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lsa] Ice and frost》第17章


艾尔莎怔了一下,随即了然的微笑起来。
“不愧是米莉的女儿,”艾尔莎轻声说,“很好。”
梅丽莎垂下的面庞没有丝毫波动。
艾尔莎从桌前站起身,穿过重重的玫瑰花丛,走进里屋的最深处。
床榻最深处的帷幔掩映下,此时正安然的睡着一个婴孩。
艾尔莎轻柔的从床上抱起婴儿,温暖的裹在怀中。
失去了父母的婴孩睡的那么安详,全然不知梦之外的世界有多么险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未来会如何凶险。
艾尔莎涩涩的笑起来。
美好的让人不忍触碰。
“睡吧。”她轻声呢喃着,走出了房间。
门外的梅丽莎已经直起了身子,看到艾尔莎怀中的婴孩后,脸上没有一丝讶异的表情。
艾尔莎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静静望着她,一言不发。
“我明白,”梅丽莎沉稳的说道,“我会带小王子离开,养育他成人。”
艾尔莎望进她的眸中,忽然向前屈膝,跪在了地上,纯白的婚纱逶迤一地。
“女王…”饶是梅丽莎也怔了一下,慌忙也跪在了地上。
“他是阿伦黛尔最后的血脉,”艾尔莎静静的说道,“南埃尔斯目前还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没有加害他。”
“可是终有一天会逃不掉。”艾尔莎定定的望着梅丽莎的眼眸,“梅丽莎,我要你以生命的名义起誓,你会永远庇护着阿伦黛尔的王子,万死不辞。”
梅丽莎静了片刻,笃定的点头说道:“我发誓。”
“那我就放心了。”艾尔莎释然的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就不再有什么牵挂了。
梅丽莎望着艾尔莎的笑容,忽然怔住。
那种…夙愿已了的,将死之人的笑容。
让人看了仿佛心底被狠狠的一揪。
原来如此。
梅丽莎鼻中一酸,从艾尔莎怀中接过婴孩,深深地叩拜在地。
“女王,”梅丽莎说道,“阿伦黛尔的人民会永远深爱着您。”
艾尔莎愣了一下,自嘲的笑起来,“记住一个亡国的帝王有什么意义呢,还是忘了罢。”
“女王…”梅丽莎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艾尔莎站起身,走到衣架前取下头纱,戴在发顶。
镜中的女子一身洁白的婚纱,裙摆过脚踝,镂空绣着繁复的花纹,缀满碎钻和银饰,拖尾在身后铺开几米,头纱从发顶直垂脚下,抹胸的领口上罩着披肩。仿佛要融入在身后窗外的大雪中。
那张苍白的脸挤不出一丝客套的微笑,它是死的。
像一个荒诞不经的梦,一切都散发着轻盈的,腐烂的,嘶嘶地气流,冥冥中的神驱赶着失败但狂欢着的幽灵,而陷在这个疯狂的梦境中的人,每一个都像蚂蚁一样渺小。
指尖传来的冰凉提醒着她还活着,挣扎在漆黑的光华中,万劫不复。
艾尔莎闭上眼,意识在晦朔和清明的边缘翻搅。一股温柔而生涩的暗流席卷过她,她嗅到某种似曾相识的气息,可又分明是陌生的。
——那种宣示着结局的,无可避免的绝望。
生硬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身正装的陌生男子笔直的站在门外,语调僵硬古板,“女王陛下请尽快准备完毕,车马已经在门外备好,婚礼后就可直接出发。”
“好,你下去吧。”艾尔莎垂下眼帘,手指从镜上移开,整理着自己的头纱。
门被生硬的关上。
“女王。”她听见梅丽莎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起来吧,梅丽莎。”艾尔莎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就到这里了。从今往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可是…女王,您怎么办…”
“何必执念于一枚弃子呢,梅丽莎。”艾尔莎对着自己笑了起来,“不是每一枚棋子都能逃出生天。为了胜利,总要舍弃一些东西。”
艾尔莎轻吐出一口气,平静的呢喃着:“王将,也一样。”
梅丽莎缓缓睁大双眼。
艾尔莎从镜前移开视线,提起裙摆,迈开脚步。
“愚忠是无用的,梅丽莎。”艾尔莎缓步走向门口,一字一句的淡淡说道,“不舍弃就无法得到,我相信你终会明白这个道理。”
向前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上翻过,十指合拢。
像握住了逝去的权位。
身侧的裙摆被一阵寒风吹拂起,寒意透过单薄的布料覆在肌肤上。艾尔莎偏过头。卧房的门此时正半开着,可以看到屋内的窗帘被高高吹起,在空中翻卷着。
刚刚…窗户明明是关着的。
艾尔莎颦起眉。
半开着的木门在风中颤抖着,像海中女妖的吟唱声,诱惑着过路的旅人踏入泥沼。
“梅丽莎,”她开口吩咐,“你先出去准备,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是。”她听见门在自己身后关上。
艾尔莎提着裙摆,一步步向卧房走去。
