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时差》第60章

「你说甚么？」爸爸一脸愕然地看着我，显然，他消化不了我的话。
「我怀了孩子，你快要当外祖父了。」我一笑。
「你怎么会……」我立即把父亲拉到一旁，不想他超出分贝的话语响遍整个婚礼会场。
「爸，冷静一点，没有甚么大不了的事。」我立即安抚他。
爸爸也明白到不能张扬，所以压低声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孩子的爸爸是谁？你们何时结婚？」
「孩子的爸是一个傻瓜，他不知道我怀孕，所以我们不打算也不会结婚。我会把孩子生下，一个人照顾他。」
「你知道自己在说了甚么话？」爸焦急道。
「我知道。我明白未婚产子要承受别人的目光与好奇。但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已办理休学手续，下星期会到A国探望妈妈，顺道会在那里生下娃娃。」
「你妈知道了？」他瞠目。
「唔，所以才建议我到A国待产，有妈照顾我，爸爸不用担心。」我轻轻握了握爸爸的手。
正因为有妈妈陪着我，我才有信心照顾娃娃。
「怎么你跟你妈都是这么自把自为？怎么都不跟我商量。」爸爸恼道。
因为爸爸，你总是忙着，所以当年妈妈问了我的意见后，知道我可照顾自己，便「抛夫弃女」，离家出走，到了A国进修，已有五年没有回K巿了。就算爸爸如何劝她，她都只是推说待毕业后，一定会回来。
「现在不是告诉了你吗？」我一笑。
「一如你所说，你不过是『告诉』我，而不是询问我的意见。你们都不在乎我的感受！」爸已开始变得小孩子的撒娇。
「我们不想你烦心，公司的事，家族的事，太多太繁杂了，我们甚么都帮不上忙，所以我们都不要你再为了我们的事而费神。而且我到了A国，爸爸便不用向旁人交代甚么。」这便是我与妈妈对你的体贴，你明白吗？我们都爱你，但对于你的处境却又是无能为力；对于你所身处的世界，我们都是这样的适应不良。
「没有甚么事情比你的事更重要！旁人会说甚么我才不在乎！我关心的是你的幸福！告诉爸他是哪一个混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爸紧捉着我的手臂。
他就是你口中那个有天分、有能力，就是孤傲了一点，你很欣赏的翟隽人。但这些话我都没有说出口，因为爸不需要知道，连翟隽人也不需要知道。
「那个天杀的家伙，竟敢糟蹋我的女儿，我……」父亲一直骂着翟隽人，而我也没有心思听下去。
对于我要到A国一事，祖母一直有微言。祖母与妈妈的关系一向不好，妈妈当年生下我后，便再无所出。祖母一直迫爸爸找别的女人生一个男孩，但爸爸却不为所动，致使祖母把怨气出在妈妈身上。妈妈一直忍耐着，直至五年前，她终于离家了。这次，我也要到A国，在家中引发了怎样的风波，可想而知。
家中再多的风波，我都不想再理会，这两天来，我都是留在大学的图书馆，不想听到祖母的唠叨。
这天早上，当我准备出门时，看到翟隽人的到访。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J国当鸵鸟吗？」我揶揄道。
他走向我身边，手持着一个打开了、内藏指环的锦盒，「楠楠，嫁给我。」
我皱眉，为何他会知道？就这样让我静静地离开，不是更好吗？
「你怎么知道？」我淡淡地说。
爸爸应没有这么神通广大，知道翟隽人是孩子的爸。但谁又会告诉他，这个只有我才知道的真相呢？
「世伯托舅舅找那个私家侦探，想找出谁是你肚中娃娃的『经手人』时，雨湖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她立即打电话给我。我一订到机票，便立即从J国赶回来。」
在人家婚礼上说这些东西，爸爸真是的！不过，他一定是抓狂了，否则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我不过是怀孕，又不是干了甚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世伯已答应了我们的婚事，现在只要你……」
「我拒绝。」我断然道。
翟隽人愕然，「楠楠……」
「现在是甚么年代了，还有奉子成婚这回事？我不会嫁给你，请回。」不要再有纠缠，不要再有牵扯，就这样断绝与他之间似有还无的缘。
他不解，「为甚么？孩子的事，我也有责任……」
责任……唉！
