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消防员结婚》第34章


个说法。
事情发生后,江河第一时间找到江淼询问事情的始末,虽然江淼从小调皮,但他相信自己的弟弟心地尚且纯良,不会做这档子不靠谱的事,绝非恶意。可气,江淼闭紧嘴巴,奈他软硬皆施,就是不吭一个字。看着他昂头倔强的模样,江河再是冲动的火爆脾气也下不了手打,再加上这些年对他不闻不问,更是没有立场发飙。他克制住,浇灭火气,无怨地替江淼承担后果。
江河为了平息吴有根的怒气,不至于往后江淼在村里的日子难过,他答应吴有根的要求,待吴美丽一到法定结婚年龄,他就回来娶她,并且入赘他们吴家,当上门女婿。不过,吴有根为了安江河的心,主动提出江淼以后的一切费用由他承担,供到他大学毕业为止。毕竟政府津贴有限,而且只到江淼成年前。
这桩表面双赢的交易,江淼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记在心里。那天他引吴美丽上山只是心里厌烦她不管在学校里还是放学后总是喜欢不停地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似的转悠,他只是想甩开她让耳根子清静一番,他决计想不到会发生意外。
亲眼目睹江河为了他在吴有根面前卑躬屈膝,好话说尽,最后不得不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嚣张跋扈的少年掩藏在无人的角落偷偷嚎哭了一夜,不再隐忍,不再用藐视万物的姿态来遮盖内心的卑微,不再拿人人喊打的调皮捣蛋事来武装生活的寂寥。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小有一碗饭就让他吃大半碗,有旁人给予的暖衣服就让给他穿的哥哥,又一次为了他牺牲,赔上了自己的婚姻,放弃尊严,舍弃幸福的可能。
江淼觉得自己在这一天才真正懂了江河的用心,一颗无私爱他,伟大包容他的心。七岁那年只是似懂非懂地觉得往后自己要学会自立,要懂事,哥哥走了,没有人再会无所抱怨的为他惹的破事擦屁股。这天,他明白自己只有足够强大,赚足够的钱,才能拉自己出看不到头的困境,才能让江河不至于牺牲至此。
他站起来,狠狠地擦干眼泪,一直彷徨无助,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少年终于确定了人生最初的目标,赚很多很多的钱,站在社会的顶峰,俯瞰众人。
江河要走的那天,江淼没有出现,他在破旧的老屋子里左等右等,心里想着就算再看一眼漠然的弟弟也是好的。他就要走了,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几年后。
最后,无奈又遗憾的叹息,江河关上屋门,离开了为他弟弟遮风挡雨的家。
在村口那棵年岁已久的老槐树下,江淼垂着头懒懒地依着树干,似是等了他许久。江河依稀间有一丝错觉,他的弟弟像是一夜间脱胎换骨长大成人,颇有沉稳的态势,身上有了那股子俗称信念的劲,但他说不出来这份信念是什么,只觉得强大,就好比那棵经久不衰的老槐树,自他出生前就屹立在村口,年轮一圈圈的增多,那种笔直挺 立的姿态却不曾改变。
江淼注意到他的靠近,毕恭毕敬地站直,喊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声“哥”。江河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有感在怀,用力憋着气才抑制不外泄。
江淼郑重地表态:“哥,你放心走吧,我大了,一个人行的。”
咬牙握拳,不行也得行,对得起你的付出,对得起你的牺牲。
对吴美丽,是内疚,对于江河,却是永远也还不清的恩情,还有无法言说的感谢。
〖三十〗
沈茜总算能够理解江淼对吴美丽的百般退让,他在为年少的那场不该归咎于他的意外埋单。
在医院无人的顶楼,两人肩靠肩站立,眼前是灯火灿烂的万千夜景,耳边冷风梭梭呼啸,吹迷了沈茜的视线,冻僵了她的脸颊。额前的刘海不安分地随风乱飘,时而刺到眼睛,突然干涩的眼眶涌现不知名的氤氲。明明已经冰冷难耐,应该毫不犹豫地找个温暖的地方继续,沈茜却不想移动,顾不得环境的寒冷,只是忍不住想要去知道更多,她低着嗓子,不经意追问:“然后呢?”