手触在门上,风平浪静。
艾尔莎推开门,向门内迈了一步。
卧房内一切如常,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只有一点——床榻上的枕边处,搁着一枝新摘的北极罂粟,花瓣上还沾着雪粒,鲜红的像是要滴下血来。
艾尔莎怔住,脑中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体已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下一刻,手腕被用力的抓住,向屋内拽去,整个人猝不及防的被大力拉进屋里。
惊呼声被理智生生的压回喉中。
门被重重关上,被抓住的那只手腕紧随着被按在门上,下一刻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按在门上,沉重急促的呼吸迎面袭来。
映入眼帘中的赫然是杰克的面庞。
艾尔莎睁大双眼。她惊讶的在那双墨绿色的瞳孔中发现了愤怒。
混杂着悲伤和绝望的沉怒,雾蒙蒙的在墨绿的海洋中呼啸翻腾。
“…为什么。”她听见他在她耳边吐出这几个字,他的吐息沉重的砸在她颈间,每一个字好像随时会爆炸。
“我…”她急匆匆的想要开口解释,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啊,原来你要和别人结婚。”杰克的手指从她的腕部下滑,滑过她过肘的丝绒手套,滑过她的手臂,滑过肩上的毛绒披肩,停留在她的锁骨上。而后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声嗤的从唇角挤出来,短促尖利。
她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那是窒息和压抑的颤抖,裹挟着某种喷薄欲出的东西。
这样的杰克让她恐惧,他的笑令人迷惘,耳朵里有血在奔涌,柔软而无辜的怯弱从心尖冒出来,挣扎着向上生长着。她似乎不再认识这个人了,面前站着的人愤怒而脆弱,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被关在房间里,蹲在角落看着屋内飘落的雪花和墙上地上的冰,那种悲悯的无力感像浓腥的潮水一样呼啸着要吞噬她。
“为什么,艾尔莎。”他用悲伤的声音小声说道,“为什么。”
她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破碎成灰的记忆像飞鸟一样掠过脑中,发出扑簌簌的响声。
它们穿过你的悲伤,留下你无比平静地,坐在纪念品的中间。
她仿佛看见倒映在杰克瞳孔中的自己的眼眸,那里氤氲起了几百层深浅不同的灰雾,雾气层层包裹的中心的是一粒坚硬的刺痛的钻石,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该做什么。
艾尔莎感到有某种东西包裹住自己的柔软的心,那股怯弱被强硬的掐死在萌芽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被封冻的声音。
“如你所见,”她的声音冷硬到连她自己都诧异,“今晚我就将成为南埃尔斯的新王后,作为阿伦黛尔的女王,联姻是早晚的事,这很正常。”
她看见他眸中有什么东西骤然开始崩溃。
嘴角抿成一道冷漠的直线,伸手推开身前的杰克。“劝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免得事多。”
杰克的瞳孔在一点点缩小,仓皇的向后踉跄一步。
“况且你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艾尔莎的声音愈来愈轻,像是要飘散在冰冷凝涩的空气中,“何必呢。”
艾尔莎冷冷的转过身去。
心口抽痛的快要痉挛,唇角还硬撑着冷硬的线条,她听见自己的血液汩汩流动,声音颤抖着压下情绪。“离开这里,现在。”
“艾尔莎…”杰克向前走了一步。
“我说了离开这里!”艾尔莎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仓皇的声音里昭示着恐慌和掩饰不住的崩溃,手臂下意识向后挥去。
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圆弧,某种久违的暖流和寒气瞬间涌上指尖。
快的来不及反应。
利刃割裂皮肉的声音,液体喷溅滴落,少年吃痛的闷哼声巨锤般敲击着她的耳膜。
艾尔莎的大脑倏然一片空白。
鲜血顺着少年苍白的手流下来,滑过斗篷,蜿蜒的流在地上,滴滴答答。
艾尔莎颤抖着扭转过头,死死地盯住杰克。
一枚冰蓝色的冰刃,此时正正的没入杰克的心口。心脏被撕裂所泵出的鲜血被冰刃封堵在心口,只在四周大量的渗出。
深红色在深色的斗篷上迅速蔓延着。
少年的脸庞迅速失去血色,直至嘴唇也变得苍白。渐渐涣散的瞳孔中染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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