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其深》第8章


我也不放心?深海更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应朗。
然而,她只见到应朗不急不缓地擦拭眼镜,垂下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若瑜去收拾东西,应朗若无其事地朝深海深深一笑,然后,对顾其森说,“放心,等价交换,我会安全地把若瑜送回家。”
球场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叫声,那棵很大的梧桐树底下,深海把刚才顾其森用过的毛巾贴到鼻尖,汗水中是他的气味,那种干净的,清新的,即使有再高的天赋,也复制不出的味道。
若瑜转校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单独和他见面。他身边多了个人,她身边也多了个人。这种情况有点像被嫁接的藤蔓,重心一点点地偏倚母体,朝新的方向伸展。
“坐上来呀。”顾其森说。
深海犹豫一下,还是坐到他后面,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坐在这个位置,这个原本是她的,后来属于另一个人的位置。
“你和她说了吗?”
“什么?”红灯处,顾其森停下来。
“我说,你和若瑜说了吗?”
顾其森的脸不自然地红起来,不是夕阳的光,却刺痛了深海的眼,她纠着他衣角的指头,慢慢移开,捏住冰冷的后座底下冰冷的钢圈,越来越用力,指节逐渐泛白,“如果喜欢她的话,为什么不说呢?”
“呵呵,就是觉得这样也很好。”顾其森回答。
这样哪里好?她看不出,这样到底哪里好?
顾其森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万一不是,那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哎……。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喜欢她不等于要占有她。”
半天没听见深海说话,顾其森笑着回头,空一只手揉了揉她前面的发,“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
一阵大风呼呼地刮过,他的外套往后鼓起,深海就侧起脸,轻轻,轻轻地把脸贴在鼓起的衣料上,触到的是一片冰冷。
其实,我懂的。如果说出来,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和她才是,我看着你们郎才女貌般登对地站在一起,那种感觉不是心痛,是心里扎根的树被连根拔起的感觉。
顾其森,将来,我们都会长大,我也会遇见像你喜欢她一样喜欢我的人,我一定会很珍惜他,但我不会告诉他,所有关于你的事。我们的感情不是在一起,是,永远。
、任性
十年以后,
我最常想起的是你当时的笑脸,
而不是后来你对我的伤害,
嘿,你好吗?
我想说,我很好。
我一直记着,你对我说,我在你心里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不是最重要的,
但我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莫名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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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朗还是每天在学校等深海,不管是早晨还是傍晚,面对他,深海必须鼓足十万分的勇气,因为她总是直觉,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眸太过锐利,这样的直觉产生得毫无根源,也许是在顾其森越过若瑜对深海微笑的瞬间,也许是深海专注时,若瑜释放美好的那张脸。
女朋友的事他也没有再提,对深海照顾反倒多加了一分,这让深海很不解。大多时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顾其森和年若瑜也在旁边。比如,中午约在食堂一起吃饭,应朗和若瑜一起去排队,若瑜出生在很富裕的家庭,这点深海毫不怀疑,首先,她和顾其森住得近,黄金地段的房子价格吓死人,还有她全身上下的衣服挂件,深海见都没见过,每一样都精致好看,和主人很相配。若瑜很想送东西给深海,但又怕伤她的自尊心,所以,她就把家里的书送给深海,说是自己多买的,慢慢的,深海一点点发现,她是多么美好的女孩,慢慢的,深海心里的光一点点就此熄灭。
若瑜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难掩对新学校的好奇,站在队伍里的她朝深海挥一挥手,深海却察觉到身边的顾其森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若瑜也看见了,她的表情很羞怯的那种,让深海恨不得自己能够马上消失掉。
“你不高兴呀?”顾其森皱眉,他其实也很讷闷,为什么只要深海脸上的表情稍有变化,自己马上就能觉察到?他刚才明明是在看若瑜,事实上,他现在也在看若瑜。
“没有,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深海回答。
顾其森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昨天送你回家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你只要一不开心,两只眼睛就定定地不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想心事呢。”
“我是在想心事啊,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深海不理他,单手支起下巴,眼神窜进黑压压的人群里,游移一阵,重新回到他脸上。
听她这么说,顾其森好奇地问,“你想什么心事?和我说说。”
“你怎么这么八卦啊?顾其森,你又不是女人。”
他没好气地敲过去,“靠!陆深海,我这叫关心则乱,你懂不懂啊?”
