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时来》第29章


“小瑾,爸爸在这儿陪你,不要怕。”
苏亦瑾是已经不知道怕了,可谢长青的心里除了害怕,还有无尽的悔恨,如果现在有个人来把他打得只剩一口气儿,估计他将会感激不尽。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装死中,继续看着砖块飞来飞去 
为安
谢长青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回到家里把自己扔在床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直到整个屋子里的烟雾浓得他感觉到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时候,门“叮咚、叮咚”的连连响了几声,会这样按门铃的,通常只有谢长夏。
谢长夏有钥匙,谢长青当然也不急着去开门,果然没过多会,按门铃无果的人就拿钥匙开门了。一开门闻着里头的烟味儿,谢长夏猛地呛了几口,连忙推了庄飞一把:“把儿子抱远点,老哥,你今天发什么神经,不是早不抽烟了吗,今天怎么一屋子的烟味?”
谢长夏进屋里把门窗都打开通了风,外头湿润的空气穿堂而过,把烟雾一下子冲散了。庄飞这时候才抱着庄连星进来。庄飞比谢家上下这几位都更敏锐一些,一进来就明显观察到了谢长青不对劲。
而唠叨妹妹谢长夏同志,还依旧在叨叨着呢。庄飞抱着儿子坐在谢长青边上,侧脸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又转回来正视前方:“老谢,遇上什么事儿了?”
这时谢长夏走过来,听了这话笑:“我哥能有什么事,这人循规蹈矩了三十年,还会继续循规蹈矩完剩下的几十年,要这样还能出事,那就真是天降横祸了。”
庄飞咳嗽两声,让谢长夏注意点,谢长夏是听了没懂,继续又说了几句,庄飞翻个白眼,踢了谢长夏一脚,谢长夏瞪眼:“你踢我干什么?”
“小星,带你妈下去买逛两圈儿再回来,让她醒醒脑子。”庄飞气结啊,他怎么就摊上这样一老婆了。
谢长夏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要是平时谢长青早在一边凉凉地夹攻了,今儿太安静了,再一看谢长青比和天一样阴沉的脸,凑上去问了一句:“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啊,不管有什么事你说话呀,咱们一起想主意呗。”
庄飞推了推庄连星,示意庄连星趴过去问问,庄连星眨巴眼歪着脑袋凑到谢长青眼皮子底下:“舅舅,抱抱……”
谢长青忽然伸手紧紧抱着庄连星,把可怜的小外甥挤得几乎不能呼吸了,庄连星只差没喊救命了。庄飞和谢长夏在一边若有所思,谢长夏又问了一句:“哥,你遇上什么过不去的坎了?”
“长夏,我做错了一件事!”岂止是错,简直是罪。
还不等谢长夏回答,庄连星小朋友先一步嗓门亮亮地说:“舅舅,老师说,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
“知错……就改?”谢长青从来没意识到,这四个字那么难以做到,曾经一直是他对别人说类似的话,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听到。
谢长夏揉了揉后脑勺,看着庄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庄飞支着下巴:“老谢,要不咱们出去喝酒去,有话说得好,一醉解千愁嘛!”
酒,苏亦瑾躺在满室凉嗖嗖的冷气里,他又怎么能灯红酒绿得起来,摇头拒绝了庄飞的好意,这个结是他结的,还得他自个儿去解:“没什么,你们想多了。”
庄飞和谢长夏满脑袋疑问,但还是选择了不问,谢长青在他们心里,总是山一样的,见过人靠山的,总没见过山靠人的吧。两人怀着这样的心思,反正就算有什么事儿,凭着谢长青也能自己解决,他们跟着只能裹乱。
于是谢长青就在有苦说不出,有错不能道歉,有孩子不能认的情况下度过了头痛欲裂的周末,次日上班头昏脑涨,某重要领导看了拍着谢长青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小谢,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领导前头刚说完这话,转过身去就让下头排了假给谢长青,谢长青哭笑不得地被热心领导派司机送回了家。进了小区走过花园时,谢长青一侧脸,似乎能听到花园里往日曾经有过的笑声,清脆的像银铃一样。
那时候,他怎么没有仔细看一看,怎么没有认真听一听,那是他的女儿,身子轻轻颤了一颤,谢长青轻一脚重一脚往楼上去,那步子像踩在云上头似的,没头没落。电梯还一开,杨阿姨从里头走出来,一看是谢长青连忙喊了声:“小谢,今天回得很早啊!”
