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色兼收》第117章


毕利森格浑身微颤,苍白纤长的手指慢慢拿起药碗,凝视着黑如墨的浓稠药汁,唇边掠过一丝嘲弄,喃喃低语轻不可闻:“只怕不能如尔所愿……”
毕利森格将药汁一饮而尽,随手把碗狠狠掷出,瓷片飞溅,映在他睁大的墨色眸中犹如绽开无数裂痕。
铁炎森格下朝后,脸上难掩怒气,方才朝堂上众臣对男王远嫁和亲之事几乎一致的反对态度令她十分恼怒。
她擦拭着随身匕首,斜睨着跪在地上的男王侍从:“还是喝了么?”
侍从赶忙趴到地上回道:“启禀陛下,王爷最后还是把药水喝了。”
“哼……任凭他多么顽强,还不是要臣服于朕。”
铁炎森格放下匕首,接过一旁小容呈上的清茶,刮了刮茶盖:“给太上皇停了蓬莱仙草吧,朕可不想还没等祭天大典完毕,她就殡天了。”
小容抬眸一笑:“遵命……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铁炎森格擒住他雪白的手腕轻轻一拉,小容顺势跌入她怀中,玉臂缠上她的肩膀。
铁炎森格食指点上他的朱唇,轻笑道:“不如朕吩咐容太妃搬去太上皇那里好生伺候她,如何?”
小容脸色一白,笑容僵了僵,旋即媚眼如丝,微张红唇含住铁炎森格的指尖:“陛下舍得臣妾么?”
铁炎森格凤眼微阖,食指挑逗着小容柔嫩的舌尖:“朕不舍得,所以朕把你抢回来了……”
皇帝当面与太妃调情,吓得侍从跪伏在地,闭着眼,头也不敢抬。
凤启国边境,使节团进驻驿站休整。
安排好太女的住宿后,锦绣与章逸云在房中商议事情。
商量完公事后,章逸云递给锦绣一杯水:“这是边境最后一处驿站了,明日出发就到了伽托国境内了。”
锦绣问道:“萧公子他们的商队今晚也在此休息么?”
章逸云点点头:“此地荒凉,几乎没有人烟,无客栈供商队停留,所以,驿站也收留过往的商队旅客。”
锦绣一口喝完水,擦擦嘴:“那我去瞧瞧他,有些事找他商量。”
“我也陪你去。”
两人刚走出屋子,副使刘武跟少尉正找来。
一见到章逸云,刘武急忙禀告:“章大人,有人混进了使节团兵营,请两位大人过去看看。”
锦绣问道:“是何人混进来了?”
刘武道:“是名男子,他乔装成兵士混了进来,方才被兵士们拉着去洗浴,他大发雷霆揍了人,厮打中包头的布巾掉了,发现他居然是银发男子,露了馅。”
章逸云跟锦绣同时嘴角一抽,对视一眼。
锦绣跺脚,咬牙切齿道:“我出发的时候,没看到他送行,以为他生气不送我,还伤心了好几天呢。谁知道这家伙早打主意混进来了,这个混球!看我不好好收拾他。”边说边撸起袖子大吼一声:“带我去见那混蛋!”
刘武被她吓了一大跳,不敢怠慢,急忙引她去兵士们休憩的住所,章逸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忙跟了过去。
刚追到兵营门口,就看见锦绣揪着一身兵士打扮的孤狼出了门,刘武不知所措地跟在她们身后。
锦绣一把扯过孤狼的耳朵,瞪着杏眼怒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使节团也是你能随便混进来的?快说,被你掉包的兵士怎样了?你不会把她杀了吧?”
孤狼耳朵被她捏得通红,却满不在乎地笑着:“我只是把那人打晕了,偷了她的衣服,然后把她藏到茅房里……她这身衣服一点都不合身,绣你给我找一件合身的衣裳换上吧。”
锦绣气得望望天,往孤狼脑袋上赏了一记爆栗:“你居然还如此厚脸皮?!知不知道你这么做触犯了刑律,要坐牢的啊。”边说边拿眼瞄章逸云。
章逸云一眼就看穿了锦绣的伎俩,踌躇片刻,实在抵不过锦绣滴溜溜不停示意讨好的眼神,他尴尬地咳了几声,喏嚅着低声道:“此事交给箫大人全权处理,既然没伤着人,就从轻处置吧。”
刘武本已惊愕得大张的嘴巴几乎要掉在地上,她不可思议地盯着俊脸微红眼神闪躲的章逸云,这还是她那秉公执法的上司章大人吗??
