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第48章


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担心你。”
顾平安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沈安平,咱们好聚好散了吧,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没工夫和你结婚了。”
“那我们可以先不结,什么时候都可以,也不急在现在。”他开始忐忑不安,一再退让,毫无底线。
“我没有时间,我不想诅咒我妈妈,所以我不知道那是哪一天,合适你的女孩多着呢,我顾平安肯定不是唯一一个。”
“是,你不是唯一一个,但是顾平安只有唯一一个,而我只要唯一的那一个。”
顾平安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的眼睛里有强忍的潋滟水光。她失控的伸出拳头砸在他胸口,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也没有去抓她的手,任由她发泄。
“平安,有什么我们一起商量,没有什么解决不了。”
“沈安平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呐!非得让人说狠话是不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么?我那是为了气莫非你懂不懂?我讨厌她!所以她喜欢的我都要抢!我这么犯/贱你还粘着我干嘛!!你有没有点男人的样子?!你以往的洒脱都去哪儿了!”
沈安平什么都没有说。他只觉得心底涌起的欣喜,担忧,心疼,怜悯,全部像退潮的海水,急速的往下沉,一直沉,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的声音低低的,略带沙哑:“我不在意。”这是他最后的挽回。他不善挽回,他是个天生的掠夺者,运筹帷幄才是他的风格,现在全盘失控的场面不是他擅长处理的。
像机械的复读机,他又说一遍:“不管什么理由,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我在意!沈安平你听着!莫非她讨厌你,所以不乐意看见我和你在一起了,莫非现在是影响我妈心情的关键,我不能惹急她你懂么?我必须离开你!不然我让她不痛快了她就会让我妈不痛快!我妈平日也待你不薄,你就可怜可怜老太太都快进棺材了,让她消停点,开心点,行么?”
“顾平安?”沈安平抬眸静静的盯着顾平安,问道:“你确定么?”
顾平安愣了一下,咬牙:“我确定!”
“牺牲我讨好莫非?”沈安平自嘲的笑了:“顾平安你处理事情的方式还真特别。”
“是,我就这么蠢,只会这么一个法子,你就当成全我行么?沈安平你不是说你爱我么?你爱我你就让我好过点好么?”顾平安轻轻撇过头去,声调渐渐低下去:“现在我们俩在一块开心了,可是未来呢?你让我未来的几十年都在愧疚中度过么?我妈现在在医院里住着就快死了,我自私了一辈子了,这次不能。”
沈安平觉得她义正言辞的话是那样讽刺,他冷笑问她:“你现在不是自私?你把什么都计划好了,惟独没有计划我。”
“是,对不起,是我自私,我这种女人真是人间难找的自私,你千万别记着。”
“顾平安,记住你今天说的,永远都别后悔。”
“我永远都不后悔。”
“好!我成全你!”
“……”
第二十九章
“是,你不是唯一一个,但是顾平安只有唯一一个,而我只要唯一的那一个。”
想了那么久,给自己打气那么久,以为不会再心软,可是那一刻还是撕心裂肺的疼着。顾平安凄惶的盯着沈安平,心里暗暗的想:沈安平,你心里唯一的那个顾平安,你可知道她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不堪入目了?
顾平安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尖利的指甲掐进自己的皮肉里,疼痛感逐渐取代了慢慢蔓延的软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接再厉的说:“沈安平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呐!非得让人说狠话是不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么?我那是为了气莫非你懂不懂?我讨厌她!所以她喜欢的我都要抢!我这么犯/贱你还粘着我干嘛!!你有没有点男人的样子?!你以往的洒脱都去哪儿了!”
是啊,沈安平,那个随手划张支票就甩人的沈安平去哪里了?那个每次生气就会死死拽着她教育的沈安平去哪里了?
眼前这个颓废绝望没有一丝杀伤力的男人,真的是她爱的那个人么?是她亲手把他打造成这样的吗?所有的戾气都不见了,所有的淡然都消失了,变成一个,那样平凡的人。
心,是那样痛。
沈安平此刻的眼神是那样受伤,可他还说:“我不在乎。”
像一记重锤,狠狠击在她心上。她几乎就要溃不成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勇气继续说着狠话,直到他心念成灰。
直到他说:“好!我成全你。”
……
看着沈安平决绝离开的背影,顾平安在心里暗暗鼓励着自己。
顾平安,做的好!
