚至因为呼了一口气而勾起了一个小小的角度,刚刚全身紧绷的姿势也被稍稍的松缓替代了。想想刚刚那样子还真是影响她高洁出尘的外表。
千岑确认欧阳无碍之后,才又转向倚在柱子上不断变换姿势使自己舒服的千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豫淡淡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又转过头笑笑:“姐姐耳目那么灵通,会不知道吗?”
明明是不带任何感□彩的一句话,千岑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讥诮。
负手而立,千岑恢复其一惯沉稳而又圣洁的样子,连声音都带了一丝出尘的生远:“我要你说。”
千豫双手抱于胸前,微微佝起背,浑身骨骼用力一收,以一个奇异的姿势伸了个懒腰。只是在那一瞬间,眉中红痣愈发鲜艳,等她恢复正常姿势后又黯淡下去,遮住了原有的光彩。
一手遮于眼前,抬头看着明艳艳的太阳,她的眼部出现一片手的影子,却显得周围皮肤光滑洁白如玉,她并不去看千岑,缓缓道:“我说的你信吗?”
千岑神情有些诧异,刚想斟酌语气却听千豫又开始缓缓说道:“天气太好,大家去游湖,陛下是不小心自己滑下去了,等我把他救上来时百里又滑下去了,众人在救他时太后老人家又晕过去了。”
张了张嘴,千岑却一句话都没说,看了看还在凝望太阳的千豫,因玄冥而愈发不羁的她即使在阳光之下也让人想到暗红色的冷暖不知。千岑终究转身离开。
刚心事重重地走了两步,就看到已换了一身黄衣的百里从转角处踱步而来。
头顶着“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他的美摄人心魂。这等的容貌和自信,足以让他去一切修饰,不施粉黛,只是简简单单的束法和长纱,却穿出混沌天地间的一抹亮色。轻步慢摇,似舞似步,天生的尤物。
千岑想了想,还是站定了。百里见状也只得在不远处闲闲站住,却并不言语。
如往常一样;千岑的脸上挂着暖意:“现在还是有很大寒气的,公子不妨让太医院请个脉。”
百里歪着头,斜斜挑起美目,嘴角勾起的弧度堪堪形成一个暧昧的笑:“多谢大人。”
两人擦肩而过。
百里却是直直向立在一旁看戏的千豫走去。
明明是站在敌对方的两人,彼此为自己所代表的利益卷入滚滚红尘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却因所有事情被逼上台面定下赌约反而变得坦诚。这个赌约对于千豫来说,无非是权衡轻重将最终各方决战推于时机恰当之时,对于百里,却是死里逃生以及在上晖宫内孤军奋战最好的保命符。
所以百里现在能很坦然地走向千豫,虽然仍是弃世的高傲感,却没有了人前刻意的巧笑言兮倾倒众生的姿态。他和千豫对视着说道:“女人啊,总是对喜欢自己的男人有一丝不舍和怜悯。你看,高高在上的千岑大小姐不也是对我这个祸水还有一丝关爱有家?”千豫挑挑眉。
百里知其所想,无非就是千岑不明他的险恶用心云云,却也不恼,反而凑上去以一种耳语的姿势在她耳边说道:“又或者是,你对欧阳洹。”
千豫这时候眯起的眼中才真正多出危险的意味,不同于平时的慵懒和邪魅,而是极块地闪过一丝锐利,即使在阳光普照之下也让人从脚底一直流经脊椎渗出寒意。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面色得意的百里花似。“你把他救上来后,他抓着你的手抓得可是紧得很哪,那目光,那神情,连我的心都看碎了。”
略加思索;千豫反而释怀了,给敌人对大的困惑是什么坦诚,于是学着百里的语气拖长了调子:“难道这就是人常说的知己知彼?”
百里并没搭理他的话音,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传闻千家大小姐千岑是凤后的不二人选,却不料大有曲折。”这一番下来,加了他过多的思虑,连神情和语气都加入了官场中老谋深算的意味。
闻言,千豫用手轻揉了下太阳穴,又是一层不变淡然的声音:“原来你前些日费尽心思接近千岑果然是为了这个。不过,”千豫停下手中动作欺进其身,“对我就省了那些心思。”
百里只是凝眼望着她,随即两人相视而笑。。
第十九章 
水浓烟绿的岸头,花尹一把扇子摇出无限春光,引来无数男儿娇羞。
沿着这条花红柳绿的岸堤走到尽头,便是当朝宰相的府邸。不过这光天化日的,花尹倒是不敢大摇大摆地从墙头出入宰相府。她穿着商人标志性的锦丝长袍,晃得耀眼的金戒指金镯子金带子林林总总挂了一身,随手扔在卑躬屈膝尾随在后的乞丐碗里的也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希望,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曝露在阳光之下的她在别人眼中是商人,还是富商。
她的身后除了那些将缺了口的饭碗抬过头顶的乞丐们,离她更近的是一群捧着大大小小箱子的商仆。他们统一穿着“花氏”白底金袍的商服,束起高高的发,本就是一群相貌英俊的妙龄男子,此时更显明眸皓齿,出类拔萃。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目中,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千府。
门口管家早已等候在此,花尹笑吟吟地打揖向前:
“贵府订下的衣物已带来了,顺便在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面像精干为人圆滑的管家忙说道:“还要花老板亲自跑一趟,快请!快请!”
两人一路寒暄入园内。
宰相府其实并不似外界传闻的那样富丽堂皇雍容奢华堪比皇宫,反而是选了京郊之处依山傍水府内布置清新雅致,只因九年前千澄调回京城位列宰相时痛失爱夫,一对女儿在外学艺,鲜与人交好,所以才有宰相府与皇宫试比高一说。
四个月前,千岑千豫回京,造成轰动。那一双如天上来的人儿,一个是风华绝代高洁出尘,一个是气质邪魅蛊惑众生,一度让宰相府前人满为患。而这些人中,最多的是那些心生爱慕的男儿们,再者就是那挤破头全京城出动的媒公们。确确实实应了千豫那句自嘲的话:皮相祸人。
直至两人皆入朝为官,加上刻意的躲避,见上她们的机会几乎为零,才渐渐散去这一宰相门前变菜市的奇观。
花尹走在园中,其实对此早已烂熟于心,却不得不与管家言笑晏晏,对园中景致口出赞叹。
一路上有小侍遇到她们恭恭敬敬地请安,却在与其中一个擦身而过的时候花尹心生疑惑。那眉梢,那眼角倒是眼熟得很,想着想着便走了神。
“花老板?”
听到管家略加诧异的话语,花尹猛然回过神来,忙笑笑:
“园中景致太好,看痴了我这俗人。”
此话一出,管家立马忘了心中的疑惑,连眉稍都快翘上天去,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过奖”的神情,当下又和花尹商量道:“老奴去送夫人的衣物,另外派人将二小姐的衣物送去宫内,大小姐之前特地交代劳烦花老板亲自去一趟,说订的衣物有几处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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