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总是躲着我》第77章


这个过程大概会很漫长,他眼前能做的,就是这么亦步亦趋陪在他的身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守着他,直到他振作起来,直到他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过了一个多点儿,许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已然睡熟了,庄白书凑过身,吻了一下他的眉心,坐回去时,听见门外传来动静。
他一转头,看见门外进来一位身着白大褂的老大爷,那人刚要说话,庄白书抬起手示意他嘘声,随即起身跟他出了病房。
两人站在走廊边,医生就问他:“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是。”庄白书毫没犹豫地点头,道:“有什么事吗?”
“之前……病人的情绪一直不太好,期间还昏迷了一次,所以我们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说。”
庄白书眉头蹙了起来,道:“他到底伤到什么程度?刚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甚至都站不稳,就那么一会儿出了一身冷汗。”
医生推了推眼镜,问:“病人之前脑部有受到过损伤吗?”
庄白书表情有些沉郁,道:“有,他被山上的落石砸到,也是脑震荡,昏迷了半个小时,当时恢复了一周左右。”
“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半之前。”
老大爷叹了口气,道:“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这次的车祸,脑震荡的程度要比上一次严重很多,我们给他做了CT,里头显示有淤血,会有些压迫神经。”
庄白书拳头不自觉地捏紧,掌心隐隐颤着,沉声道:“会造成什么影响?”
大夫沉吟了一下:“这个我也不好说,症状和恢复速度因人而异,短期内的头痛头晕、恶心呕吐,可能伴随短期失忆,个别患者也有情绪上的影响,自我否定、喜怒无常。。。。。他这种情况需要好好静养,两三周之内最好别用脑,静养三个月也就差不多好彻底了。”
庄白书点了点头,深疏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大夫又推了推镜框,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儿。”
庄白书愣了一下,等着他下文。
“他的母亲是前天晚上被急救车送过来的,我们发现她之前四年前就已经患了乳腺癌,并把左侧整个乳…房切除,当时是已经治愈了的。”
庄白书喉结不由鼓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我们给她做了仔细的检查,发现她的乳腺癌复发,并且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胸椎。”
……
庄白书喉头有种被生生堵住的错觉,他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消息,顿声道:“那她还有治愈的希望吗?”
“不能说没有,需要根据病人的肿瘤大小,转移情况,身体素质来判断。”
大夫道:“如果积极治疗,病灶可能会变小,还是有恢复的希望。”
庄白书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问:“他们都知道了?”
“我们诊断之前需要询问她之前的病史,所以病人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大夫也看了看许笙病房的方向:“但。。。。她的家属应该还不知情。”
庄白书盯着许笙病房的那道木门,门外挡住了一切会让那人痛不欲生的残酷事实,明明仅有一墙之隔,却觉得隔了万水千山,让他深深地畏惧着许笙知道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明明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故,许笙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去承受这些,现在告诉他无异于往他的心口生生捅上一刀,但他知道,许笙早晚会知情。
只是连他都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他。
第75章 
许程荣离世后的一周,医院的手续和死亡证明都已经办好,以徐梅的状态也现在不能回单位,就在医院一直修养着,他爸的遗体需要火化下葬,几日后许笙一清早离开了医院,庄白书跟他一起去了殡仪馆。
许笙的爷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奶奶这些年在三亚定居,虽说二十四小时有人照顾着,但几年前老人身体不大好,家里人一直想把她接回来,老太太嫌太折腾一直没同意。
