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第21章


“你说得太玄了,我得知道发生的事实是什么,才能判断你是不是像个怨妇。”张宁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冷静和超然,其实她心里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杨微和彭君的八卦。藏匿在心里的那个张宁像个十足的八婆,正充满期待地把脸凑近杨微的身体,恨不得把耳朵靠在她的嘴巴上。
“我刚和彭君吵过了。我们一块儿在天河城瞎逛,他把我一人扔在星巴克,说一分钟就回来,结果我足足等了一个多钟头,喝了五杯咖啡,把一个系列的蓝山咖啡从热到冷再到冰再到泡沫再到果香,五种喝法都喝了个遍。”杨微讪讪地说着,语气上似调侃着自己,其实却透着些落寞。
“哟,那有点儿意思,敢明儿我也去喝去。”张宁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杨微搭讪,心里火急火燎地催着杨微快讲实质的八卦,最好是描述她和彭君的激情戏,要不然苦情戏也成。
“他回来的时候,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不理睬他?谁想到他……”杨微显然是气急了,都不知道如何表达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张宁想,你一定是甩手自顾自离去,以为彭君会追踪而来,百般求饶曲意奉承,谁想到等了半天,身后都没人来牵手。回头一看,那个人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张宁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其实每一个女人不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吗?这样一想,她就有了一种一回头已是百年身的慨叹,好象一眨眼间,自己已经老了。女人最伤身的事情就是把什么都扯上爱情,最怕一有争执就上升到爱不爱我的高度,如此追究起来,多好的感情也经不住折磨,最终一定会变成他根本不爱我的结论。
有时候,爱与不爱,不过是一种技巧而已。年青时候以为有了真诚的爱,就是人生最有力的利器,无往而不利,回首看去,竟是最可笑的幻觉。但那时,爱得多么投入啊,如此深刻地彼此信赖,以为那是自己的生命,一旦失去,怕连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那一刻,不过只是瞬间,却以为已是永远了。
杨微见张宁发呆,就摇了摇她,问有什么东西可吃。
“厨房的炉上有煲好的白粥,想吃的话就去自取。”张宁知道彭君不但把杨微给扔下了,而且是饿着肚子扔下的,心里就对这个男人的爱情有些犯嘀咕。
杨微自到厨房去解决吃饭问题。张宁望着她胡乱地盛了一碗粥,边吃边出了厨房门。还没走出两步,她又钻回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腐乳,还没等张宁拿出小碟子来,早夹了一块放在粥里,边吃边又出了厨房。
张宁跟着她到餐厅坐下,不禁问她:“你看你这个样子,以后结了婚,也这样慌慌乱乱不成?你就不能规规矩矩地把碗筷小菜都摆好再吃?彭君会有意见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杨微吃惊地问张宁,奇怪她怎么会知道彭君的毛病。
“上回吃饭的时候,你先用手试菜,彭君对着你皱眉头来着。你没注意吗?”张宁笑着打趣杨微。
“我倒没注意他对我皱眉头,但是他后来教育我了,我才不理会他的啰嗦呢。”杨微还在埋头苦吃中。
转眼杨微就解决了吃饭问题。等她把碗筷收拾好,回到客厅里,张宁把头从报纸中抬起来:“说真的,你们俩到底会怎么样?定下来了吗?”
“定什么?”
“结婚啊!”
“没有。”
“为什么呢?彼此觉得还不太满意?”
“……”
从杨微的沉默中,张宁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小杨”
杨微把张宁刚收拾好的抱枕凑成一堆,重重地倒了上去,还顺带带了一声很长的叹息:“张姐,你说,男人的心,到底用什么东西可以拴住呢?”
“用什么?什么都拴不住!如果你真觉得彭君条件儿还不错,那赶紧想办法把他的身体拴住,至于说到心,我是不太相信爱情的,拴住心的法子,我还真没听说过。”
“可是听起来好像用手段留住爱情,那感情不掺了杂质吗?”
“我可反对你这样把爱情抽象化啊!以为用些小手段就玷污了爱情,那叫形而上学。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情是过日子,要白头皆老,得有能走到白头的条件。爱情固然美好,但经不住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真正能走到头的爱情,是那些平淡无味,琐碎至极的人生经历。”
“张姐……我……”杨微有一点迟疑,但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我怀孕了!”