江淼沉吟,眉头似千斤重地搅和在一起。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拼命学习,差不多在高二就学完了高中全部的课程,老师建议我当时就参加高考。我很迷茫,突然发现自己的脚步太慢,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实现赚大钱的梦想。另一方面,当时的我太傲,什么都没有只剩不值钱的自尊,容不得自己低头去接受吴有根的支助,用我哥拿自己换来的钱我觉得难受,所以就辍学了,自己一个人揣着几百块钱的路费跑去南边,以我当时的学历和年纪根本找不到正当的工作,又是外地人,没有哪个老板肯放心雇佣我。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些人,荒唐过一阵。赚了钱,心思却漂浮不定起来,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可又像是泥足深陷似的,爬不出来。差不多维持了两年的时间,后来我哥得到消息把我抓了回去,狠狠地揍了我一顿。从小到大,那是他头次对我动手,关我禁闭,逼问我知不知道自己错了。我死不表态,梗着脾气不吃不喝,三天后实在熬不住虚脱地昏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手上挂着营养液,一瞥头就瞧见我哥红着眼坐在床边盯着我,不说一句话,就是用那种很失望的眼神看我,忽然就哭了,埋着头很大声的痛哭,我从来没见他哭过,即使爸妈去的那会,我听村里的人说他也只是小声的啜泣。当时我就明白他是在责怪自己,我心里火烧的难受,以前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就这么突然想通了,他从来不期望我赚大钱,他只是希望我安安稳稳的,堂堂正正地过活。”
沈茜静静地聆听,不发表一个字,只觉得眼里的雾气更重,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头发刺的,亦或是心里蔓延开来的感伤所致。江淼静默了稍许,沈茜明白他是在调和即将脱轨的情绪。
江淼的过去会是这般沉重,沈茜从没想过。她当然能够抓住江淼话中避重就轻的成分,他说荒唐过一阵,却是一语带过,不知怎么个荒唐法。可是,沈茜的好奇心远远抵不上她对江淼衍生的包容,她不执望江淼的过去会是一张干净的白纸,随她涂抹贴彩。她不想一根筋通到底,不晓得转弯。她脑袋清楚地认知到自己不必耿耿于怀江淼已经过去的过去,那是一条不归路,通往这条路的时光早就掩埋,她没有必要当个刽子手,血淋淋地再见识一番,霍然就觉得似乎如今的他比较重要,不见得知晓江淼全部的曾经她就会更快活。人不能活在过去,总是要往前看的。
江淼继续说:“从那以后,我听从我哥的安排重新参加高考。那会儿,他为了能够就近照管我,申请从部队转到地方,调去了云曙区消防支队。我复习了半年,把荒废的学业一点一滴捡起来。高考成绩还过得去,上了邻市的一所本科高校,学的是法律。在我大三那年,不算今年,也就是十年前,他在一场大型火灾中为了救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在明知火情严峻的情况下毅然冲入火场,牺牲了……我得知已经是两天后,只来得及参加他的追悼会,政治部追封他为一等功,授予烈士称号。那时大嫂刚怀了娜娜,怕她一受刺激情绪又失控,当时没敢告诉她,直到后来生了娜娜后才如实相告。办完我哥的后事,我回学校退了学。我哥在世时为我做了这么多,付出这么多,我实在做不到坦然接受一切,想着一定得代替他做些事情。幸好我哥队里的领导及时拉了我一把,帮助我进了军校,他你也认识,就是林政委。早些年,他念着我哥很照顾我,使我受益良多。从军校毕业后,去我哥以前的部队磨练了几年,之后就一直呆着云曙区消防支队。”
江淼声音沙沙的,似是能够轻易撩动她的心弦。沈茜情不自禁侧身,一把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自结婚以来,她第一次主动伸手,没有计较一丝得失,没有在脑中深思熟虑,只想遵从第一感觉牢牢贴近彼此,以互相取暖的姿势传达一些温暖给他。
江淼的身子似是震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僵硬。几秒后,渐缓下来,也抬起双手从背后拥住沈茜,把头俯在她的颈脖。沈茜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有股湿热沿着她的脖子而下。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耳边只有不肯停歇的风声仿佛没有尽头地徘徊,可她却像是听到了江淼悄无声息的隐忍哭声中那丝隐秘在心中长久的压抑与谴责之音。即便没有参与他过去的人生,沈茜也可以感受到他一步步走过来的那份为之不易,他的艰辛,他的努力不可斗量,他放弃的和他得到的,沈茜想在江淼心里应该是等价的,为了江河,他理所应当,甚至是无怨无悔。
想到这个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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