「对，我们之间，就只有责任与抱歉。一段婚姻不能以爱为基础，日后只会有更多的亏欠。没有必要让这可笑可悲的情节套用在我们身上。这样的安排不是最好吗？」就这样结束，让大家留着美好的回忆，不好吗？
「既然你知道我的心不曾投放在你身上，为何又要跟我上床？」
「那你为何又要我？对你而言，任何一个女人也可以——只要那一刻，让你忘记雨湖姐，让你忘记单恋的痛苦，谁都没所谓。但你之于我，却不是这样随便的存在。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更不能忍受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才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翟隽人沉默。
「我要的，你给不起，而我也不奢求你给我，为何这小小的心愿，你也不肯成全我？我的人生，就只配跟你纠缠不清吗？」
「为何你们女人想事情都这样一厢情愿？为何你说的、你想的，便是对大家最好的安排？为何我们不得不如此？你们就这么想当悲情剧的女主角吗？」
「放心，我对催泪电影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你想在我身上，看到雨湖姐的悲情，我想，是你想多了。我们之间，并没有雨湖姐与翟先生的荡气回肠。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是谈悲情的好材料。
「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你认识了我这么久，没理由不知道。如果，你说你不认识我，那，我们又为何为了娃娃而结婚？为了一个生命的幸福，而摧毁两个人的幸福，没必要。就算我喜欢你，毕竟我不是雨湖姐，不会花尽一生的情爱，守护自己所爱的人。我没有这样伟大的情操。」
「我不想只你一人去面对这一切。」
「婚姻，不是照顾孩子的唯一出路。孩子出生后，你会是他的爸爸，永远都是。血缘这东西，谁都改变不了。你喜欢的话，可参与小孩的成长，这样便好了，其他甚么的，都是没必要的事。」我斩钉截铁道。
「我不明白，为何直至此刻，你还要把我排除在外？」
「因为你根本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不明白甚么才是对我们，包括娃娃，最好的安排。」
「如果我不明白，你就告诉我，让我明白呀！而不是独自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你怀的，是我们的孩子！」他刻意强调「我们」二字。
「你好烦，我不想解释，也不想嫁给你。我又不是不让你见你的孩子，你究竟有何不满？」我也刻意强调「你的孩子」，当作对他的回应。
「因为我不明白自己为何被排除在外。」
「因为不论是谁，他的存在之于别人的生命，都只能是局外人。我们谁都不了解谁，不是吗？」
看到他受伤的眼神，我不是没有一丝的犹豫。一直被拒绝，被流放在孤独的角落。连他唯一所爱的，都不能留住，一个人可以承受多少的孤独？我不知道。
你可以说我是一厢情愿，但我不想勉强别人留在我的身边，更不要勉强别人爱我。我不会祈求奇迹会出现在我的身上，让翟隽人爱上我。
执迷从不适合我的性格。
「你走吧！」我转身回房，没打算再安慰他，或向他解释甚么。
如果以为事情这样便可了结，简直是天方夜谭。当天中午，爸爸罕有的出现在家中，与翟隽人一起，继续向我「轰炸」。当天晚上，我只拿着钱包与证件，便到了机场，改乘当晚的飞机到A国。
当我拿着机票，到头等舱寻找自己的座位时，赫然发觉翟隽人竟坐在我的身旁！
「你不是说过我可伴在你身边，一起照顾娃娃吗？那么，由现在开始，我会陪着你待产。」他理所当然道。
「你……」我瞠目。
「我不是迫婚，我只要留在你的身旁照顾我们的娃娃。」他淡然地看着我。
为何我说可让他一起照顾娃娃，真正后悔！
「随你喜欢。」我一坐下，便问服务员拿眼罩小寐。他会有甚么行动，他会怎样打算，我都不——想——理——会！
40。结局之后……三天S
「从前，猪妈妈生了三只小猪，大哥叫大猪、二哥叫二猪、最小的弟弟叫三猪……」饶雨湖又开始说着小孩子的枕边故事。
「妈妈，那我与哥哥是不是大天、二天及三天？」翟天豫天真地笑着，「我们可写一个叫『三只小天』的故事。」
「不是三只啦！是『三名小天』。」翟天磊略为抬头，一副了不起的模样。对翟天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