让他恨吧。就这样。总好过让他和自己一起烦恼,结局总是要分开,何必再把痛苦拉长?
她这样的女人,不配得到他那样执着的爱情。
他离开的脚步异常沉重,但他一直没有回头。他们都强制自己向过去道别。命运那根牵引着他们的丝线最终还是嘣的一声断裂。也许,相守和别离从来只是相切在某一个点,一旦错过,就是永恒的背道而驰。他们都没能走上对的那条路,所以只能越走越远,最后谁也看不见谁,只留下凌乱的足迹在没有归路的宿命里。
她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完美了,她都想为自己无懈可击的表现鼓掌了。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快乐?
毋庸置疑,未来的未来她一定会后悔。但她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她微微垂着头,对着沈安平的背影,无意识的低声呢喃:
“沈安平,再见。”
……
沈安平走了很久很久,她才迈开自己早已麻木的腿。
李碧华说过,有些感情是指甲,剪掉还会重长,无关痛痒;而有些感情却是牙齿,让人无法自拔。
心,像被人拿刀硬生生的剜了一块。那么疼,空荡荡的,好像有风一直在里面流贯,伤口久久无法结痂。
就这样吧,让酸涩的眼泪,终生的自责,结束这一段华丽瑰奇的梦境。一本书中总有喜怒哀乐,再大的悲伤,翻页过去,就变为另外一个情节。属于她的故事结局是令人伤感的。故事的结尾,他离开了悲情的情节,而她,走失在茫茫人海。
她以为,时间总会把他的痕迹模糊,却不想从他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的面容就随着排山倒海的回忆勾勒的更加清晰。
他离开了呀,决绝的转身,融入人海,她找不到他了,那颗他放在她这里保存的赤诚之心,是她亲手掷在地上踩踏,虽然,她也和他一样疼。
如果,风停止轻吟浅唱,只留淡淡余味,回忆的怅然是不是随着风的静止而停息?如果,回忆不再潮水一般蔓延,只留枯竭的干涸,心底的眷恋是不是随着回忆的干涸而消散?
还好,还好,她暗暗安慰自己,一切都还好,心还在,只是缺了一些罢了。
****
之后的日子是真的还好。她每日忙碌于工作和医院,每天只留四个小时睡觉。她让自己忙的什么都不想,忙的全身都像散架了一样,一沾到床就睡过去,高度的疲惫让她连梦都不用做。
她和妈妈的相处变得很沉默。有些心里的疙瘩怎么都没法解开,她不说不代表不恨。可有些恨永远无法与人说。
病怏怏的妈妈也没有多少力气和她说话。她精神好时总爱和她讲她小时候的事,她记得的,不记得的。絮絮叨叨的真正成了个老太太。
顾平安用温热的水为她擦身,她觉得舒服,眯起眼睛像个贪婪的小孩子。她还是不愿意做手术,起先还愿意配合化疗,后来她开始掉头发,于是就跟疯了一下抵抗所有的治疗。
她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平安,妈妈不想死的时候一根头发都没有,你就依了妈妈好不好?”
顾平安热泪盈眶。医生告诉她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腋侧淋巴,让她们千万让妈妈保持好的心情。她也会趁妈妈心情好的时候劝她治疗,但一说到这里她立刻就变脸。有时候恨极了顾平安也会甩了东西走人。可一走出病房她就开始哭,哭完了她又重新进去。
莫非很守信用。每天和顾平安轮班来看妈妈。她一直叫妈妈干妈,但是看得出来妈妈已经很满足了。
每次她们交班遇到,莫非总是高傲的仰着头离开。而她低垂着头进去。
这种粉饰得有瑕疵的平和,只有一个人高兴而已。而其余所有人倾尽全力的演出,也不过是为了那一个人开心。
有一次莫非叫住她。她喊她的名字:“顾平安。”
她讷讷的回头,诧异的看着莫非。
莫非对她说:“你知道‘莫非定律’吗?只要有变坏的可能,不管可能性多小,它都会发生。别瞧不起我,你没有资格。”说完,她离开。
望着她离开的婀娜背影,顾平安轻叹一口气:“这不是借口,莫非,你有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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