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故宫修文物》第9章


他往后退了一步坐在床上,将长衫掀开看了看,两条修长的腿踩在地上,琴堂抚摸着那另外一条颜色稍显暗沉的腿,眼中非常冷静,他将两只手平平的放在膝盖上,张开五指又合上,重复了几次发现除了有点无法用太大的力以及颜色暗沉之外,和正常的手是没有区别的,就和他那条腿一样。
琴堂不是天生残疾,但是他在这里恢复意识之后,他就保持着这残疾的躯体苟延残喘着,他无法触碰那块怀表,否则他早就将那块怀表给摔的粉碎。于是他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看着那块怀表蒙尘,看着自己的躯体腐烂。
真是煎熬。
他昨天在陶修的老家,听陶修师父说给换上零件的时候他就有了隐隐的感觉,他准备和陶修说的,但是却忍了下来,陶修一走,他突然感觉到浑身发痒,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身体已经完整了。
除了那半张脸。
琴堂站在镜子前将脸前的头发全部拢到耳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明明笑容没有错,却因为那半张可怖的脸,将他最后一点可以表达善良的方式都完全摧毁。这里的镜子比自己记忆中的黄镜要更加清晰,琴堂伸手摸着脸上那腐烂的碎肉,右眼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完全被熏得漆黑,眼眶周围的肉被挖掉大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眼睛挂在眉毛的下方。
完全是恶鬼的模样。
第十七章 
陶修一天上班都心神不灵,他一个人生活惯了,工作了一会突然想起来家里现在有个实打实的人(鬼)在家里晃悠,心里老是觉得怪怪的,这大概就是一种蜜汁牵挂吧。陶修无奈的想。
于是他今天极少数的准时下班了,几乎是时间一到他就背着双肩包跑了出去,在门口遇到许丛丛也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跨上了自己的小电驴。
许丛丛在后面咋咋呼呼的骂他他也没回头。
可是站在自家门口,他就稍微的有点紧张,不由自主的放轻声音,小心翼翼的把钥匙插进锁里,再慢吞吞的拧开。
家里没有什么变化,他四处看了看却没看见琴堂,他心里一惊,心道这鬼不会是偷偷跑出去了吧?想着他赶紧去卧室要看看那块怀表还在不在,经过沙发的时候他突然一顿,不可思议的扭头看过去。
沙发上横躺着一个男人,男人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搭在沙发的一边扶手上,右手枕在后脑勺上,左手放在腹部,因为躺着的姿势,男人脸前的头发全部散落在沙发上,露了整个脸出来。
陶修看着琴堂那半边犹如被折磨过一般的脸,心中刚刚因为看到他身体复原的喜悦慢慢的消失了,琴堂闭着眼睛,如果不是因为他胸膛的微微起伏,他甚至觉得这是一具孤独的尸体,他的周遭充满了一种陶修很熟悉的孤寂感,陶修像是着了魔一般走过去半跪在沙发前,缓慢的伸出手,想要碰一碰那焦黑的好像烂掉一般的腐肉,可是他还没碰到,琴堂突然睁开了眼睛。
琴堂的眼睛是非常纯正的黑色,突然直直的看着陶修的时候,陶修感到一阵心悸,但是他没有退缩,而是坚定的摸上了琴堂的那半边脸,粗糙的手感让陶修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是随后他下意识的轻轻抚摸起来,好像在,安慰一样。
琴堂眼中的厌恶被他掩埋在了深处,他看着陶修充满深意的眼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应对,他稍微往后撤了撤,离开了陶修的手,琴堂伸手将耳后的头发拨回脸前,低声道:“对不起,吓着陶先生了。”
陶修好像突然回过神来,尴尬的站起来,慌忙道:“没事没事,我一点也不害怕。”
琴堂笑了一声。
陶修莫名其妙觉得他这声笑声特别讽刺,为了表达真心,陶修想也没想一把捉住他的左手,将他的左手包裹在自己的两个手中,认真道:“我真的一点也不害怕。”
……
琴堂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左手抽出来,笑了笑:“多谢先生。”
气氛蜜汁尴尬。
陶修赶紧找话题道:“你这身体…”
琴堂低声道:“应当是先生的师父,将那怀表中的零件补齐,我便有了这临时的躯体……”
“哦…挺好的。”陶修点点头。
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现在气氛为什么这么尴尬??陶修开始自己反省自己为啥要去摸琴堂的脸了,都是自己的锅啊!!
