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消防员结婚》第44章


李长年以毫无商量的口吻说:“你留守。”
沈茜当然不干,主动请缨:“我也想去第一线。”
李长年叫她稍安勿躁:“小夏同我讲你怀孕了,地震现场可不是开玩笑的,空有余震不说,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吃不了那个苦,我不能让你去。”沈茜还想辩驳争取采访权益,李长年截了她余下未待脱口的话,“这也是你外婆的意思。”
沈茜只好灰溜溜地回了格子间。留守的同事进进出出,跑新闻的照样出去,办公室的人继续有条不紊手边的事。她晚来一步,反倒闲得无事可做。
夏姐拿着稿子从外边进来,一眼就瞧见懒洋洋的沈茜。她不赞同地说:“不是叫你别急着回来,检查清楚了吗?”
沈茜不想把话题绕到这上面,兴致不高地敷衍了几句。随后问她:“夏姐,今天还有没落实的采访任务吗?”
夏姐扬了扬手里的A4纸:“这是主任新的安排。别的电台先声夺人报道了地震实况,咱已落后一步。主任说了,地震救援期间,晚间档开几期军民一家亲的节目。以前线记者发回来的官兵救援灾情信息为主,再侧面歌颂军人的英勇与无畏。这点上,军嫂的支持必不可少。这是我了解到的几个军嫂名单,已经接洽过,愿意接受专访。”
“交给我吧。”沈茜接过A4纸,粗略扫了一遍。心想台里为了收视率,搞得噱头无处不在。
沈茜锁定的第一位采访对象是市一小三年八班的语文老师。出去前,接到陆丹青打来的电话。她还纳闷了一下,丹青为什么打她办公室的电话。没来得及细想,陆丹青的话转移了她的思绪。她问她有没有时间接他们家的两个孩子放学,婆婆生病在医院,她要照顾,老顾又出差了,只能麻烦她跑一趟。
沈茜去的地方刚好是她家孩子就读的学校,一口答应下来。顺便问候了老人的病情,在得到无大碍的答复后挂了电话。心里不免唏嘘,谁家的日子都有那么一两个无力招架的意外!
沈茜向人打听过后,找到她要采访的对象,徐老师。沈茜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大为吃惊,她没想到她要采访的军嫂居然是一个孕妇,而且看那肚子的大小,应该怀孕五六个月了。
突然,她油然而生一阵说不清楚的感觉,使得她想要换一个立场贴近她,而不仅仅覆上她的工作色彩。
她让台里随同拍摄的工作人员先回去,自己收起录音笔。她知道,作为一次专访,她这种举动不符合规矩。她没有权利让台里的节目开天窗,采访任务必须完成。可她发现自己就是做不到公事公办地走进她的内心,她希冀她们的谈话与交流最起码起点是磊落的,即便结果并无区别。
这时,离上课时间还有四五分钟,楼梯上的学生都急忙忙往教室赶。徐老师手里拿着教案小心翼翼地走在旁边,看她抬起的脚步,走的很艰难。
沈茜上前友好地说:“老师,我扶你一把吧。”
徐老师没有表现出对一个陌生人的戒备,她微微一笑:“谢谢!我可以慢慢走,再有两楼就到了。”
沈茜听了她的话,没来由的,忽然就感到很心酸。她承认,她的同情心开始泛滥。她坚持,低低地说:“还是我扶你吧。”说着走到她的左边,挡住学生不小心的冲撞,合着她的步伐,一阶一阶缓缓地挪。
徐老师以为她是班里哪个学生的妈妈,才会主动帮助她,礼貌地再次感谢,并问:“您是?”
沈茜一想若实说自己是记者,以现在的情况,会有不便之处。犹豫了两秒,只好虚伪一把,接孩子不假,但她说是来接自己的孩子放学。
徐老师好心地提醒:“您来早了。还有一节课才下学。”
沈茜点头:“我知道。今天有空,就早点来。”斟酌了一下,问道:“学校怎么不给老师放产假啊?肚子都这么大了。”
徐老师无奈一笑,说:“哎,我是班主任,一时也找不到老师来代课,也不能就不管不顾地把学生落下,等孩子八个月的时候再说吧。”
沈茜觉得今儿的自己特别容易伤感,听她一席话,心里头又不是滋味起来。她说:“冒昧的问您一句,您丈夫呢?”
