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第19章

“重要。”这次他却回答得十分爽快，没有之前的拖泥带水。
“那我的回答是不知道，两年前我以为我想明白了，我觉得我当初的选择是对我们最好的结果，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以后都要这样过日子呢？是不是以后都必须靠着那点零星片段回忆来过活呢？岁月很蹉跎，这样的我过着那样的日子很累……”林思静的眼神注视着下方，不知道是看着脚尖还是地上的尘埃。
突然，康凌筱笑了，呵呵声从他喉间发出，“原来你不明白。“感叹句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停顿了一会，直到思静看向他，他才开口，“你不明白对于一个律师来说，什么是不被允许的，而那点不允许足够他放下你。”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口气中多了一份笃定。“我也不会给你们一点可能，一点可能都不给，我不会……”一反刚才的口气，嘴里反复叨念着“我不会。”仿佛这是一个咒语一般，眼神却瞟到了未知的远处，他慢慢地走离思静的身边，往操场路径口走去……
他的影子很长……很长……思静只是看着那样的背影，耳边似乎听到“同学，能不能把球踢过来……”
然后这个声音越来越远，如同他的背影一样，渐渐地消失不见……
一个律师最在乎什么？她也许不会太去在乎、关心，不过她知道，林思清高三那年，一连一星期都发着低烧，他瞒着伯伯和伯母，偷偷吃着药，然后每天坚持上课，周五的时候，他是连强打的精神也提不起了，思静逼着他拿出温度表来，一量才知道他已经发到三十九度三，要不是林父林母不在家，估计他都不肯去医院，她陪着全身无力的林思清吊盐水，彼此都疲于说话，吊完盐水回家后，她想扶他去床上休息，他一个倾倒，她被他压在了床上，思静本以为是他不小心绊倒的，一个带着浓重药味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袭来时，除了让思静措手不及，她那时候也不过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被吓到是当然的，可是睁眼看到的却是他的整张脸的苍白，额上还有一些湿意，眼角闪着一些水渍，痛苦的表情呈现在思静眼前时，还是让思静伸出手，握住了那双比她大且滚烫的手掌……然后她听到他嘴里似乎溢出“静”这个字带着一些急促的尾音……
这是他们第一次吻得那么地激烈，当然他后来就睡着了，事后也像没发生过这事一样，那时候的她也没有多去在意，很单纯地想了想也便不再提起，现在想来，林思清到底是个会强忍的人，无论是他的身体健康还是他的心，而结果到底是什么，思静都想赌一赌，赌上他们的将来……对！不是她的，而是他们的……
秋季已过，树上的泛黄枝叶却迟迟不愿落下……
周五思静上完一节大课，发了一条短信给林思清：你在哪里？
慢慢走在去附近车站的路上，五分钟后，接到一条短信：在律师事务所。思静问了地址，就乘车赶往了那里。
地上铺着乳白色的大理石，玻璃门映照出室内的肃静，红门桌后一张职业女性的脸正略带微笑、有礼地询问她是否有预约。
“我找林思清，你告诉他我姓林。”思静也略带着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看着她拨通了内线，不稍片刻，那女子便又客气地带她去林思清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前敲了敲，等她进去后，她又熟练地从外面关上门，退了出去。
林思清正看着文件，闻声便抬了头，一双黑框眼镜架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看到思静，他便取下了眼镜，顺便捏了捏鼻梁。
看在林思清的眼中，思静穿着白色双排黑色纽扣外衣，牛仔裤配上运动鞋，一双和他很像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似乎闪着流光，他可以把它看做是“高兴”吗？高兴……
林思清挑了挑眉，也看着她，伸手示意她坐在他的对面位子上，那是他的办公位置，思静慢慢移过去，并没有急着坐下来。
“你都解决了？”对面站着的倩影没有回答，林思清把手撑在前额上，“你不觉得这场游戏玩大了吗？把精力都放在我身上要赔大的。”他嘴角上扬着。
“如果你还是觉得我在玩游戏的话，我的确是亏了。”林思静已经移到了思清的身旁，以至于要林思清侧过头来看着她。
