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冬》第3章


面对这“动人”的一幕,保安大叔不禁暗赞雷辛的体贴。当然,他不曾听见雷辛冰凉的话语,亦不曾看见雷辛始终平视的目光。
脑袋依旧昏沉的林源怔怔着呆愣原地,一时不知所措。手中的雨伞始终保持紧闭,透骨的心寒无从躲避。
原来,适才在计程车上的关切之词全是伪饰。他还是他,那个自己苦苦追求才勉强得来的名义男友,永远不可能为她改变一丝一毫。
校门至宿舍楼的漫长间距,终于使常绘郁闷、愤恨且不爽到极点的低落情绪有了些微的缓解。空寂潮湿的宿舍楼前,一个身形俊挺的高大男生正依依冲她望不见的楼内挥手告别。
唉,又是一对你侬我侬的难舍情侣。
常绘无奈着压低脑袋,准备视而不见地迈进宿舍楼。然而当逐步接近的伞下面容带笑着转向自己时,她眯似野原新之助的细小眼缝却徒然瞪似放大镜下的倍增影像。
“嗨,常绘。”在混乱的大脑神经尚未复位之际,沈凌已咧嘴冲目滞的自己大方地问好。而耳旁临近的寂静楼道,也忽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脚步之声。
“废废!”本已转身踏上台阶的苏枕,在听到男友口中熟悉的名字时立即调转了身向。望着近俩月未见的上铺舍友,苏枕兴奋地直扑而上,猛力搓揉她呆木的可爱脸蛋。
而此刻的常绘,亦再度萌生了立即寻墙而撞的极端念头。
没想到仅仅间隔短暂的几分钟,“苦命”的她就再一次悲剧地成为了又一对情侣的闪亮电灯泡。
当打击连连、终致“失魂落魄”的她终于清醒时,落满雨水的白色球鞋已立于久违的宿舍之内。眼前,枕头写满幸福的红扑面颊来回晃动,“欠扁”的成分也于眸中愈加浓厚。
“哼,臭枕头!就知道和沈大帅哥你侬我侬!”回想走下火车后经历的一连串郁闷之事,常绘迅雷般嘟起宣泄不满的嘴形,随后顺势坐在了平放于地的行李箱上。
“怎么啦?不愿意被我叫成‘废废’啊?好!”语毕,苏枕突然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犹如即将就义的狼牙山壮士。虽然常绘深知,就算世界末日此刻近在咫尺,枕头也不会因此而卸下“非正常人类”的耀眼光芒。不过在这一点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枕头的相似程度为百分之百。
“我决定,从今天起,改口叫你‘狒狒’!”果然,苏枕依旧一副玩笑逗弄的模样。历经了一个寒假终得愈合的“绰号伤疤”再度赤裸地暴露在光天化灯之下,“郁”火中烧的常绘终于“忍无可忍”地挽袖搓拳。
在舍友们的“天才”创意下,她的绰号曾于一学期内经历了“绘画——废话——废废——狒狒”的多次转变。在所结识的友人中,唯独枕头依旧喜欢唤她“废废”。虽然在她听来,“废废”与“狒狒”在语音上毫无差别。
紧要关头,班长的一通电话适时熄止了两人间“熊熊”的战火。在匆匆赶至主楼指定的领书处时,彼此心间横亘的“怒意”终于在喘吁的疲惫中消耗殆尽。然而在被告知需要一个行李箱才可能将一个宿舍的书本份量搬走时,两人的怒意又瞬间燃起,并于第一时间转移了敌对对象,彻底形成了统一战线。但面对班长充满歉意的笑脸,两人最终还是无奈地重新折回了宿舍。
当两人虚脱地将山一般沉重的行李箱自主楼拉回宿舍楼,再由1楼连续拖上4楼时,狂冒金星的瞳孔内终于现出其余两名舍友姗姗而来的身影。在向未贡献劳力的舍友轮番索取了无偿的肩臂按摩与免费的卫生服务后,挺尸于床的两人才一致露出了知足的微笑。
耳旁,4床的徐兰婕正愤懑地因理发师误剃了她的眉毛而侃侃怒谈,但此时此刻,任何外界的声音无疑都是加速两人入梦的最佳催眠之声。
开学前一天就这样在身心俱疲中悄然度过。
明天起,一切又该步入正轨了吧。
迷糊地想着,常绘渐渐压下沉重的眼皮,混乱一日的大脑也终于如愿得到了期盼已久的休眠。
作者有话要说:还好有存稿,存稿万岁~
、冬天回来了
清晨,当熟悉的闹铃又一次猛然于寂静中响起时,宿舍内的四人便有条不紊地各自展开了日日都必上演的、与睡虫的“殊死搏斗”。窗外,持续多日的阴雨依旧连绵,本应入春的气温亦徒然降似返冬。每每打开宿舍大门,面对满走廊伞的海洋已成司空见惯。因此,在行至长廊尽头的楼道前,全宿舍都须集体施展如入杂技团般的杂耍技艺——在快速的反应下,脚步时左时右,在无规的变换中,身形时正时侧。而在前往教室的途中,全宿舍又须集体耸肩缩脖抵御寒风。于是,在旁人看来,这支“声势浩大”的部队武装得活像一帮抢劫银行的犯罪团伙。
“这是一座被春天遗忘的城市!”终于,冒着刺骨的冷风,四人哆嗦着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致苦痛的感慨。
或许是四人对春天的“虔诚”渴求“感染”了上天,于是在几日后的周末,它便“慷慨”地以飘雪的形式“完好”地“回应”了她们的“召唤”。
然而,对常绘来说,白雪之景可堪比天下奇观。毕竟人生的前二十年,她只在家乡见过一场雪。
耳侧,漫天雪末愈落愈密,模糊了视线,却渐渐清晰了记忆。
“一起玩吗?”
