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第46章


但至少现在还说不清……
12。
她穿得很漂亮,恩,不是站在我身边的那个,是站在我对面的她。
黑色,并不属于她的颜色,这样显得她脸色有点苍白,红色的口红也并不好看。不过她穿什么在我眼里都好看。
我从高脚杯窥探一角的筹光交错,偷偷地看着她的失态。
她在众里寻他,那个他并不是她的哥哥,而是我——“林思清”。
等到她大喊我名字的时候,正巧我也想喊她。
13。
康凌筱来找过我。
和我说的话,就像他用快递寄给我的纸袋子一样,饱含深意,目的明确。
最大的现实不是因为现实而困惑无助,而是你认清了现实……
我必须有所选择。
我去了思静父母的公墓,在那里见到了她,她说她不想让我见到她父母。永远。
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他们,我把他们的女儿带走,可以吗?
14。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截点。
在终日惶惑不安中,我开始预料到,即使丢下所有的东西,我也带不走一个她。
急性阑尾炎。开刀。
在医院里,我见到了我妈。
你看,梁以静还是很聪明的,她不会成为爱情的傻子,也不容许别人成为爱的逃兵。
我熬不过那个疼得要死的长夜,我打她的手机,嘟嘟的冗长声音让我想立马掐断,可我还是问了她,“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
一步也没走远……
15。
我从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我想但凡女孩女人都需要一头美丽的长发来彰显自己的的女性魅力。
所以,我没有问为什么留,也问不出为什么想剪了。
除了可惜,还多了一点其他的情愫在里面。
一刀剪下去,我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仿佛灵魂深处在叫嚣着什么。
那个时候,我尚不知道有《短发》这首老歌。
16。
那么多年来我都是一个人。我是说床上。
所以,我并没有过多的需求。
况且每次和思静在一起,我都要非常的小心。
可是近几日,我克制不住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因为如果不融入一体的话,我就要忍住不发疯,然后当没事人一样送她走。
一个人。
17。
极限运动。
早就想带她来一次了。
那里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自己仿若顺应世间百态的浑噩人生里,我好像才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至少在我把她推下去前,我活过。
此举,我随时相伴的心跳也跟着她一跃而下。
直至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18。
她、他、她们、他们,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赶走思静。那些人里面也包括我。
我几乎相信,我也在他们一行人中,却不觉思静只看得到那么多人中的我。
我百口莫辩。
那么这么多的人中,有没有你自己?
也许,你早就想走了,带走我给你的所有失望和伤痛。
19。
她又病了。
看上去很痛。
她平时病的时候都非常的乖,这次有点反常。
紧紧抓着我的手,不肯吃药。
万不得已,我带她去了我最不想去的医院。
在那里,我知道了在我和她之间将会有的第三人。
而这是我决不允许的。
20。
可能……
可能我跪在他们面前,乞求他们……
可能我把现今已得到的一切,拱手让人……
可能……
这样会不会换回将要失去的她?
我知道,即使我有多么卑微,多么强大,多么懦弱,多么逞强,上天都不能给我的,凡人又怎么改变得了。
只是我太骄傲了。
第45章 若无所思(最终章)
那天早上下床,因为没站稳,差点撞在床头柜上。
护士进来的时候,思静沿着病床走了三圈有余,天还没有大亮,隐约可见地上有几个小水洼,许是半夜里下过雨的缘故,雨声也并不大,所以即使在夜深人静,也没有惊动几个人,想必在红日当头时,几乎所有人都不清楚曾有过这片阴雨天,当然也不会记得那股清冷的味道……
思静坐在临窗的椅子上,静静地发着呆,额头正好能抵在窗棂上,外面的光线照进来,却照不到她的脸。
十点半左右,护士又进来过一次,床柜上多了一张白单子。
十一点,康凌筱打来过一次电话,谈话和平常相差无几,思静对昨日的事情也只字未提。
下午二点多,林母来了,终于想对前一天的事情做个了结,临走时,她说,“只要不姓林……”
意思是只要不姓林,活的死的与他们无关?
