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是当初》第17章

玉祈眼尖地看到她的神色变化，于是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上官婧淡然答道。
不可以让他知道。她在心里悄悄留了一条底线，这几个月的帐盘都是由如雅负责管理的，今早她提前回来，打开了公司的资料数据库，为的就是要把错误的结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如雅和唐政孝下个星期就要回来，如果查不出个结果，这个月底的结帐便做不下来。如果这失误当真是如雅一人疏忽造成的，上官婧并不希望让玉祈知道。以他的铁面无私，是不能允许如雅这样的错误存在的。
资料科是公司的数据保密部门，所有的结算都要经由这儿处理上报。如雅当真犯了错误的话，就算玉祈碍于唐政孝的面子，会不会给如雅从轻处理还不知道。所以，她绝不能大意在什么也没有弄明白之前，让玉祈知道这次的失误。
可是，上官婧心底仍然有一丝挣扎。虽说这个情况，自己是可以亲自问如雅原由，只是莫名地，她自己却又对如雅设了一道防线。到底为了什么，上官婧不知道。只是她觉得这样的挣扎让自己很累，思量过后，却还是没有拿定注意。
既然坚决不让玉祈先知道，干脆就想方设法瞒过他再说。
只是，上官婧没有想到，玉祈对自己的理解程度已经渐渐地升了一个等级。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玉祈也不知道。只是，自己能够从她脸部小小的变化，看出她有心事。玉祈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自然而然地习惯了观察她的所有表情或者行为。
“那走吧。到一楼等我，我去车库。”玉祈不动声色地忽略掉心底的疑虑，在他看来，上官婧不会骗他，她只是想隐藏一些心底不希望被人发觉的什么罢了。
只是如此而已。
陪别人逛街，对上官婧来说是件最最平常的事情了。可是，陪别人逛宠物市场，却是第一次。玉祈走在前面，一脸的兴致勃勃，怀里面的西瓦似乎也显得特别兴奋。
上官婧看着前面的一人一猫，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总觉得玉祈是个随性的人，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也不约束自己。“他大概活得很幸福很快乐吧。”上官婧于是想着，心里面的烦恼忽然有点烟消云散的感觉。留在玉祈身边的日子，自己是单纯的，那是自己想要过的生活，自由、无虑。比起以前总是考虑着父母离婚吵架的问题，现在是轻松的。
可是，上官婧总会在想到自己对玉祈的感情的时候，适时的打住。自己对于感情的神经是十分微弱的。就像以前，和织田季和一起的时候，上官婧也会有少少的困扰。两个人的感情，有时候是需要分担的，可是这样一来，大家都会觉得很累。
有时候，上官婧会觉得自己很傻。对感情不信任的人往往都会成为退缩者，而她很清楚，那个失败者绝对会是自己。虽然明白到母亲那种想法太傻，父母之间之所以会分开，最终只是单方面的不信任造成的。大家都没有给彼此机会，这才是最痛苦最傻气的做法。
玉祈是个对感情随意却不随便的人，这一点上官婧能很清楚地看出来，只是，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越过那一道墙根，有种深刻地扎根在自己心底的挣扎，已经无数次地让自己觉得疲惫和害怕。
看着玉祈的背影，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他总是走在前面，有时候会离很远，却总不会消失掉。上官婧会因而感到欣慰，可是玉祈的淡薄，却让自己觉得什么都来的不是时候。他什么也能当没有发生一样，这让上官婧不止一次的头疼。玉祈越是这样，扎根在她心里的防备和叛逆便越来越大。既然不认输，她也会支撑到最后一刻。
玉祈感觉到她的走神，于是回过头，说：“要跟上，不然真的走丢了，我要到处找你。”
他今天穿了一件男士休闲服，脚上是一双Adidas的运动鞋，十分醒目精神。这是上官婧第一次看到的着装，记得平时他总是一版正经地穿西装、大领带，穿的多数都是擦的闪亮的黑皮鞋。其实，玉祈穿什么都好看。上官婧心里是这么想的，这个男人，长得高挑不说，身材也很好，就是那种无论挑什么衣服都适合的人。
“嗯。”上官婧应声跟了上去，把心底的恍惚滤过。
自己还是第一次来逛宠物市场，这儿的摊位都很多，商家都卖高档的宠物。当然，也有小孩子喜欢买的鸭子和小兔，价格还算便宜。上官婧看着一个摊位上的笼子里困着一只给白颜色的兔子，偷偷走了神。