幼稚园亮堂的走廊上,在注意到独蹲墙角的沉默男孩后,她俯身凑近了那张红扑扑的脸庞。
面前的男孩略显惊诧地抬起头,迷茫的眼中闪过些微犹豫,但最终还是腼腆地冲她点了点头。
正值飘雪的冬日,男孩头戴保暖的毛绒帽,仰面而起的形象简直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狮子!望着他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一股狡黠的念头瞬间便于常绘脑中诞生。
“我们在玩‘狮子王’的游戏,看你这么害羞,就让你演辛巴好了!”她坏笑着分配给他一个最困难的角色,其余的孩子也随其高声起哄。
男孩没有任何同意与否的答复,只是一个劲儿地搅着厚厚的衣角,不住抬眼偷偷望向这个带头组织“狮子王”游戏的可爱女孩。
小辛巴,我们初识的冬天回来了。你呢?
仰面感受熟悉的冰凉,常绘朦胧地想着,眼角含笑。
同一时空,不同地点,相同感慨,同出一时。
娜娜,我们初识的冬天回来了。你呢?
模糊的意识中,手机之铃再度将回忆搅醒。推平滑盖后,雷辛迅即起身,面色凝重着离开了雪末不断的树下长椅。
电话依旧是林源打来的,只是这一次,他不得不赴约。
医务室内,静寂沉沉。床架上的吊瓶缓缓坠下负重的水珠,林源双目轻合,发烫的脸颊微微泛红。
“虽然烧已经退了,但这两天还是要注意按时吃药,多卧床休息。”年轻的医生友善地向两人说明了注意事宜,而后转身带上了房门。阴冷的病房里,瞬间只剩下沉默的两人。
“……谢谢你能来。”林源弱弱开口,双目仍旧紧闭。与雷辛在一起的两年里,每次打破死寂僵局的,都是她。
“嗯。”雷辛稍稍颔首,气氛不经意间又被重新带回了无语的尴尬中。
“那你还会走吗?”林源倏然撑起双目,自语般低声喃喃。雷辛略微一怔,随即抬首望向病榻上眼窝轻陷的她。
事发两年,她竟再度提出了相同的疑问。
“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我放点音乐,你睡吧。”雷辛俯首避开林源沉重的询问,随手入袋掏摸手机。当手机被置于床沿边的桌台上时,轻扬的乐音已遍布整个沉寂的病房。
林源奋力上扯无力的唇角,笑容尽透心满意足。
至少,她正拥有他在身边的当下。两年来,她唯有在无数个“当下”里才能感受他的存在。即使知道不会长久,她也无怨无悔。
少顷,轻微的脚步声徐徐传入她的耳廓。未睡熟的林源蹙眉将眼睛眯出一道细缝,惺忪的视线中,雷辛正蹑手蹑脚地转身合上房门。
桌台上,雷辛的手机依旧播放着轻柔的催眠乐曲。神经紧绷的她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放松地重新将后脑靠回柔软的枕垫。
原来,他并未打算悄悄离开,只是替自己拿药去了。
一股暖意瞬间涌上林源的心头。虽然她清楚地知道,面对病中的友人,雷辛总是责任感浓厚。但她却宁愿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梦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合眸良久,林源再度睁开双眼,神情怜爱着将男友留下的手机捧入怀中。然而,在余光无意瞥到男友的手机墙纸时,她洋溢幸福的笑容却顷刻戛然凝滞。
屏幕上,陌生女孩的背影虽不清晰,然仅是一个朦胧的轮廓,就足以刺痛林源的眼眸。
是她!……雷辛在火车站偷拍的那个女生!
大脑空白之际,林源仍在第一时间迅速翻出了菜单。存储卡内的原图上,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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