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第19章


过了一些日子,张宁和杨芷青把赵沁拉到外面,想让她散散心。在赵沁家附近的江边散步的时候,三个平时都不怎么喝酒的人,看着江岸上一排排的酒吧,竟然不约而同都想去喝一杯。
白天的酒吧都很冷清,三人找了一间推门进去,叫了一打啤酒。
起初大家都只是闷闷地喝酒,一时都没想出什么话来说。平时特别没心没肺的赵沁心情不好显得格外沉默,通常坐在张宁对面的杨芷青今天坐在赵沁的对面,从来不玩骰子的张宁一直在专心摆弄骰盅。虽然大家都努力地积极回应别人发出的信号,但大家的表现都与平时不同,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变化了,气氛有点怪异。
一打啤酒很快就喝完了,三人都有些诧异,互相对望了半天,都呵呵笑了起来,轻轻的笑声最后全变成了哈哈大笑,张宁一边笑还一边对服务员喊:“小姐,再来一打。”然后转头对杨芷青和赵沁说:“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赵沁笑得趴到了桌子上,后来笑声渐弱,最后被肩膀上无声的抽动取代了。她哭了,哭声越来越清晰,最后变得有点刺耳。张宁和杨芷青都没有动,早停止了笑,怔怔地看着赵沁,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安慰她。以往只要相互对望一眼,就知道应该由谁来开口,但今天也是第一次如此地没有默契,都在等着对方来打破僵局。
最后,还是张宁开了口,说的是很没有营养的安慰的话:“赵沁,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这些生老病死的事情迟早都得面对。你还是坚强些吧,别白白地让自己伤身伤心。”
赵沁依然趴在桌上,声音从她埋在桌上的嘴里发出来,有些闷闷的:“吴东这些天都没回来。昨天他打电话过来,说要离婚。”
张杨二人都愣住了。吴东在家庭里的强势她们一直也了解,就凭他可以让赵沁的收入在家庭总收入忽略不计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以俯视的角度去看待赵沁了。一直以来,赵沁都心甘情愿地扮演着快乐温顺的小妻子,恨不得让幸福全部从心里溢出表面。吴东从来不会隐瞒自己的收入,对赵家也一直很大方,这一点一直让赵沁觉得自己有浓浓的被爱的感觉。她一直是心甘情愿地在家里充当着尽职尽责的妻子,精心哄着丈夫照顾着女儿,坚信把这两个人摆好,她的家就是幸福的。
给父亲停药的事情是她、吴东、哥哥三个晚辈商量好的,本来说好了由哥哥和妈妈谈,但哥哥畏缩的个性却一拖再拖,吴东才忍不住说的。但那天吴东说的话太让她伤心,并且让她在公众场合丢尽了脸,她准备坚持原则和吴东抗上几天的,不能这样轻易就原谅他。
可当吴东真挑明了要离的时候,赵沁却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恐慌。她想到了日常的生活、女儿上学,想到了自己的置装、美容、旅行休闲,连车子的保养和房子的管理费都想到了,一样一样全都是钱。如果没有了吴东,她仿佛一天也活不下去。赵沁惊惧地发现,自己和吴东之间与其说是感情在维系,不如说是金钱在维系,这个结论让她犹如吞了一只苍蝇。她哭了又哭,想了又想,仔细衡量了自己离婚以后的各方面的得失,觉得还是尽力维持婚姻,才是她的最佳选择。一时间,她为自己失去的尊严感到悲哀,并且认为这些想法阴暗无比,没脸让它们暴露在自己的知心好友面前,这一点则让她更加郁闷。
又一轮酒过三寻以后,赵沁有了几分醉意。她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和吴东的婚姻,全是家里的琐事,连每一年的结婚纪念日吴东送她的东西都一一列出来,一说就说了一个钟头。最后,她总结道:“你得到的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件东西,全变味儿了!根本不是你以为是的东西!”她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唠叨着:“你知不知到那有多痛苦?你辛辛苦苦找到了一块玉,宝贝得跟生命似的,妈的最后发现是一块烂玻璃。”
“关键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杨芷青面无表情地问,声音也不带一点感□彩。在她看来,张宁和赵沁都错在把注意力集中在感受上,而这个所谓的感受完全是不值得一提的玩意儿,因为根本不存在,也就毫无意义。而最应该关注的怎么做,两人却无一例外地没有概念没有计划,让杨芷青觉得不可思议。
张宁突然觉得不耐烦,烦躁得不得了。她冷冷地盯着赵沁说:“这算什么痛苦?得到一件你不想要的东西,你到底还拥有一件烂货,总好过很多人根本就一无所有。你倒试试把那个东西扔了,想再回头找回来的时候,就知道那时只剩下哭的份儿了。”
