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bbs》第6章

她没有等到结束，便溜了出来，在门口买了本《那些年》，没有再回书展现场，顺着人流走到了街上，已经五点半，是下班时间，行人匆忙，表情淡漠而生活。
她对着斜阳，不知为何竟微微笑了起来。她掏出手机发了条微薄——我宽恕你们。
接着竟有几个电话打进来，她一一挂了，突然决定回深圳。然而她刚想发短信给杜崴时候，他的电话却来了，声音有些干涩：“在哪呢？”
“刚出来。”
“晚餐想吃什么？”
“额，我刚想和你说呢，我要回去了。”
“为什么？”他似乎并不疑惑。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回去了。”
他说：“明天吧，还想带你去个地方。”
天晴有了一丝的好奇，却问：“你不是要加班吗？”
“是要加班，所以……等我。”他声音越发低沉下来，然而说到最后却是干净利落，似乎是有些暧昧的话语，听起来倒是清朗。
天晴不禁设想了一下他现在的样子，或许是在工作，一手还在敲着键盘，眼神严肃，唇角却是微微翘起，未语已笑。
于是她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好的。”
天晴在铜锣湾找家大排档点了几个菜，月亮才方方露出了一弯尖角，略显清冷，然而照耀之下的街头却是热闹非凡，越到夜晚，反而越是彰显这个城市的魅力。天晴吃了几筷子，觉得这样十分寂寞，便叫了服务员来打包，又去了杜崴的写字楼旁。
她也不知道他在哪一层楼，在门口转来转去，转了几十弯，手机电池都快要用完，才想起来他应该是从车库走。正暗自懊悔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了声音：“晴天？”
她回头，杜崴正和一群同事走出来，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虽然忙碌了一整天，领带与头发却整洁的一丝不苟。
天晴提着袋子迎上去：“喏，给你打包的。”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杜葳的朋友却起哄起来：“哇哦，stephen真是幸福，有没有我们的份？”
天晴很是大大方方：“打包了蛮多，要不一起吃？”
杜葳还没有说话，peter便一把将袋子抢了过来，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也有几位说要回家便先走了，剩下peter还有另外两位华人同事，杜葳介绍说是andrew和ben，一群精英人士就坐在写字楼门口的花池边上，ben还跑去买了啤酒，如此铺天席地的吃喝起来。
天晴已经吃过一些，就在旁边听他们聊天。聊的范围也真是天南地北，从工作内容聊到内地天气，香港与台湾大选的不同等等各种。
她并不怎么说话，于是ben问她：“summer，你都不怎么说话，我们和杜很熟悉，所以都很随便，你不要介意。”
天晴摇头：“当然不会，我听你们说话很有趣。”她笑，“你们继续。”
杜葳坐在她身边，递一只果汁给她，也说：“你们和我熟，又不是和summer熟，她为什么要和你们说话。”
Ben被他噎得没话说，只好转向andrew：“你看看，stephen是不是有异性没人性。”
Andrew话倒是少，只说：“你吃饱了吗，这么无聊。”
Ben欲哭无泪。
天晴只好说：“好吧，那你找个话题我也说话。”
Ben愈发无语：“summer，你讲笑话都是这么冷吗，你明明应该叫winter才对嘛。”
大家反而都笑了起来。
“过来了怎么不给我电话？”
天晴解释：“我在铜锣湾吃饭，估计你大概还在工作，就打包过来了。”
“等了很久吗？”
“还好啦，刚还在担心你会不会从车库走。”
“今天朋友的朋友结婚，问我借车去列车队，没有开车来。”
“那还真是凑巧。”天晴淡淡说道。
杜葳刚想再说什么，peter心满意足拍拍肚子：“很好，stephen，虽然打扰了你和summer的晚餐，但我决定将功补罪……”他拿车钥匙给杜葳，“我决定把我的车给你开。”
杜葳接过来，耸耸肩道：“还不是你喝了酒，要我送你回去。”
他在同事中应该也是做惯了老好人，顺口又问ben和andrew要不要送他们回去，andrew说住的不远，ben说隔得太远，都是婉言谢绝。Peter住在北角，隔得并不太远，杜葳看了眼时间，对天晴说：“已经十点半了，你先回酒店吧，明天再找你。”