许笙心里明白奶奶迟早要知道,但这样的噩耗,恐怕耄耋之年的老人承受不了,他最终决定年前亲自去海南一趟,把这件事当面告诉她。
这期间庄白书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他,无论是眼看着父亲的遗体被推入火炉,还是抱着他的骨灰下葬,许笙都出奇的平静,庄白书心里担忧着,可没从他脸上看出起伏,可那人被握紧的手心却一直冰凉,怎么也捂不热。
庄白书趁许笙没在的时候跟徐梅谈过,徐梅态度很坚决,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的病,也嘱咐他别告诉许笙,现在大三快要结束了,不管到时候大四许笙是实习还是准备考研,徐梅都想让他回去完成学业。
但是徐梅的病情没法拖,她需要最紧急的治疗,眼下只能先住着院,等这段风波过去了,许笙迟早也会知情。
庄白书之前十二月末离开学校,错过一门考试,开学还要补考,一月份还剩四科,许笙说什么也不让他留在这儿,好说歹说一顿劝,庄白书最后答应一月四号那天订机票回去,前提是许笙也跟他一起。
经历了那么残酷的事故,失去了再也无法弥补的人,日子还得照样过,只要剩下的人还活得好好的,一天算一天,他就不能放弃。
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没法再回头,也没人能给他这个机会,与其沦为一个患得患失、整天纠结过去的窝囊废,还不如拼一把,保护他们到直到最后一刻。
徐梅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现在能吃的进去饭,有时还能出病房去外边溜溜圈,精气神儿好的时候能到医院外边逛逛公园,累了就在走廊里慢走,许笙自始至终都陪着她,扶着她的手肘跟她闲聊,说些有趣的话题让她高兴。
庄白书自然也经常跟着,他本就一表人才的模样,唠起嗑儿来特别讨长辈喜欢,徐梅笑容渐渐多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都没去提许爸的事儿。
这天,庄白书赶在太阳落山前下了楼,去医院对面的一家餐馆。
那家店铺非常特别,店主是一对老夫妻,每天只开三个小时,别看店面不大,各种炖菜炒菜一应俱全,人家不提供外卖也不能预约,谁先来谁算,味道正宗在街坊邻里内很有名气,每天晚上一到那个点小店都爆满,所以庄白书早早就离开了医院,想给许笙他们尝尝鲜。
徐梅在病床…上躺的发慌,便下了床,习惯性想去走廊溜溜圈。
许笙扶着她,两人没走上几步,徐梅的手却一个劲儿往后背摸。
许笙见她一脸狰痛的表情,赶忙停下脚步,慌道:“怎么了?”
徐梅敛去了表情,一晃手:“没事,就是后背有点疼,估计昨晚睡落枕了。”
许笙皱了皱眉,抬手帮着揉她一直摸的那个地方,他顿了好久,才沉吟着启口道:“妈……你那天为什么会昏倒?”
徐梅一怔,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她微侧过头,避开了儿子的视线,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地轻松,笑道:“哎呦,你这孩子……妈不是跟你说了吗,之前工作忙,检查该做的妈都做了,就是疲劳过度,养一阵儿就好了……”
许笙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也不知相没相信,直到徐梅都觉得被看穿了,许笙才沉声道:“妈,住院这阶段你应该多静养,总出去未必对身体好。”
徐梅暗松了口气,她摇摇头,啧然道:“哎,你是不知道天天在床…上躺着多累,时间长了反而腰酸背痛的,还不如让我上班来的痛快。”
俩人一边聊着一边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走,外面这时已经暗了下来,窗内的光线透过玻璃,一缕缕地打在地面上,将走廊映得通亮。
等到徐梅走累了,他们就在正厅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每到这个点儿医院总是特别的繁忙,俩人恰巧停在了输液室门口,门内的患者已经满员,多出的人便在走廊里挂吊瓶,两个小护士忙前忙后地给插针头、盯液管。
一共有两竖趟的长椅,俩人挑了不影响人家忙活的位置,坐在了第一排最右边,打算歇一会儿就回病房。
他们左边不远处坐着两个人,看样儿也是一对母子,只不过老太太头发斑白,看起来已然七十来岁的样子,她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蜡黄,额头出了不少汗。旁边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倚靠在椅背上,肚子上的赘肉被挤得一圈又一圈,他眼神眯愣地盯着输液室,脸上横肉被映得黑中透红。
其中一个护士从他们面前走过去,径直到了那对母子旁边,看样子要给老太太打针。
随后男人的眼睛就落在了护士身上,却没说话,后脚跟踩在地面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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