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第2章


冷漠狭长的凤眼慢慢阖上,黑色发丝下刚毅的脸颊无声划过晶莹的水痕。
离开
“聂震,吃药了。” 殷茴端着水杯走进屋内,故作轻松的对男人说。
收回投向窗外玫瑰园的目光,聂震接过妻子递来的水杯。。
自从醒来,殷茴便小心翼翼的对待着自己。如履薄冰。。
聂震知道素日里高高在上的豪门大小姐、殷氏总裁放下矜持,放下原则,是因为昔日那段过不去的恩怨情仇。他们都小心的回避着一些本早应该面对的问题,似乎只要不提,一切就都可以当做未曾发生,未曾伤害。而自己也没有拒绝或推开这种关心……他还是很自私啊。。
乖乖地吞下药丸,殷茴把水杯放到一旁在男人身边坐下来。。
“虽然你可以说话了,但医生说你需要长时间的修养,而且即使恢复也不可以太劳累,聂氏那边我还是可以先替你打理,或者你有合适的人选我也可以把手上聂氏的工作转交过去,一切都以你的身体为主要……”。
殷茴轻声说着,男人径自沉默,半晌,“聂家的老宅找人整理下吧。”。
殷茴一愣,可又想到聂震父母早逝和之前与殷家的状况,转而佯装轻松的说,“一直都有人定期整理的。要回去住么?也好。可我们还是慢慢来吧,毕竟从结婚后就一直住在家里。我的东西也不少呢需要些时间……”。
“殷茴,沈夜呢?”。
“聂、震?!”。
低沉的嗓音在受伤与沉睡多年后比之前更为深沉,男人直直的凝视着她,眼睛里承载着令殷茴心惊的平静,她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却被抽回。。
“如果无法与沈夜在一起,那个要白天何用的殷茴到哪里去了呢?”。
陌生和恐慌宛如飓风袭上心头,带着近乎求饶的意味,“聂震,我们……”殷茴兢惶地开口想要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却在男人的冷酷与无动于衷前嘎然而止。。
“殷茴,我觉得你很可怜。”。
浑浑噩噩的离开房间,殷茴确定从那低沉的声音中捕捉到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厌倦。
聂震对自己身体的状况不甚在意,相对的,他似乎更在意何时能够离开殷家大宅。殷茴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晚后决定同意男人任性的要求:放他离开。。
考虑到男人家里最亲近的人都不在了,殷茴强硬的安排了信任的随扈贴身照顾聂震并在亲自指挥整修聂家老宅邸后目送他出殷园。。
男人离开后,殷茴独自回到卧房,呆呆的颇为失落。。
男人的体温与呼吸似乎还留在附近,情不自禁,她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床单,不知道想要重温什么。殷茴想了很多,又说不出到底想明白了什么。。
几年来的情缠和束缚并没有随着聂震的醒来而有丝毫的松动,可也与过往令人窒息的感觉不同这次却隐隐多了几分坦然与悸动。。
她近乎自虐的反复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一幕幕,时至今日,那强烈的情感被时间打磨的浅淡了许多,很多事情发生了,稀释了,消亡了,忘记了,也有很多说不清的东西留下了,清晰了,被记住了……殷茴大概看不到自己眼中的泪光与怅然若失,其实,那逆光的彩虹下依然保有最初最深沉的本质:那会呼吸的痛依然如性随行……那依然是爱情的模样。。
“大姐,可以进来吗?”二妹殷荨推开房门。。
“嗯。”。
“可以谈谈吗?”向来高高在上的老大究竟是因何缘故变得失魂落魄他们比谁都清楚。可是身为帮凶的缘故,他们却也同样无能为力。。
收了收心,殷茴招手妹妹坐到身边,“谈什么?”。
“你和聂震准备怎么办?”。
……。
“就准备这么僵持下去吗?”。
……。
“姐,你难过到底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爱?”。
面对的妹妹的问题,直到最后,殷茴一个也没能作答。。
如果殷茴和聂震,作为两个两个普普通通的人相遇,或者至少没有那么多商业利益存在,她会不会和聂震说话就此开始一切?她会不会爱上他?。
连殷茴自己都无法分辨这到底是出于愧疚还是爱,可无论是爱还是愧疚目前她都不想过早的放开聂震。可这又算怎么回事呢!于是接下来几天里,殷氏精英们发现他们的总裁开会发呆,拿错文件,经常碰翻这个撞到那个……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过好在这种情形没有持续太久,一封快递文件使得她丢下马上要进行的商务谈判火速赶往聂家。。
