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朝凤》第104章


梓翚随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你倒不怕我下毒。”凤绿说着,单手为梓翚添杯。
“你的美意,岂可辜负。”说罢,梓翚又一杯入喉。
“翚帝不请自来,虽说潇洒,却是欺我朝无人了。”凤绿再将梓翚的酒杯斟满。
梓翚神情变黯,仰头一口喝尽杯中酒:“朕若不来,岂不是枉费皇后娘娘特意备酒款待的盛情。”
“如今大战在即,还劳烦翚帝费神跑这一趟,倒是我的不是。”凤绿客气地勾起唇线,伸手替梓翚倒酒。
“好说。”梓翚漫不经心地举杯,又朝着凤绿面前的酒杯努了努嘴,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便算是赔过罪了。”凤绿举杯饮尽,优雅地莞尔一笑,“幸而,翚帝要我赔的只是杯酒,不是整个远城。”
、重逢何以为好(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今日第二更!话说每当写道梓翚和凤绿的戏,我就内伤啊!祝大家惊蛰日快乐^ ^~
“皇后娘娘怎知朕不是亲自来当说客的。”梓翚眼尾一挑,眉宇间尽是道不完的悠长意味。
“哦?那翚帝不若说说看,万一条件开得丰厚,我答应下来也未可知啊。”凤绿似有似无地嗔笑一声便抬眼直视梓翚。
“是吗——”梓翚慢慢欺身贴近凤绿,将那双幽潭般的紫眸尽收眼底。梓翚停在两人鼻尖几乎要相触的距离,一缕熟悉的幽香传入他的鼻息。
“翚帝一向用这种方式说服人的?”凤绿纹丝未动,双唇轻启。
“朕担心你听不清。”
“我耳力尚可,就不劳翚帝近前说话了。” 
“朕偏要这样子说呢?”
“翚帝请便。”
梓翚抿嘴,沿着凤绿唇边迷人的下颚线贴到她耳边,偶尔那高挺的鼻尖触碰到她的香腮,惹人心悸。
“如今北漠的半壁江山都在朕的手里,你可愿和朕在一起,做翚国的皇后?”
凤绿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她断然拒绝道:“不可能。”
“不可能?”梓翚在凤绿耳边轻笑一声,暧昧地问,“朕问你愿不愿意,你却回答不可能,怎么,难道还有人拦着你不成?”
“翚帝不要自作多情了,世上的东西,强求,也没意思。”凤绿依旧不睁眼,只回敬一声轻蔑的笑,“我既不可能做翚国皇后,也不愿做。这下,翚帝可听清楚了?”
“听是听清楚了,可听着总有些口不对心。”
凤绿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因为此时梓翚一手固住她的背,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彷如情人间交颈私语。他贴得更近,声音愈加温柔迷情,火热且熟悉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尽数洒在她的耳后颈间,一阵阵攻击着她的心防。
“翚帝玩笑了。”凤绿冷言。
梓翚未理会凤绿,径自说着:“我们一起坐拥天下不好吗?朕依旧立弗离为太子,等他长大,就让他当这北漠的主人。到时我们便退隐山林,与世无争,共度余生,岂不美哉。”
凤绿一时心口憋闷,何况梓翚始终将她禁锢怀中,即便她能保持冷静,但情绪难免有些混杂,迟迟不得纾解。心中淤塞难当之下,她默不作声。
“俯仰于山水之间,寄情于丝竹管弦,春来踏青,夏至赏荷,秋日登高,冬里寻梅,人生何求。”
“翚帝好情致,还恕我不能奉陪。”凤绿平淡地开口,不理会梓翚的美好憧憬。
“你与灼风在一起,看重的不就他能有朝一日君临天下么?”梓翚收敛起温软的语气,些许戏谑地说,“如今,朕才是快成为天下至尊的那一个,你怎么反倒糊涂地选不对了呢?还是说你与他真的帝后情深,难解难分?”