徐老师没有一丝惊讶,似是被人如同问过千遍。她不顾忌地讲:“孩子的爸爸是边防驻军,三年没回家了。这个孩子还是我趁着暑假自己乘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到他部队里住了一段时间才怀上的。”
沈茜一时无话可说,心里堵得厉害。沉默了一会,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徐老师是个明白人,大方地问:“是不是觉得忒不可思议?”
沈茜忙摇头:“没,就是觉得您一个人会很辛苦。”
徐老师实属实话:“辛苦是辛苦些,家里的老人也全靠我一个人照料。这么些年熬过来也就没什么了。孩子生下来,自己再苦个两年,等孩子的爸爸转业回地方,日子就好过了。他当兵在外也不容易,经常念叨着对不住我,亏欠我许多。我也不图他这些话,能够理解他,只要他平平安安回来,我们一家人能够团圆,值了!”李老师脸上的神色很安然,甚至是幸福的。她眼里闪着光,对着沈茜一字一句清楚地说:“讲句脸红的话,谁叫他爱我我也爱他呢,谁叫我是军嫂呢,爱他那一身的绿色,无怨无悔吧!”
沈茜诚心诚意地赞扬:“您很伟大!”
徐老师不好意思地摆手,转而问她:“您先生的职业是?”
沈茜不做片刻停顿,笑着说:“跟您丈夫一样,也是军人,不过他是名消防员。”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话中不知不觉浮起的骄傲与满足。
徐老师更觉得沈茜亲切,拉着她的手,开玩笑地道:“同志,我们成功会师啦!”
沈茜也俏皮地来了一句:“首长好!”
俩人相视而笑。
上课时间已到,徐老师要进教室给学生讲课。沈茜喊住她,坦诚了自己的来意和职业,表答了歉意。她最终还是亲手打破自己用谎言堆砌的身份来完美结束此次短暂的谈话。人家真诚以待,她不能刻意欺瞒。
徐老师着急授课,也没时间多说。互相留了手机号码,说是可以交个朋友,约定事后交流。看她的脸色,应该是没有生气,沈茜一颗心也归了位。
霍然间,沈茜觉得与徐老师的接触,冥冥之间改变了她的一些想法。早前,离开医院的路上,老太太催她把怀孕的事通知江淼?沈茜闪烁其词,说自己会看着办的。老太太是什么人,阅人无数,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逃不出她的火眼金睛。她敏锐地问道:“你跟小江之间是不是出问题了?”
沈茜知道不好糊弄过关,但她已提出离婚的话是决计不敢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只好折中交代:“我们俩吵嘴了!”
老太太信了,还安慰她来着。老太太说:“人生在世,只有想不通的人,没有走不通的路。谁也无法对自个的婚姻百分百满意。夫妻俩,就如一个钵里的两只蛐蛐,等折腾不动了,也就消停了。” 
丹青也对她说过:“无论是古人还是今人,爱情永远比婚姻圣洁,而婚姻永远比爱情实惠。要永葆圣洁是个难活,圣人们才干的事。咱都是街上一抓一大把的俗人,拿不下,只能过过实惠的日子,在婚姻中奔奔小康。”
当时,沈茜不以为然。此刻,知晓徐老师的经历后,她觉得自己望尘莫及。她远远做不到她那般不计得失的付出。她的心里有很多不安与不甘,缘由很简单,就是不确定江淼是否爱她?在这种不确定中,她的步步为营总是异常苦涩与艰难。就像上学时每学期的期末考试,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考好,在煎熬中等待收到成绩报告单的那一天。
她想,她与江淼,是和好还是继续僵持,总该给她个痛快!
回台里,李长年又召集全体留守的同事开了个小会,通告明儿下午全台由台长亲临主持,在阶梯会议室为X县地震开个募捐动员大会,各部各司其职,必须全员参加。李长年的意思就是让新闻部在这次捐款上争个先进。
X县的这场地震必是举国关注。事发后,各界人士众志成城,纷纷发表携手度过灾难的声明。部里同事的觉悟也空前高涨,俨然已把捐款当分内事。李长年大感欣慰,洋洋洒洒赞许一番,终结会议放人。
沈茜回自己的办公桌写好专访稿,该节目负责人敲板定稿后,她进行存档,关闭电脑下班。
从学校回来的这几个小时里,沈茜想了很多。虽然她还在为江淼对于她提出离婚这事不闻不问,没有半点应对而气恼,但她还是决定自己再主动一次,敞开窗户,把话讲明白。这样七上八下的吊着,不是有效的办法。
掏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按键按来按去屏幕漆黑不变,沈茜方才想起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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