谢长青应了一声,心思一动就问了一句:“杨姨,小苏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个,杨阿姨就禁不住长吁短叹:“唉,小谢,你说小苏这是造的什么孽,昨天把孩子骨灰安在了灵安寺,不让她去她偏去,回来就病倒了,现在还在医院挂着药瓶呢。”(灵安寺乃本人虚构,因为不知道北京哪个寺庙能安放孩子的骨灰,望有知情的同学跟俺报一声。据家里人说没长成人就夭折了的孩子,火化后不能直接埋葬,要到寺庙听经学课到成年之后,再由父母取回家安葬。)
杨阿姨一说完话,就发现谢长青脸色不对了,又加问了一句:“小谢,你没事吧,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呢。”
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杨阿姨提着一些东西走过错了。谢长青站在开启的电梯门前,很久都没回过神来。当电梯再叮的一声响的时候,谢长青终于反应了过来,转身朝门外走去,开了车一直往灵安寺去。
灵安寺是北京西郊的一家大庙,每一代都有高僧,寺里的香火称不上旺盛,但积年用上好沉香薰出来的却是一派大寺风范,绝不是那些金壁辉煌的寺庙能比得上的。
知客的小沙弥问清了谢长青的来意后,引着他到普通海会塔,双手合十说:“施主,请静声莫扰了清静。”
谢长青点了点头,在一片梵音里走进了小佛堂,里头一排排的架子上摆满了灵骨灰盒和灵牌。佛堂正中央供着地藏王菩萨,菩萨像前有一个小小的香炉,缕缕烟雾带着香气弥漫开来。顺着知客僧刚才指过的地方一个个看过去,很快就找到了苏亦瑾的名字。
“……身口意业,恶习结果,百千报应,今粗略说。如是等阎浮提众生业感差别,地藏菩萨百千方便而教化之。是诸众生,先受如是等报,后堕地狱,动经劫数,无有出期……”(出自《地藏经》)
谢长青不知道颂的是什么经文,但只觉得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对他说的,恶习结果,百千报应……
正在谢长青神游的时候,外头小沙弥的声音又响起来:“佛堂清净,请施主静声莫扰。”
谢长青先看到了蹦跳进来的苏亦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侧身到了厚厚的帘幕后头,他…不是不愿意见,不是不想见,而是不知道该拿什么见!
何以安?
谢长青本来以为一家人全来了,但没想到来的只有苏净和苏亦玄。其实不仅是苏亦瑾的骨灰安放在这里,徐蓉蓉的骨灰也在这里,在徐蓉蓉家乡如果不是自然死亡,也要在佛堂供上一段时间。
苏净站在隔得不远的两个灵牌前面,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时候徐蓉蓉还说,要苏亦瑾做她的女儿,这时忽然想起了一语成谶这个词。
“蓉蓉,小瑾来陪你来了。我们小瑾好贴心,担心你一个人会孤独,就来陪你。她真狠心啊,宁肯舍下我这个亲妈妈,也要跟着蓉妈妈一块儿走。”苏净冷冷清清的话在佛堂里飘荡开,无悲无喜,那背影却瘦削得让人心酸。
脚步稍稍一动,苏净就站到了苏亦瑾的灵牌前面,她看着苏亦瑾那三个小小的金字,在烛光下摇昆成一片灿灿的光泽,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却还是忍了回去:“你怎么可以这样,有话说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妈妈到现在都没有一根白头发,你怎么可以让我送你。”
眼泪在眼眶里越积越多,苏净忽然低下头,扶着身前的供桌蹲下来:“你连两岁生日都没有过,你缠了很久要买的娃娃屋,你的生日礼物,你都不要了吗?傻孩子,你怎么舍得就样就走!”
谢长青无言地听着,这比拿刀子割肉更疼,像针扎在骨头里,就像是感受那天针扎进苏亦瑾脊椎里的疼痛感。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跳进了凉水里的青蛙,被放在火上一点点加温,感觉早已经麻木,压根跳不出来。
苏净闷哼一声,终于再也忍不住低低抽泣了起来:“你这么娇气,还爱哭……现在会不会怕黑,会不会怕冷,找不到妈妈,会不会哭。”
“我们小瑾,其实也很勇敢是不是,你以前总是不爱笑,以后都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妈妈不能陪着你,也不要害怕。就像你生病的时候从来不喊疼,从来不掉眼泪一样,是不是!”苏净一字一句的说着,眼泪掉在古板地上,湿了一圈儿。
谢长青在一头听着,脸上也早已布满了泪,苏净的话,像是那根最后压上去的稻草。越是有骄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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