在这之前,思静想了很多,比如,怎么才能找一个爸爸给二伯父一个交代,又比如,怎么才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却要让林思清相信,还有孩子生出来怎么办?
这每一个问题都能把思静逼入死角,逼入绝境。
可原来就只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她整日整夜都睡不着觉,合不上眼……
半夜口干醒来时,才发现她从下午就一直睡到凌晨,肚子饿到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刚想起身之际,思静发现床头立着一个黑影,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空气中飘着一阵潮湿的气味,几秒钟后,又恢复成了原样。
待看清那个从轮廓就能辨认出的黑影,思静只知道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很可怕,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垂在身侧的手,冷冰冰的,就像前天扼住她脖子的手一样冰冷。
她缩回了手,却没有打开床头灯。
如果可以,她想把走廊上那几盏看得不甚清楚的照明灯也关了。
良久,他们都没有说话。
终于,那个黑影动了动,思静直觉地往后缩,林思清却只是挨着她睡在那张白天看着不是很白,夜晚却格外素白的床单上,手臂垫在她的脑后,圈住她,然后就闻到他的衣服上散发出来一股刺鼻的烟草味,闻着有点头晕。
她伸手推了推,他却更紧地抱住了她,直抱得她透不过气来,可怎么也挣不开,思静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心已疲惫至极,再也不想动弹半分,更使不出力气再去挣扎……
直到他睡着,慢慢松了手。
思静听了一会儿他吐出的均匀气息,她知道他浅眠,只有在睡着的半小时内不容易醒来。
她又听了听走廊上的动静,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抹黑找到了外套,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然后就从开着的窗户爬了出去……
也幸好是一楼,思静踩在外面花圃的土壤上,心狂跳,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床上的人,就直奔向医院的大门,再也没有回头……
她知道,她虽然走了,却能带上爱着那个人的名义了……
那年她二十一岁,却学着几岁、十几岁的孩子离家出走,只来得及偷走林思清口袋里的钱包……
那一夜很静,静得吓人……
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疯了一样找了她很久,很久……去过她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找过认识她的所有人……
可是城市不大,却有能力让你从此再也见不到一个人。
之后短短的几个月,他从沉默寡言到再也不开口说话,最后,开始足不出户。
直到一天夜里,他把几年来存的积蓄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他的母亲在他背后哭着喊着,而他的父亲只能微颤着手扶着阳台的护栏墙,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慢慢消失……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他。
再后来的后来,林正祁死了,林母郁郁寡欢地还是住在那栋房子里。
林思清的律师事务所经由梁新宇多年的挚友陆一峰又回到了梁新宇的手上,价格却是开始建立起来的好几倍金额,从此梁氏和陆氏生意上的来往分崩离析。
康凌筱还是出国了,这次是真的出国了,汪阳在机场送的机。
梁以静去相亲了。
这大概就是他们所谓的结局了,他们的口中也再也没有提到过林思清和林思静,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来年一月头,正冷的时候,思静下楼梯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了,只能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走。
因为肚子的关系,只做了几个月的工作,就辞了。
现在住在租来的很小的一室户里,地方虽小,好在东西并不多。
这几个月来,思静过得很辛苦,是真的辛苦。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常常听到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就能感到心里一阵烦躁……半夜里,脚经常抽筋,思静嫌累,就慢慢伸直腿,缓解一下痛楚,就接着睡下了。
庆幸的是妊娠反应并不是很强烈,肚子里的宝宝还会时不时地踢她一脚,感觉像是和她闹着玩,思静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那天清晨,被楼下的狗吠声吵醒了没再阖过眼,起床时,却难得的精神,忽然就想吃街角那家酸话梅,一想到那酸味就忍不住流口水,她好像又嘴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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