离婚
聂家的老宅位于市郊的半山上。。
黑色的玄武岩有着凝重与粗狂的气质,山脚下,广泛的种植着一种或白或紫的小花。
小朵的粉白色或浅紫色花朵不及百合的纯洁高雅,也没有玫瑰般浪漫,更不似曼珠沙华美得惊心动魄,铺满荒野的小朵粉白色的花朵介于美好与平凡之间,一路蔓延,犹如山中薄雾。据说在E?勃朗特的小说「咆哮山庄」中,孤独的主角辛斯克力夫就葬身在开满了这样花朵的荒野上。莎士比亚中的马克佩斯,也是在这样的荒野上听到魔女的预言。。
上山时半路摘了些这种小花,想起很久以前曾在聂家老宅不止一次看到这种小花,心想或许再次见面时男人看到会欢喜。。
步入聂家老宅,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只不过那时的她心中有太多的怨恨和不满。。
这是她曾经不屑为之一顾的、曾经遗弃了的院落。。
刚进入客厅,殷茴悄声走向躺椅上安眠的聂震。。
深刻,冷峻,高大身躯有着清冽笔直的线条,黑色发丝下是自始至终苍白的令人心惊的冷峻脸庞。来唯一看起来柔软的唇透漏着樱花的粉白,白色衬衫半开的领口处却有精致的锁骨显现,混合着庄严与禁欲,近似日式的凌虐病态美学,又带着几分□的味道,脆弱犹如碎裂的寒冰,却又矛盾的流露着肃杀与张力。。
“怎么样了?”她转头小声问着一旁的管家。。
“不好。吃不下任何东西,白粥白水有时候都反胃,这几天一直都靠输液维持营养补给。可,今早一勺白粥就……”说到这儿,管家和随扈脸色一起沉了下来。。
“怎么?”殷茴心惊肉跳的抬头问道。。
“有……血丝。医生说少爷属于严重的厌食,绝对不能再恶化下去了。”
心一沉,殷茴把一起带来的小花给管家,却见老管家摇摇头,“难得先生没有对您说过么?石楠是不能拿来送人的。”。
对于她的迷惑,老管家只是微微一笑,“石楠的花语是孤独和背叛。”。
殷茴没有说什么,还是把花朵放到了玄关一侧的桌上,就静静走了进屋。
她在他对面停下,没有多说话。。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是的,不能再这样毫无头绪的僵持下去了。。
趁着聂震昏睡的时候,殷茴打了几通电话,没过多久,大大小小的行李出现在大厅。
茴?这是?连续的响声终于惊动了躺椅上的男人,对于眼前乱七八糟的客厅,聂震撑起身子茫然看向意外出现的人。。
殷茴对佣人交代了一句,连忙转身走来,坐到聂震身边,“醒了?饿不饿?吃点东西好不好?还是……”。
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怎么回事?”。
“我决定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聂震没再开口,他只是挑挑眉,“我以为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送过去给你了。”
眉眼、唇间沁着苍白冰冷的淡漠与哀伤狠狠揪痛了殷茴。。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缘故,回来后,男人不再伪装自己,低沉的嗓音宛如黑色天鹅绒,冰冷且深沉,“殷茴,我一生的清福都在与你的那几年里占尽、折进了。所以我们放过彼此好吗?”
“你要我放过你?聂震!你要我放过你?!”陌生和恐慌宛如飓风袭上心头,似乎她站在他世界的对面,面前纵横交错着一道道深深的沟坎,无法逾越。这种恐慌令殷茴浑然没了往日的温文与冷静,于是那些说的出口的说不出口的就都脱口而出了,。
“对,过去是我的错可就全都是我的错么?!不顾我的心意执意要我们结合的人是我么?与心爱的人分手嫁给完全不相关的人你要我怎么心平气和欣然接受?!好,你要离婚是不是?!”
从衣兜里掏出离婚协议书和随身的签字笔,殷茴气的浑身发抖仍强迫自己签上自己的名字扔给男人。。
“你要离婚我成全你!好了,现在我们离了,你安心了。但别指望我会如你所愿。我从来不是什么好鸟,你知道的!终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再爱我。” 坦然与坚定依然如故,即使多了几分泼妇的架势,殷茴始终是殷茴。即使是狠狠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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