看着林思清露出疑惑的神情，思静倾身下来，林思清往后仰，却抵到了椅子，一个轻轻的吻吻在了他的额角，思静捧住了他的额头，然后吻轻坠到他刚刚碰过的鼻梁，林思清没有动，思静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突然在他的鼻尖上一咬，感觉到林思清身上一震，思静放开了他。
“所以我会讨回来。”思静笑了，笑得很开心，眼睛里也全是笑……
玻璃窗外透进一束光进来，打在了思静的脸上，林思清鬼使神差般地回答道：“好。”
第19章　能让人长大的地方（番外）
我二十四岁认识林正凯，原以为在社会上打磨了几年，多少会成熟些，可是当他用一种对待孩子一般的态度对待我时，我还是忍不住任性了一回……
他是一名建筑工程师，经常要勘察工地，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经日晒雨打的，所以他的肤色呈小麦色还透着一点红，看上去肤质也很差，但依然挡不住他的英俊，对！他很英俊，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就只有这样一个念想。
那天，我接到一位初中好友的电话，约我去母校，看看昔日的初中有什么变化，看看以前的老师还在不在那所学校里，我答应了，其实我只想去看看过去的自己……
学校翻新了不知多少个秋，大门没有锈迹斑斑的痕迹，我想唯一没有变的是学校的大小，我们进去找了找班主任，年轻的教师也已不再年轻，年老的教师也不知去向，我想世界在变，不变的从来都只是回忆。
走进学校的图书馆，那里有放应届毕业生的毕业照片，这是校长的提议：把可爱的学生们留在黑白照片的相册里，然后让他们去创造彩色的世界。当然那时候还没有彩色相片。
再来看初中时的黑白照片相当于见证自己逝去的青春，不是每一个人都只带着愉悦和感恩的心去看待自己的过去，对我来说，我只想知道比起过去，我有没有更出色。
六班的第三排第二个位子，我记得我是站在那个位置上，我没有什么强项，就是记性比较好，所以直接翻去了那一页上，却惊奇地发现那个位子上竟然不是自己的时候，我的确有点怀疑自己的记性，那是一个男生，瘦瘦的脸，高挺的鼻，一双眼睛微微向上挑，微笑地从相片里对着我笑，下面标志的名字是林正凯，而非苏怡。
在我的记忆里不曾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再看了看其他同学，也没有认识的人，我敢肯定我翻错了，也的确是翻错了，因为那是相较于我还要过去的十年前的照片。我是79年毕业的，而这是69年的应届毕业生的照片。
时光会和你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就比如过去的自己会在操场上和同学们一起高兴地跳着橡皮筋、踢着毽子，　比如现在的自己已经会和一个陌生人侃侃而谈，进而让顾客对自己满意，也比如，那个黑白照片里的男生个子会翻一个倍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是一次相亲，我代替在公司交情比较好的一个大姐出席了这个相亲会，而对方却正是林正凯，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一件灰色西装包裹了他高挺的身子，看见她时一脸的严肃，“小姐，你似乎走错位子了。”
我微愣了片刻，立刻就端出有礼的姿态，还是稳当地坐了下来。
“对不起，没有事先通知你，由于徐姐家里有点急事，今天不能来了，你看能不能改约下次？”我试探地问了一问，其实答案也多半是同意的。
我看着对方先是皱皱了眉，然后改了改坐姿，沉默之后，竟对着我柔和地笑了笑，“既然小姐已经坐下，可否赏个光陪我这个老男人吃一顿便饭呢？”
我惊诧有余也不好意思拒绝，便也答应了下来。
林正凯是一个风趣且重视家庭观念的人，他有一个热闹的家庭，简而言之，就是他的家庭成员很多，三十四岁的男人，也该是成熟稳重了，当然也该适时地讨老婆，建立起自己的家庭，按他的话讲就是，我家的门票我想低价出售出去，不然就要过期了。
用餐过程中，我们交谈地还算愉快，所以临走时，他给了我一张名片，我也顺便拿出了我的。
一个星期后，他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外，和我点头打了招呼后，就和徐姐出去了，看着他们俩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我有片刻的失落感……
徐姐回来后，她看了我一眼，扔过来一个盒子，不冷不热地冒出那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