深海痴痴地笑,弯起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星辰,关心则乱,多么好的词啊,再过十年,当我想起你当时的表情,胸口依然会涌动全然的喜悦。
看到深海笑起来,顾其森也很自然地跟着笑起来,他很喜欢看深海笑,他想,他永远都会喜欢她的笑。好像心灵深处有一个永恒的愿望,希望面前的女孩能永远像这样笑着,没有烦恼和忧愁。
应朗和若瑜回来,桌上满满的都是菜,应朗很大方,付钱从来不手软,大快朵颐地招呼顾其森动筷子,若瑜吃东西一小口一小口的,很斯文,甚至可以用优雅来形容,深海盯着自己的手,脑海里不断闪过的是小时候母亲抓着她学拿筷子的画面,后来,她就走掉了,没有再回来过,有一段时间连饭都吃不上,自然也用不着筷子,她莞尔,所以,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学会。她用大拇指捏筷子,食指在中间动,此刻看起来尤其可笑。
应朗问,“深海,你怎么不吃豆腐?”
若瑜说,“是啊,今天的豆腐味道不错。”
顾其森很自然地就取一把干净的勺子舀了一大瓢豆腐到深海碗里面,“她不会用筷子,每次都是这样。非要人伺候。”
深海脸上先是一热,那股热意丝丝地冲到视网膜里,似乎要化成水。若瑜就坐在她面前,整个人呆呆地望住顾其森,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不到三秒钟,她手里的筷子噌噌地打到桌沿,滚落到地上。深海生气地站起来,“顾其森!你干什么?我没有手吗?谁要你给我夹菜的?”
脸上还带着笑意的他刹时间愣住,她生气了,“深海……”
“我不吃了!”
“喂,陆深海,你发什么神经啊?”顾其森觉得莫名奇妙,“喂,深海!”
顾其森顿时火大,端起碗,“别理她,我们吃我们的!”
应朗往外看去,深海已经跑得不见人影,“我去看看吧。”说着就要站起来。
“等等……。我去。你找不到她的。”深吸几口气,顾其森推开了椅子,“我过去看看,她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抱怨着,却还是追出去……
应朗回过神时,若瑜动了动右手,大概是想继续吃饭,可是筷子掉了,于是,应朗说,“筷子脏了,再拿一双吧。阿森的那双好像是干净的。”
若瑜的视线再次滞住,她扶着椅子蹲下去。
“若瑜,我来拣吧。”
“不用……”回答他的声音很模糊,应朗低头,就看到她的裙角在磨在地上,从他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她眼睫毛上的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打在白晳干净的手背上。
阿森,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你头也不回地去追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委屈。我们从小就认识,你从来没有给任何一个女孩子夹过菜,连你妹妹也没有,你妈妈说你很自私,你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真是可爱。我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自私呢?我虽然也很自私,但是,我想要对你好。可是,刚才,你连碗筷都没动,就忙着帮深海夹菜,阿森,你说,深海和我们不同,你总想着对她好,可你知道吗?我也总想着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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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嶙峋的枝桠顶着铁丝网,跃跃欲试地想爬出禁锢它的牢笼。
初冬的天空一片湛蓝,像水一样,上面浮动薄薄的轻纱,幽游地掀转。
午休时间,没什么人。顾其森气喘吁吁地停在不远的地方,一眼就看见缩在槐树底下的深海。他抚着额头,朝天上吐出两口气后,慢悠悠地走过去。他跑得命都快没了,她倒好,惬意地坐在槐树底下晒太阳。他刻意大声咳几下作为开场白,以往会狠狠回头瞪他的深海今天出奇的安静。
顾其森说,“深海,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不是说了吗?我不吃。”
顾其森心里来气,转身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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