“那你现在还能吃饭吗?”陶修突然想起来问道。
琴堂一愣,自己确实太久没有吃入口的食物了,他冲着陶修笑了笑:“那便麻烦先生了,应当是可以的。”
这个笑容放在他完整的那半边脸上,杀伤力简直巨大。
陶修的脸突然就红了个彻底。
陶修破天荒的做了四个菜,他将冰箱里能找到的食材都给拿出来用上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肉末豆角,糖醋排骨外加一份鸡蛋紫菜汤,虽然不多,但是两个人吃起来也是只多不少。琴堂闻着香气神情明显表情放松了一点。
他应当是能吃东西的,但是事实上他并不是很需要吃,因为这么多年他也没吃到什么像样的东西但是也这么待到了今日。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吃,这么多年伴着灰尘和阴暗的日子让他几乎崩溃,如今在这样一个不大的房子里,暖黄色的灯光像是摇曳的烛光,而有个人哼着没听过的小调配着炒菜的刺啦声,竟然意外的和谐。
琴堂莫名的觉得,稍微放松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第十八章 
陈宇达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陶修,跟他说了一下那些钟表的情况,除了那天被查出来是赝品的钟表之外,库房里里还有三四件也有点怀疑,索性就全给搬走进行进一步检查,陈宇达过来配合陶修把要参加展览的钟表给亲自确认定下来,拍了几张照片带走,然后就假装不甚在意的提起了他师父。
陶修早就料到最后会是这么一件事,倒是也流畅的把师父怎么样啊都给说了一遍,陈宇达听完之后皱着眉道:“他一个人住在村子里也不是个长久的事。”他顿了顿,看着陶修道,“你看能不能劝他搬到城里来?”
陶修为难的看着陈宇达,无奈道:“陈叔,您应该了解我师父,他也不听我的话啊,不如你亲自去跟他说,说不定他还会同意。”
“……”陈宇达叹了口气,“可是他都不愿意见我。”
这两个人这关系陶修看着实在纳闷,说是朋友吧,也总不会闹别扭到这种地步啊?!陶修脑中转了一圈实在想不明白,只好问道:“陈叔,您跟我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宇达脸色一白,咳嗽了一声,语气自责道:“都是我的错,唉…”说完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亲自去吧,你说得对,应该是我亲自去的。”
陶修见他不愿意说太多,也就没再多问,等到陈宇达走了,陶修把刚才拍的几张照片存在备忘录里,剩下的几个修补的顺序也应当定下来,尽快修完也好为之后的工作空出一点时间。但是这陈叔挑的几个钟表…工作量还是很大啊。
回到屋子里,琴堂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几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陶修抬眼看到琴堂朝他走过来,在他的极力劝说之下,琴堂终于听从他的劝告,拿了根黑色橡皮筋把长发在后面简单的扎了起来,垂在腰际。乍一看来,像是一个穿越而来的富家公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雍容的贵气。
这一恍惚,就走了神,琴堂走到他面前来,他才堪堪回过神来,躲过他的眼神狼狈道:“没什么,改了一下工作计划,稍微有点麻烦。”
琴堂以为他是看到了自己脸上的那半边,表情尴尬的突然转了90度,把完好的那边脸对着陶修。
陶修:“……”
陶修觉得心里怪不落忍的,一步走上去把他的身体拧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真的不怕你,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明明不是个医生,却做出这样的承诺,陶修心中暗自发誓,不管怎么样,也要帮他修复好。
琴堂看着他,眼神里恰到好处的闪过一丝伤痛和感动,他紧紧的握住陶修的两只手,眼眶中竟是慢慢湿润起来,他低声道:“陶先生…我…”
陶修被他微凉的手抓的浑身一颤,一种奇怪的感觉流过他的四肢百骸,那双眼睛直直的落在他的眼里,莫名显得有点深情,陶修的心中狠狠一动,忍不住反手握住他的手,张嘴想要说什么。
“你在干什么?!”一声惊诧的惊叫声打断了旖旎的气氛。
陶修一时间竟然问忘了琴堂是别人看不见的,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