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总是躲着我》第100章


其是你。”
许笙仿佛置若罔闻,他现在什么也无所顾忌了,身上嘶嘶作痛的伤口,警察的警告,庄严对他一直以来的态度,什么也没法阻止他想立刻见到庄白书的念头。
最终,他自然是连那人的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庄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怒喝道:“庄白书遇到你从来就没好事!你现在满意了吧,他死了!你把他害死了,我真恨不得弄死你……”
许笙离开时,脑中不断地循环庄严的那句话,魔障了一样。
他把庄白书害死了。
确实,是真的……
他麻木地进了楼梯口,身后追上来一人,眼圈哭的通红,许笙转头一看,是庄白书的母亲。
庄母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的哭腔已不成样子,她手臂有些颤抖,慢慢抱住了许笙。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许笙眨了眨眼睛,眼圈疼得发涩,他想,该说对不起的不应该是他吗?
是他自己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选择跟庄白书在一起,是因为他,庄白书才会被捅刀子,也是因为他,这位母亲失去了他唯一的儿子。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许笙断食了几天。
最后,媒体和公司向公众放出消息,庄白书因意外受伤,送往医院抢救无效,最终英年离世。
许笙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中央的照片里,那个俊美的面庞,好像他们初遇之时,教室里的阳光洒上课桌,照映在那人白皙的侧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阳光,如画中人。
他们正赶上换座,而自己当时抱着一摞书本,还没等到入座,面对着眼前这位新同桌,他竟然看愣了。
他从来没觉得一个人会这么好看,还是个男生。
那人也有些怔然地看着他,随即站起身,问道:“我帮你拿吧?”
……
许笙深吁了口气,却不断有更多滚烫的液体从眼眶里奔涌下来。
他怎么抹也抹不干净,反而越发汹涌,像坏了把的水龙头。
他失神地盯着苍白的天花板,终于是相信,庄白书真的死了。
他用了三天的时间恢复状态,强迫自己进食,最后参加了庄白书的葬礼,等他完全恢复状态后,身上的伤也没愈合得大概,他再也没法用几个电话去安抚医院里苦苦等他的徐梅。
徐梅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了。
她吃不进去东西,身上开始浮肿的厉害,已经不再能下床,眼睛里总是伏着一层水雾,医生明确告诉他,她撑不过一个月。
所幸许笙脸上的伤不明显,几天恢复下来徐梅基本看不出来,他每天穿着深色衣服,却不能大幅度地弯腰或运动,否则衣服下的血口会再次崩裂。
安顿好徐梅后,他联系了小程。
许笙不记得凶手的长相,因为那人对他施虐时,一直戴着一副蓝色的医用口罩,只露出眼睛,手里拿着银色的电动牙钻,钻尖似笔锋,在黑暗中利光闪动,滋滋作响。
他推断,那人是个牙医。
小程不负所托,不到半个月内便确定了对象,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渐渐摸清了那人的作息和常出入地点,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反应过来时,许笙发现自己已然全身心投入到了这场报复之中,亲手解决凶手也变成了他每日唯一的期望,他活下去的寄托。
那然后呢?
……他杀掉凶手之后,要怎么办?
许笙没有在这件事上沉思太久,而自杀的念头仅是一瞬之间萌生的。
他每次回家面对的是空荡冰冷的屋子,来医院见到的只有气息奄奄的母亲,他已经没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也永远失去了想见的人。
永远这个词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比起孤独,他更怕永远。
就像困了就要睡觉、发烧了就要打针一样,没经过多的煎熬或矛盾,许笙仅是觉得自己该这么做了,便打定了主意。
他不再犹豫,像是等待审判一般,平静地接受着那一天的到来。
终于,他完成了一切,又亲手结束了一切。
结果他重生了。
重生后他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所有的噩梦仿佛烟消云散,从未存在过一般,他诧异、不可置信,重新见到了生气勃勃的庄白书,他既惊喜,又忍不住的胆怯。
就好像心脏被生生刨成了两半,撕心裂肺的疼,再睁眼时,伤口已经被完好地缝合,没留下一丝伤疤,心还在生龙活虎地跳,可那种痛曾经生拉硬扯他的内脏,他连直起腰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重生后的这十年中,他从不断的逃避到被庄白书一点点吸引,他尝试着去挑战、去克服,最后又被现实打击得不堪一击,他恐惧过、痛苦过、迷茫过,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辜负。
可倘若……庄白书没死呢?
许笙瘫坐在地,眼前阵阵发黑,心脏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生生撕扯成碎片,一股窒息感扼住他所有的感官和意识,他深吸着气,活像个哮喘病发作的病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像是一个气球被吹到了最大的限度,一个人被逼到了悬崖边缘,急湍中抓住的最后一段碎木即将断裂,他最后依存的、每天安慰自己的借口,竟然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旁边经过的路人吓坏了,以为这人心脏病犯了,连忙过来扶他:“先生,先生,你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
许笙痛苦地呜咽着,他摆手:“你走吧……我没事,别管我……”
那他又何必自杀?
他又何必浪费了重生后十年的青春,去躲避根本不会有生命威胁的庄白书?!
他所经历的、承受的这一切,根本没有一点意义!连狗屁都不是!
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性命,孤注一掷地赔上自己最后的赌注,最后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你其实根本不用这样做。
许笙坐在那儿,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所有的记忆和情绪冲袭上大脑,他又哭又笑,想着自己的所失,想着这迟来的恩赐。
庄白书不会死,他不会因为自己丢了性命。
太好了,太好了。
许笙抬起颤抖的手,覆上了眼帘,他慢慢咬紧了牙关,无可言喻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
……
好想见他。
第94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许笙开始心不在焉了。
他开会的时候走神,常常打错原稿,坐电梯进错了楼层,处理委托时甚至跟不上人家思路……
他这种状态将近维持了快一周,为这事儿,公司里跟他较熟悉的上司和同事开始问他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啊,最近是不是累着了,要不请几天假修整修整。
许笙也挺不好意思的,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问题的源头出在哪儿。
自从想见庄白书的念头冒出来,许笙发现,那不是他临时起意,也不是什么真相大白后的悔悟,而是他发自内心的、一直深埋于心底的渴望。
他想见庄白书,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他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年,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他终于可以遵照一回自己的意愿,不用再躲避、再隐忍,他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时间,亏欠了太多的感情,他不能再辜负未来的日子。
只是,庄白书还会接受他吗?
这个想法一出来,许笙便有些坐立不安了,再三犹豫还是放下了手机,他侧倚在书桌上,几年前的事走马观花般在脑袋里回放,魔障了一样。
他想,庄白书有充分的理由恨他。
如今,无论那人对他抱有怎样的恨意,他都不会奇怪。把人一脚踢开的是他,出尔反尔擅自结束这段感情的也是他,他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曾给过,现在又怎么厚着脸皮去找人家。
许笙心里乱作一团,以前他不了解真相的时候,起码每个决定都是带有明确的目的性、是决绝不疑的,而现在,他陷入了一个纠结矛盾的循环,一头是对庄白书深深的愧疚,另一头,是无可抑制地、折磨他近乎疯掉的浓烈的思念。
容器里的水,积攒得太多,迟早有一天会冒出杯沿轰然溢出,一发不可收拾。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许笙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小杨。”
“许先生?”那头似乎有些惊讶,“您有什么事吗?”
许笙犹豫了一下,道:“你知道庄白书的住址吗?”
“我知道啊。”小杨疑惑道:“不过您要庄哥住址干什么,去找他吗?”
许笙“嗯”了一声,“方便发给我吗?”
“当、当然方便!”小杨语气里有些激动,他想着庄哥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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