天晴点头答应，他伸手帮她召了的士。临上车前，她想想，又回头对杜葳说：“谢谢。”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是明白过来，微笑，什么都没有说。
天晴坐在副驾驶位，看着车外掠过的灯红酒绿，心中有一丝茫然，她却不知这是为何而起，只是叹口气，摇下车窗，听着窗外轰鸣的声响，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
这一天逛得够呛，天晴冲个凉头一挨到枕头便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更醒过来才看到短信，他说好好休息，他明日不上班，睡醒了给他电话。
天晴微笑，拨了号码过去，他立即接听，声音倒是清醒得很：“醒了？”
“恩，早。”
“早，半个小时后我在酒店楼下等你。”
天晴匆忙洗漱完毕便跑了下去，前台换成了那个年轻女孩子，笑着问：“summer，昨晚枕头还合适？”
“非常合适，多谢。”她急急说完，跑了出去。
杜葳已经来到门口，他今天开了一台跑车，天晴不认识，停下来看了看英文拼写：“哦，好车哦。”
“peter的车，被我收缴。”
“去哪儿？”
“海港城。”
“海港城？”
他微笑，不说话。
他带她去看包，某个L开头的名字，也是天晴不认识的品牌，然而就店面看起来应该价值不菲。天晴有一点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手中的包，十分糖果的颜色却不显得廉价，造型也十分糖果，虽然只是小小一个，提在手中却令人心情愉悦。
她抚摸过包面，屋内打足了冷气，然而皮质却温润舒适，令人爱不释手。
“喜不喜欢？”
她将包放回原处：“是奢侈品。”
“我觉得这个牌子的包很合适你。”
天晴看他：“我不需要。”
杜葳掏出卡：“靓女，就拿那一只浅粉色的。”
天晴按住他的手，脸色严肃起来：“我说我不需要。”
“但是我想买。”他看她，唇角弯着，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我只是希望你心情能好一些。”
“你这样只会让我很尴尬。”天晴坚持道。
“我想买一只送给我妹妹，请你先帮我背几日。”
天晴心情不好，扭头不理他。杜葳提着包跟在她身后，又说：“等等等等，晴天，来看看这家。”
某个英国女装牌子，裙子做的十分漂亮，有时候天晴看时装杂志梦想自己要有这么一件婚纱。杜葳拿一件浅蓝色长裙放在她身前比划：“这件不错，试试？”
天晴不知为何竟笑起来，说：“我有这么值钱？”
杜葳眼色纯净，他说：“晴天，你还这么年轻，应当穿穿这个年龄的衣服。”他轻轻抱一抱她，“我没有别的意思。”
“为什么呢？”天晴歪了头看他，似笑非笑，“我们只是陌生人。”
“大概是因为，我很喜欢你，觉得很是投缘吧。不知道你有没有照过镜子仔细看看自己，眼神还算新鲜，然而已经渐渐开始散发出陈腐的气息，天晴，你有多久没有改变过了？”
天晴转过身，却对上镜子，又不情愿看见身后的他，眉目温和，唇角微翘，她觉得有点委屈，说：“换个发型，换个衣服。或者即便去整形，但是我还是我，就算我的一切都变了，眼神也不会变。”
“是，我知道，我说我喜欢你也诚然是因为性格相合，可是天晴，你想不想尝试一下，发现自己原来还可以做到这样？”
她伸手接过裙子：“我知道我可以，可是我一直都不愿意尝试，你知道吗，我总觉得现在的人生已经很足够，我从不奢求更多，所以他们走向前把我丢在身后。”
“你知道我不喜欢改变吗？
”她比划了一下裙子，声音十分清澈。
“是，我知道，大家都是这样，可是既然他们已经走向前了，你不想超过他们吗？”
“不想，但是我也不愿意再留在原地。”
她换了裙子出来，服务员惊叹：“小姐，你穿这件裙子真是漂亮，你男朋友真有眼光。”
漂亮吗，她自然知道自己并不难看，可是这有什么用，他说不喜欢女孩子穿的太艳丽，他说不喜欢女孩子经常化妆，所以她收起了一切华服一切脂粉，可是最后她终于发现他并不是不喜欢，只是她已经被那样的条款所限制住了。
又或者，自己其实十分惫懒，他发现了自己的本性，将自己上了锁。
天晴忍不住对着镜子中的人笑，然而眼神却是淡漠，她说：“很好看，谢谢你。”
他递过包去，双手搭上她的肩：“但是，晴天，你要记住，不管这所有的一切怎么变化，你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