锦绣拍了拍孤狼的肩膀,压低声音:“我还是得罚你领二十军棍,老实受着吧,谁叫你胡来的。”
孤狼咧嘴一笑,点点头:“只要让我继续跟着你,怎么罚都成。”
入夜,锦绣溜出房,捧着候晓谕给她准备的瓶瓶罐罐,偷摸闪进了给孤狼安排的独立房间。
孤狼刚受完棍刑,正趴在床上,听见门响,转头看到锦绣轻手轻脚进了屋,心中欣喜,想要翻身坐起来,可毕竟先前的棍刑没有掺一点假,所以他轻轻一动就痛得咝咝抽气,冷汗顷刻流下额角。
锦绣白了他一眼,坐到床边,没好气地哼道:“还想乱动,你以为二十军棍打下来是挠痒么?若不是逸云庇护,你这会子身首异处也说不定。好好给我躺着!我给你上药。”
孤狼手肘撑着身体,笑着扭头瞧锦绣,烛光下,眸子如同黑曜石般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已经三回了,都是你给我上药,真好。”
锦绣边为他涂药边啐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每次都搞得浑身是伤……”
孤狼眨眨眼,想了想:“但是我心里真的很开心啊……”
锦绣揉了揉他的银发:“傻瓜啊你……”
门吱呀一声打开,章逸云跟箫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锦绣见箫肃也来了,微觉惊讶:“箫公子你怎么来了?”
箫肃笑道:“我听逸云说孤狼混进了使节团,被处罚了二十军棍,所以央他带我来看看,顺便送些药过来。”
锦绣帮孤狼拉好衣裳,起身笑道:“我来给他上药,师父给我的药比寻常草药好多了。不过,还是多谢箫老板。”
箫肃微笑着掏出药瓶:“我知道候神医研制的伤药必定是最好的,不过我这瓶也是独一无二的哦,这可是今日从伽陀国那戌郡送来的上好膏药。”
锦绣一怔,随后了然笑道:“那咱们可得好生瞧瞧是什么灵丹妙药了。”
章逸云转身将门掩上,箫肃拧开药瓶,从中倒出一颗蜡封的丸药,捧在手心晃了晃,含笑注视着锦绣:“不知这颗药是否能治好锦绣姑娘你的心病呢?”
苍月城,箫家别院。
廖鑫儿身体稍微康复,有时也出了屋在院中散步,仍旧只有雪飞离相陪,不同的是,廖鑫儿偶尔会跟雪飞离说几句话,不像先前那般不言不笑了。
雪飞离心思单纯善良,见廖鑫儿不再痴傻,很是欣慰,甚至搬来古琴为他弹奏解闷,只盼能替他排解忧伤。
廖鑫儿的变化自然也被候晓谕等人瞧在眼里,候晓谕跟秋弦远远站在小院门口,观察着坐在榻上安静听雪飞离抚琴的廖鑫儿。
秋弦拉了拉候晓谕,两人悄然离去。
进了书房,秋弦问道:“你怎么看此人?”
候晓谕思忖片刻,峨眉轻蹙:“我觉得绣儿的担忧有道理,绣儿一走,廖鑫儿的病好得很快,这才几日,居然能说会笑了,谁知道先前他是不是故意装痴卖傻博人同情呢?”
秋弦叹道:“但他小产是实,丧子之痛并不像是装的。”
候晓谕倒了杯茶,坐到窗前慢慢酌饮,幽幽道:“但这些都敌不过他对风池莲的痴情……”
秋弦坐到一旁,想了想:“锦绣姑娘不是说谭影在秦王府发现了半张兵工库的书卷么,那风池莲已经掌管了天下大半兵马,有几处兵工库的地图也是正常,缘何偏偏因为这半张兵工图而惊恐,甚至大费周章要取谭影的性命?”
候晓谕心中一凛,放下茶杯,纤指紧握,沉声道:“有一种可能会令她如此惊慌失措,那就是那图记载的兵工库是皇帝所不知道的隐秘军库。”
秋弦闻言细想了想,顿觉心惊,声音微颤:“莫非秦王要谋反……”
候晓谕忙使了个眼色,他起身关好门,才低声道:“师叔,你可还记得六年前司马绫谋反之事,当时是秦王与骠骑将军郑爽连夜入宫向皇帝上奏,揭发太尉司马绫暗中集结军队意图谋反,皇上当即调动京城四营兵马捉拿司马绫,诛杀司马一族,血洗太尉府。朝堂凡属司马太尉一系的官员也被肃清,抄家的抄家斩首的斩首,朝野上下掀起了长达数月的腥风血雨。”
秋弦想到往事,叹道:“我知道,你师父候乐是司马绫的蓝颜知己,他得到消息后,很是心焦,四处联络江湖侠士去救人,希望能救出司马绫和她的家人……可惜功亏一篑不说,后来还被暗卫追杀,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候晓谕目光微动:“师父是司马绫的蓝颜知己么?这我倒从没听他提过,但我知道他偶尔会跟司马绫见面。”
秋弦苦涩一笑:“你师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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