“请你不要再胡言乱语。”凤绿听着听着有些恼了,生硬地开口。
梓翚收了收身子,又重新与凤绿四目相对,这一双令人魂牵梦萦的紫眸流光潋滟,夺人心神。他不觉俯□去,可就在双唇要相触的一瞬间,凤绿撇开了头,匆匆吐出一句——
“翚帝自重。”
梓翚将凤绿的神情尽收眼底,黯然一笑:“他终究还是得到了你的心。”
“什么意思?”凤绿听到梓翚的话,带着些微惊诧转过脸,望进梓翚深不可测的眼底。
“没什么,不过是感叹灼风的手段罢了,竟连堂堂白堇之凤都收得服服帖帖。”梓翚牵起唇线,笑虽笑着,却多了几分苦涩。
“白堇之凤早就不存在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紫宸的堇宁皇后。”
“好啊,道是朕的凤绿死了,眼前的不过是个叫做千宁的女人。”梓翚收敛起不恭的神情重新坐回桌旁。
“翚帝知道便好。”凤绿见梓翚放开了自己,心下松了口气,“看来,今晚翚帝是白跑这一趟了。当然,这毕竟是我的地界,翚帝眼下回不回得去也未可知呢。”
梓翚倒了几杯杯酒下肚,直到酒壶见底,也什么都没说。他剑眉微锁,挑尾的眸子如新月般低垂,叫人见不到那对黑水晶般的眼瞳,只有那睫毛不停颤动,好似要表达些什么。
“你——”凤绿感觉气氛很诡异,终于打破沉默,“怎么了?”
“酒已喝完,朕该走了。”梓翚说着,便背对凤绿起身。
凤绿警惕地伸手从后面按住梓翚的肩膀:“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翚帝当真以为这里是酒馆吗?未免——”
话未说完,凤绿察觉到梓翚的身体异常灼热,竟有些烫手,一时无措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放手。”梓翚眉头皱紧,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凤绿的手施了内力,想迫使梓翚转身。谁料梓翚肩膀迅速往前一送,力道之大竟将凤绿生生甩出去三步。
“别硬来,现在我难保不会伤到你。”梓翚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凤绿,防备她再次靠近。
“难道是——”凤绿试探地开口,“是朱雀图腾的缘故?”
“你不用知道。”
“若非明翎历代大祭司,旁人的身体是不是都承受不了朱雀图腾的力量!”凤绿不顾梓翚的警告,上前一步逼问道,“它的力量太过强大,如果没有办法驾驭它,就只能被它操控,告诉我,它是不是在侵蚀你的身体?不然你身体怎会这般灼热,仿佛被烈火焚身一般!”
“是又怎样?看你着急的样子,我差点以为你是我的凤绿呢。”梓翚虽调侃着,但额头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凤绿顾不得梓翚的讽刺,不觉放下戒备又上前一步,继续问:“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有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有——”梓翚一把捧住凤绿的后脑和腰,将凤绿贴身钳制于身前,二话不说滚烫的双唇便压了上去。
他高大修长的身躯热得惊人,双唇更如岩浆一般炙热疯狂,带着骇人的毁灭力。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她尚在惊惧中未回过神,转眼已被这个几近霸道狂燥的吻带入无尽的深渊。
他如同饥渴干涸的土地尽情吮吸着稀有的甘霖,肆意而沉醉……
“来人呐——护驾——”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正因这一声叫喊,凤绿才得以推开梓翚,从他的怀里解脱出来。
他们方才争执之时竟未察觉窗外有人!
可是——
今日她明明故意撤走了周围的警戒,叫人埋伏在外围,那会是谁闯了进来?
当凤绿朝那扇开着的窗户望去,她看到的是弗离如失了魂般冷冰冰的脸——惊讶和恐惧还未褪尽,失望和羞耻藏在眼底,愤怒如同阴云盘桓在心头。
埋伏的人就快赶来!
梓翚一闪身,带过一阵灼热的风,便已飞出窗外,消失在墙头。
、有恨揣而锐之
月光洒落,夜间的春风也带着催开百花的暖意。
凤绿立于门前,注视着原地不动的弗离。弗离年少,在他眼里看到的是自己的母亲与人私会,而这个人又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她由衷地感到悲哀和无力,因为她从弗离的眼睛里看到了弗离对自己的厌恶,看到弗离恨不得杀了梓翚的怒火!可是,她无从开口解释方才发生的一切,亦不能解释。
左延带着伏兵在偏殿外跪了一地,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气氛变得僵硬。
“人跑了?”凤绿淡然地问了一句。
“卑职无能。”左延尴尬地抬头看了一眼弗离,垂首道。
凤绿一昂首,尽显威仪,她厉声道:“左延违抗军令,私自放太子入殿,致使敌人逃脱。姑念战事吃紧,我军正值用人之际,罚你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卑职谢娘娘恩典。”左延恭敬地伏地叩头。
“传我军令,命秦泰加强戒备,时刻留意敌军动向,及时向我汇报,不得有误。”凤绿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又缓缓开口,“弗离,你跟我进来——”
弗离站在殿中,脸上依旧写满愤怒,只是他默不作声。
“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儿臣在听。”
“无论如何,你不能恨他,更不能杀他。”凤绿的声音变得柔缓,她不想弗离钻牛角尖。
谁料弗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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