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冷血大亨》第348章


早些时候,大约是正午左右,蔚海蓝由人从地下室被接了出来,来到了后院。
空旷偌大的后院,沈逾安静静坐着。
桌上摆了几盘小菜,还有一瓶酒。
他似是宴客,所以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沈逾安握着酒杯喝了一口。
瞧见她来,沈逾安比比面前的位子,“你坐吧。”
蔚海蓝于他对面落了座,沈逾安替她倒了杯酒放到她面前。蔚海蓝看了眼那杯酒,又是抬眸望向他。
沈逾安沉声道,“来陪我吃顿饭。”
自从重新见面的这些日子里,他们还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现在到了最后时刻,也不再顾及什么,有些心愿总是要完成的。不然死了,等下了黄泉又要哪里去找寻。他替她夹菜,这几道简单的小菜虽然并不丰盛,可都是她爱吃的。他都还记得,她素来对于食物没有特别要求,其实很是挑剔难弄。
这时正是用饭的点,蔚海蓝也是饿了。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故弄玄虚的抵抗,只是安静地吃着。
难得的清雅,两人漠漠用着餐。
好像以前就是这样的。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沈逾安才命人撤了饭菜,而是换了棋盘和茶水。
于是桌上就摆了一副棋盘,还有一壶香茶。
沈逾安又拍拍手,蔚海蓝瞧见两个男人押着雷绍衡进了后院。
他们将雷绍衡反绑在二十步远的一棵碗口粗的翠竹上,手下将乌黑的枪口紧紧抵在他的太阳穴处。
他刚刚经受严厉的暴刑,所以又有了许多新伤。
沈逾安睨向他,目光不可谓不毒,“雷先生,给你个机会……”
雷绍衡打断他道,“不必。”
沈逾安顿时恼怒,又是放话让人往死里打。蔚海蓝就听到打斗声,一记一记于耳边。
打了一通,沈逾安笑道,“雷绍衡,你这辈子作孽太多,欠了太多,恐怕你是死了,也还不清了。”
雷绍衡居然也笑了,只是他一笑,嘴角的伤口再次裂开,才止住的血就又流了出来。
雷绍衡的声音断断续续,偏生很是坚定,“我这一生,只欠了一个人。”
他这话也不知是对着谁说的,沈逾安一下将茶杯掷在地上摔碎。
蔚海蓝不曾去望过雷绍衡一眼,死死盯着棋盘,他却又道,“欠那个人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不过幸好,也只是欠她。”沈逾安起身走向他,十余下拳头悉数落在他身上。
雷绍衡终是被打的吐出血来。
可是外边却是枪声连天。
一处是幽静怡然,一处战乱烽火,两处交织两重天。
“出去应战,告诉兄弟们,拼死了打!”
“是!”
那手下奔了出去。
沈逾安折回到位子坐下,笑着说道,“蓝,还记得以前我们下棋么?”
蔚海蓝并不应。
其实又哪里会忘记,那些岁月里的一切。她曾经坐在他的车后座,任他骑车穿梭在每一棵木棉树下。那时候的天空很蓝,没有半点杂质。她曾经以为,这样就是永远了。永远不会变,永远也不会分开,永远都是他们。
沈逾安端了棋盒和她各自一坛,“下一盘吧,你要是赢了,那我就不杀他。你要是输了,那他只好死了。”
沈逾安神色很是轻松,蔚海蓝却是面无表情。
这样的情景,跟以前交叠在一起,只叫她目眩神晕。
也不过是一盘棋,对弈的是雷绍衡与他。
那一回她故意暗中放水输棋,然而雷绍衡却还是胜了。
蔚海蓝安静地端过棋盒,两人一来一往之间就下起了棋。
不过多久,放眼望去棋盘上黑黑白白一片。
蔚海蓝下了一子忽被外边的尖锐枪声分了心。
沈逾安愉快的笑了一声,“蓝,雷先生的性命现在可就在你手里,别走神!”
蔚海蓝幽幽回眸望他一眼,抱歉一笑执子下定。
棋盘上铺满了错落有致的棋子,沈逾安的神色更加轻松,而蔚海蓝的脸色本就是苍白的,落入沈逾安的目中就更加惨烈,好似是奉献似的虔诚的白。蔚海蓝平日里很少走神,但是下棋时就会偶尔出状况,沈逾安喜欢她被他提醒后那羞涩笑容,久久难忘。
现下她这么一笑,一个恍惚间,仿佛回到那间透着光的教室。
教授棋艺的老师就受不了另外嬉笑的两人,他们下的太过胡乱,不住地摇头。
那时徐明朗在,袁圆也在的,而她就坐在他的对面。
仿佛伊人如是在。 
407:尾声——棋逢对手
无声无息一盘棋才下了小半局,蔚海蓝却已到了死胡同。
而逼自己到这个地步的,并非是沈逾安,分明就是她自己。
沈逾安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棋艺虽然在他之下,可是也不会那么惨。她根本就是无心下棋,或者说她是在求死,求着谁的死。沈逾安不动声色地睨向被绑在翠竹上的男人,一时间说不出是酸是涩。幻化在眼前的景象都散开了,找不见了。
沈逾安落下最后一枚黑子道,“你还有路可以走吗?”