张宁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好像身边的杨微变成了一头张开了刺的刺猬,一下子戳到了她的皮肉。她瞪大了眼张口结舌地说了好几个“你”,才平息了震惊。
“你打算怎么办?”最后张宁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不知道,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彭君。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奉子成婚,我觉得自己像个逼婚的怨妇,我至于混得那么惨吗?”
“你偷偷去坠胎,然后自己痛得七晕八素,病得五颜六色就不惨吗?你孤零零一个人去受医生的白眼就不惨吗?”
“可我不想弄得像要挟彭君似的……”杨微还想争辩,早被张宁打断了话音。
“你干嘛要弄得像要挟他似的?女人一到了这个时候就脑子不正常么?要么就死要面子活受罪,要么就死缠烂打,就没有一点有新意的招数?”张宁狠狠地说。
“你怎么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逻辑想问题吗?你为什么不想想,要不要这个孩子,彭君也有一半的选择权。是他的孩子,他也有权决定他的生死。你别自恋兼自作多情,告不告诉他不是你的选择,而是你的义务。”张宁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人生哲理,杨微听得一愣一愣:“张姐,平时没见你这么能说啊。”
张宁突然住了口,怪怪地瞪了杨微一眼,说:“好心没好报,我不理你了。”
“那……,我明天就约彭君谈……”杨微迟疑地说到。
“别,不要急,让我们把事情安排得更完美一点。不求一击而中,但也至少弹无虚发才行!”张宁脸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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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张宁的单位组织了一个“春游”的活动,因为全体同志都反映说自己去没意思,结果干脆改成全体同志带家属参加。反正不管女同志男同志,都有老公老婆或者男朋友女朋友,再允许带上孩子,活动的队伍超级宏大,很有点规模上的可看性了。
全单位的人连同家属孩子都被装上一辆大巴,虽然没有挤得满满的,也差不多了。而且在为数众多的孩子的加盟下,车厢里闹声笑声哭声骂声此起彼伏,很有些五月里赶集的热闹劲儿。
因为才是二月初,车里没开空调,车子里有些闷热。张宁穿着一件厚外套,本来就感觉到有点热了,加上车里喧嚣的人气,让张宁更加感觉到燠热难当。
她后悔不迭,责怪自己一时糊涂,穿了昨天刚买的新外套。本来就是换季的衣裳,原价要一千五百多,打了五折,全毛的质地,很是划算。早上出门的时候,想着天儿很快要热了,新买的冬装如果不趁机穿个一次半次,今年就没什么机会穿了。再者说了,当年的衣服,放到明年,时尚和流行程度就要大打折扣。这样犹豫再三,张宁终于一咬牙穿上了新衣。更糟糕的是,她因为预计到今天穿这个会有点儿热,特意在里面只穿了一件小背心,这样一来,身上这件衣服还没办法脱下来。
张宁一个劲儿在后悔着,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她咬牙忍耐着,尽可能地放松身心,和儿子一块欣赏窗外美丽的春色,想让自己融入大自然的伟大造化里去,忘记肉体上的闷热。好在没多一会,车上的人都喊闷热,空调打开了,张宁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车上的孩子们也渐渐安静下来,有些不善于坐车的孩子已经开始靠着大人打起盹来。只有少量的孩子还在说话,有些是要吃的,有些是要玩儿的。斌斌也在和张宁说着话,一边说一边看着窗外的景物。这个季节正是广州最美的季节,路边有不知名的小野花已经开放,并且在一丝丝的春风中摇曳多姿地闪着妩媚的气息。因为刚下过雨,空气显得透明而干净,让人不免会心旷神怡。
“妈妈妈妈,你看这么大一片稻田啊!以前我们看的那个稻田神秘图案,是不是就是在这样的稻田里啊?”张宁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斌斌在说什么,后来才醒起来他说的麦田圈。有一次自己在杂志上看到,特意指给斌斌看的。
“那是在麦田里,不是这种水稻。水稻是长在南方的粮食,麦子通常长在北方。”张宁耐心地对斌斌解释着。
“哟!斌斌还知道麦田圈,不简单啊!”周大姐在旁边啧啧称赞着,他的老伴是个在大学教文学的学者,也一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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