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那些沉重岁月》第69章


“怎么会呢?!”我极力稳定她的情绪。对于安全感,我向来也是个十足缺乏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尽力,此刻的心情亦是十分忐忑。不知道忐忑源自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份这样的害怕。总之,人很矛盾。时而感到幸福,时而感到不安,所以我理解她的心情。
第62章 矛盾
不知道能尽多大的努力,之后的日子相处,我想尽量维持一种平静安适。我会早起半小时,为左婉玉准备好早餐和中餐。晚上回来,一定煲上汤,炒几个营养小菜,看着她吃下去。
她照样会在我耳边讲很多话,她的话就像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完。我会安静的听着。她讲我听,我觉得是一件很中和的事情。
她说:“晓东,你知道吗,白天的时候小文来找过我了。我本是从来不告诉姐妹们我住在哪的,但无意间向小文说起过,具体的位置不记得有没有详细地描述,当时也不确定小文是不是在认真听,可没想到她还能够找到这里。”
她说:“小文这次来忧心忡忡,见到我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我知道她把我当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可以交往的唯一朋友,所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稳她,希望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可是她哭过后,什么伤心的话都没倾诉,只是开口借钱。她自己也说,上次的钱没能还清,又要向我借,很难为情。我也难为情,不是因为上次的钱没还清,而是我怀孕了,要生小孩。很多地方要花到钱,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借给她了。所以我只能无奈地看着她侵染悲伤的背影带着深深的失望在这个楼梯口走下去。
“晓东,你知道吗,小文的眼泪看着真让人心疼,揪着的疼。我恨不得即刻去抢银行,然后告诉她我有钱了,可以借给她。晓东,钱真的很重要,可以使生活在这个世上的人,走向截然不同的命运!”
是啊!我顿时跟着陷入伤感。奶奶为了学费,不忌讳给自己的儿子儿媳下跪,甚至拖着自己疼的刺骨的双腿,走上十几公里外去乞讨;罗峰为了生计,中途辍学,不辞辛劳的在工地上日干夜干,就算身体快不行了,也依然坚持着,最终英年早逝。钱,让我望而生畏。
我说:“你有钱就借给她吧,生小孩的钱我有!”
左婉玉不满的说:“是吗,可是,我从你身上,还是无法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我还是要留点钱以防万一吧。”
她睁大着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知道她的意思,她不止一次把我带入这个话题,但每次我不都敢给予任何回应。
“你还是有所顾忌吗?”她今天要打开这个话夹子。
也许我的不安正来自于此。一个同性恋者能接受一份异性恋者的婚姻吗?两个人相处在一起,可以过日子;但要结为夫妻,相互之间一辈子的生存与共。虽然看上去,无可厚非,但深追究,心上的那道坎过的去吗!何况,我没有勇气告诉她,我是个同性恋者。因为我知道,这会伤害到我们的小孩,目前的和谐生活。我只能懦弱的,无耻的,罪恶的选择沉默。这便成为最终的隔阂。
“好吧!”她的谈话终将落空。她没有甩门而出,理智的躺在床上玩手机。但一整晚她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陷入僵局。以往我们闹不和,她会去自己的房间,现在就这么相处着,我感觉气氛低沉,压抑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有手机,只能拿出笔来写日记。写什么呢,我不愿意愁肠百结,便想着写一点能振奋人心的东西。
我就要当爸爸了!我在日记里这样写到。也许很多人不明白,一个如我冷心冷面的人,为什么会因为要当爸爸了,而感觉到狂喜,似乎追求了一生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我也不知道,一想到有个小生命要到来,和我有着一半的血脉,就非常的高兴,全身血液在沸腾。
接着几天的日子里,都是默默的吃完饭后,左婉玉玩手机,我写日记。我要每天写上一篇日记,来记录准备当爸爸的心情,甚至借着这件事,驱逐所有的阴霾不快。
有一天,左婉玉实在隐忍不住,便对着我大声说道:“喂,这将近一百个日子里,如果我不和你说话,你就不会先开口和我讲一个字吗?”