赵沁被张宁的暴躁吓得愣住了,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只傻傻地惊异地盯着她看。张宁一下子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恶,只得转身扬长而去。走出大厦的那一瞬间,阳光直接射到她身上,广州例牌的灰蒙蒙的空气即使在阳光灿烂的天气里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让她憋闷难受,于是她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张宁觉得自己的爱情幽闭在黑暗中,那种暗天无日的地方,让她的委屈感如潮水般峰涌而来,涌进眼睛里变成一脸滚烫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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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微和彭君像大部分的青年男女一样,从来不会拒绝身体的欲望。他们常常上床,兴之所至有时甚至不顾时间。因为两人都享受,所以都没有为此背任何道德上的负担,反过来说,大家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对方需要为自己负什么责任。有时候,杨微会错以为这种放松的态度才是他们两人性关系得以持久的原因,既然从中找到的更多的是乐趣,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对于□的地点,彭君却是有要求的。即使是他在被下半身支配的时候,头脑中也会清醒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因为一时之兴落下什么影响一生的把柄,所以他一般都要求杨微到他的公寓来□。在他的观念中,□的对象是谁并不是第一位的,相反,□会造成什么结果倒是他较为关注的。他希望□给自己带来的只是欢愉,而不是麻烦,如果两人的欢爱造成了自己身边的风言风语,虽然并不影响自己什么,但那会影响他对于□的感受,降低幸福感,所以他一般都要求杨微到他的公寓来进行这项活动。
杨微越是投入感情,越是觉得无力,也越发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她记得张宁有一回念过小说上的句子给她听,关于爱情,公认的说法似乎是:谁先付出了感情,谁就先输了。一旦动情,就会输得丝毫不剩下。杨微越来越害怕这种输得精光的感觉,而越是害怕,这种感觉就越是时刻不停地紧随着她。其实对于彭君的感情,她并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当她发现自己动了情的时候,已经不像以往那样,可以随时全身而退了。深陷其中的杨微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愈走愈远,但感情燃烧的时候,激情让她觉得自己什么疯狂的行为都是正确的。
也许是女人无聊的直觉,杨微觉得彭君的感情已经慢慢偏移了自己,飘向一个不知道的远方。越意识到这种偏移,杨微就越焦虑,越急于想一条万全之策,让彭君偏离的轨迹重新回来正途上来。
杨微轻轻地推开张宁的房门,张宁正斜倚在床头看小说。杨微走了进来,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张宁笑着说:“小姑娘,你犯什么魔症了?怎么吞吞吞吐吐的。”
杨微了无兴致地翻了翻张宁书桌上的书籍,始终没有说什么话,张宁于是不理她,顾自地看自己的书,却时不时从书页上方偷看杨微的神色。杨微不知道张宁在偷窥自己,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会儿露出一点儿笑容,一会儿又叹一口气,脸上表情非常丰富,风云万变。张宁忍不住“卟嗤”一声笑了出来,惊醒了杨微自说自话的白日梦。
“是不是和彭君有什么事儿了?”张宁眯缝着眼,假装猜测杨微的心思。
“张姐,我是不是变得像一个怨妇了?我以前好像并不太为彭君烦恼,现在却患得患失,我有点厌恶自己了。”
“你说得太玄了,我得知道发生的事实是什么,才能判断你是不是像个怨妇。”张宁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冷静和超然,其实她心里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杨微和彭君的八卦。藏匿在心里的那个张宁像个十足的八婆,正充满期待地把脸凑近杨微的身体,恨不得把耳朵靠在她的嘴巴上。
“我刚和彭君吵过了。我们一块儿在天河城瞎逛,他把我一人扔在星巴克,说一分钟就回来,结果我足足等了一个多钟头,喝了五杯咖啡,把一个系列的蓝山咖啡从热到冷再到冰再到泡沫再到果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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