玉祈看了，不禁笑了，还不忘挑衅道：“把它买回去的话，说不定会成为西瓦最丰盛的晚餐。”
上官婧闻言回头瞪他：“思想龌龊。”
西瓦看着她，忽然喵喵起来，吓了上官婧一跳。玉祈低头看它，发现它从自己的怀里窜了出来，扑到上官婧手臂上。上官婧及时抱住了它，这只猫，和他的主人一样，都不甚安分，总是在静谧中有着深藏不露的特性。
“你擦了香水？”玉祈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你啊！”上官婧几乎没好气地回他，可是手上还是柔柔地抚着西瓦的毛。西瓦享受地眯着眼，懒懒地赖在她身上不跑。
玉祈见状干脆丢下它，径自走在前头。上官婧忙在后面喊他：“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过来过来，跟上来就知道了。”他开心地说，头也不回地走到前面的摊位上。
上官婧好不容易抱着西瓦跑过去。那是一个专卖猫的店铺，西瓦忽然兴奋地耍着爪子，想要从上官婧怀里窜出去。上官婧看了玉祈一眼，他正在看一个笼子里的猫。
灰褐白三种颜色的皮毛，纯种的苏格兰折耳猫，和西瓦是一个品种的。
玉祈专注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头问那个年轻的女店主：“这只多少钱？”
女店主笑容可掬地走过来，问：“先生要是想买，就给你个九折，1200元。”
“不能再便宜么？”上官婧走上来。这只猫的确很漂亮，无论毛色还是体态都特别出众，甚至比西瓦还要引人注目。上官婧看着它，心里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温和怡人。
女店主看着她，微笑道：“这只是正宗的苏格兰纯种折耳猫，市面上已经很少找到这样的品种了。小姐要是喜欢，有心要买，就让这位先生开个价吧。”她看得出上官婧眼里的欢喜，有心到这儿买猫的客人也常常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且，上官婧怀里抱着的另一只折耳猫，似乎也对笼子里的同类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我买了，”玉祈站起来微笑道，他看着上官婧有些诧异的脸，说：“难得你喜欢。”他简单地说着，有半点若无其事，可是上官婧感觉到其中的淡淡的波澜起伏。玉祈说：“是只母猫，让她和西瓦做个伴也不错。”
“你喜欢就好，”上官婧淡淡地说，故意别过脸没有看玉祈的眼睛，怕被他洞悉一切，“猫是你买的。”
玉祈笑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它让给别人吧。”他故意逗她，看得出她很喜欢那只折耳猫，玉祈只是觉得上官婧该学会把自己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外壳里释放出来。
女店主看着这对有趣的客人，于是附和道：“1000元整吧，这是最低价了。就算是结个缘吧，小姐觉得如何？”
上官婧有些不好意思地沉默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瞥到玉祈嘴角温和的笑意。
从宠物市场出来，两个人开了车到涉谷附近的食市闲逛，玉祈说这里有很好吃的日本小吃。上官婧不置可否地跟他走路进去，周末由于人太多，车辆通行多有不便，两个人便沿着路边人群的方向窜进涉谷中心。在日本生活多年，上官婧还没有试过到这儿的食市里尝过。平常到涉谷，多数也是买衣服和首饰，其他的几乎很少去做。
玉祈在人群中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嘴上却解释为：“人太多，怕走散了。”
西瓦和那只有了新主人的折耳猫却稍显得可怜，被玉祈困在了车子里，现在只有乖乖地趴在后排的座位上小憩。
上官婧在后头快步地跟上玉祈的步伐，些许显得踉跄。玉祈似乎感觉到她走得很累，于是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想吃什么？”玉祈淡淡地回过头问。
上官婧对他眨巴了下眼睛，说：“随便。”
玉祈不再说话，牵着她的手稍稍加重了力道。上官婧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温暖沁透到心底，漾出了波澜。她忽然记起来，这是玉祈第一次牵她的手。从认识到现在，第一次。
就在上官婧还在走神的同时，玉祈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