我侧着头看她,她的话让我感觉到突然的不自在。
“不曾想你这个人这么冷淡!”她委屈的痛哭出来。我不知道我的不善言辞会令她伤心欲绝。我站在一旁看她,她哭了很久,最后似乎哭累了。我撕了一点卫生纸给她擦眼泪。她整个身体都在抽搐,最近因为受了心理上的煎熬变的消瘦,皮肤暗黄。起身的时候腿麻,我扶了一下她。她甩开我的手,看也不看我,躺床上去了。
讲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讲什么。这一百个日子里都是她在讲话,她不讲话,气氛就会变的尴尬。而且我也已经习惯了她在我耳边叨叨不休,也觉得这样互补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我试着开口讲话,但搜刮干了词句,也没有合适的话语,我只能说:“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会安慰人!”
她顿时气道:“我要你安慰了吗,我要的是一点热情。你可以对着本不会说话的日记本咧开嘴笑,对着我这个活人却一天到晚刻板着脸!我的要求不高,既然拿不出实际的行动,最起码让我感受到一丝互动,也许我就不会那么疑虑。”
她讲完,又突然冷笑道:“也是,你跟一个□□能有什么共同话语呢。如果你是嫌弃我这个□□了,走就是了,大可不必冷脸对我。”
她又把我不说话和□□两个字牵扯在一块。我不说话和□□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不知道要在她面前说多少个不是,她才会相信。既然这样,我也有点生气了,干脆不说吧。
“你不说话了,到底是嫌弃我这个□□了。那你走啊,为什么不走呢!哦,我知道了。你想让我们自己离开吧。这样你心里就不会愧疚,对别人说的时候,就不用说是你把我们母子抛弃的。而是我们母子自愿离开的!”在冷对几分钟后,她情绪越发激动而越来越胡思乱想。
她呜呜咽咽的抽泣,说:“是我太天真了,太随便了。和一个认识不到一百天的人怀了三个月的小孩,就企图搭上一辈子。一辈子多长啊,哪有什么人值得真正依靠,何况是个□□!”说完,她从床上晃悠悠的起身,还是要回她的房间去。
我的内心被这样的话搅的一片狼藉。难道我长的就像是一个一定会抛弃他人的人吗?我被这样的相处而感到非常心累。两个人中间总有隔阂,在心理上都有芥蒂。也许只有单独静静,思想才不会那么尖锐。生活啊生活,总是要搞得鸡飞狗跳才叫生活吗?
后来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没见到左婉玉从房门出来。我会一如既往做好饭菜,端到她的房门口。有时候她会吃上两口,有时候却一动不动。
我觉得她不是因为我而生气而闹矛盾,她确实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她只要什么时候放下了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开怀。而我,也会在某一天和她坦诚相待。
“陪我去医院吧!”十七天后,她从房间里出来,脸色蜡黄,神情憔悴,声音苍白无力,触摸到的皮肤滚烫发热。
我吓了一跳,赶紧抱起她,送往医院。她已经怀孕快四个月,肚子微微隆起。此时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脖子,整个人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我不和你闹矛盾了,也不管你嫌不嫌弃说不说话,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和你生活在一起。”
“好!”
“但如果你真的嫌弃了,还是那句话,走的时候,和我们母子说一声!”
“不会的,不会嫌弃的!”
“男人的话,就像易碎的泡沫!”她还是无法安心,我都有点反感她为了生气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小孩,为什么发烧感冒了,不早点跟我讲。她的心竟然如此执意。
“我的话不是!”我尽量回答她。
“那你喜欢我吗?”她双眼紧紧注视于我,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
喜欢吗,喜欢吗?!天啊,这种时候,面对左婉玉,我既然说不出骗人的字眼,回应的依然是沉默。她闭上了眼睛,发出冷笑的声音。
到了医院。医生说再送来晚点,就是一尸两命。所幸及时输送点滴,小孩和大人能够安然无恙。
颓丧的坐在她身旁,感觉近乎吞噬的害怕。医院里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墙壁,甚至白色的窗帘,再次身陷其中,让我无力面对。我起身坐到走廊上的椅子上,不敢走的太远。面对着病房,抬头就能看见左婉玉平静的躺在床上沉睡。
医生说,你怎么做人老公的。都病成这样,也不及时发现。要是老婆孩子没了,你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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