蔚海蓝指尖的棋子放入棋盒里,淡淡说道,“我输了。”
沈逾安却没有丝毫高兴,他缓缓站起身,掏出枪对向雷绍衡,“现在你输了,他的命就是我的。”
蔚海蓝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沈逾安熟练的拉开保险,对准了雷绍衡的脑袋。
雷绍衡一副任他处置的神情,无恐也无惧。
现场充斥了火药味,一触即发不可收拾。
沈逾安微笑着望向雷绍衡,可是雷绍衡却依旧是丝毫无惧。忽然,他收了枪,而是拔出一把匕首,他对着雷绍衡笔画着,“一枪毙了你,让你太快活了。我要慢慢折磨你,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再割了你的鼻子和舌头。呵呵……”沈逾安笑着,匕首的刀尖就一寸一寸挪下。
他似乎是在找寻下手点,但是那笑太过森然,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温柔的少年,分明就是一个恐怖分子。
沈逾安望向他的手,刀子对准他的手道,“你就是用这只手挥拳揍了我!我就先废了你的手!”
沈逾安眼神一厉,抓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掰成不可能的弧度。这种姿势估摸是要断了,雷绍衡竟连闷哼都没有,仿佛这身体不是自己的,又或者早就被打到没有了知觉。他的目光,却笔直地望向蔚海蓝,很是漫不经心的注目,偏偏专注得吓人。
沈逾安那么刀起刀落,蔚海蓝就觉得眼里全是血腥,她脸色一白,胸口猛一疼痛。
这些日子里强忍的疼痛,好像一口气憋着强撑着没有发作。
此刻竟痛到不行。
沈逾安满手都是雷绍衡手腕喷溅而出的血,甚至有些都喷溅到他的脸上。他那俊秀的脸庞,硬生生洒了一脸的血,说不出的诡异和狰狞。他徐徐抬头,却见雷绍衡正望着前方,眼里满是深邃。他诧异于他的不动声色,想着这个人是不是人,手筋都被他给挑了,怎么还能若无其事。他又是顺着他望过去,只见蔚海蓝惨白了脸蛋,正望着自己。
沈逾安握着刀子走过去,从她的眼中,他看见自己的倒影,一脸的血,他抬手擦了擦,那血就模糊了,却好像渗进肌肤里边。
“呵呵。”沈逾安笑了。
他知道她在的心里面已经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狂徒。
莫名有种释放的感觉,但是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居然没有让他感受到丝毫快乐,沈逾安眯起眼睛道,“那么接下来,再把你的脚筋也挑断!这一次,换右边好了!”他说着,又往雷绍衡再次走去。
一直没有动作的蔚海蓝却缓缓站了起来,她似深吸了口气,定定看着沈逾安的眼睛,“让我来。”
沈逾安一怔,似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
可是雷绍衡却还是淡淡微笑着,好似这样的笑容,会成为最后的定格镜头。
蔚海蓝继续道,“他的命是我输了的,自然也该由我来终结。”
沈逾安自惊讶中醒来,许是不信,许是想瞧个究竟,他手里的动作顿了下,那把匕首还是没有递给她,只是换了另一把枪。
蔚海蓝抬手接过了枪。
她从未真实的接触过这种东西,握在手中很沉,沉到好像将一颗心捧在手中,马上就要捏碎,那痛觉也散去了,感受不到丝毫了,像是麻木,麻木到被冰封一般,她慢慢地转身看着雷绍衡,对上他的眼睛,那痛觉却迅速地传递到周身,每一根神经,分明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其实还想问问他,在那些日子里,他有没有想过要放下,有没有想过不这样生活。更想问问他,他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她。在他的局里,她充当着怎样的角色。一个让他随意揉搓的小丑,还是一个他寂寞时排解的玩具,亦或者是一个精心摆放的复仇装饰。却在此刻,那些问题都不重要了,都不想去知道了。
雷绍衡依然淡淡的在笑,不过是几米的距离,那些深谋远虑,那些勾心斗角的算计全都释然,只是他和她,只是他们两个而已。似乎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是最贴近的,好像就贴在心尖尖上,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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