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第110章


乔希汶却娴熟地为父亲盖上被子,轻声地,“该还的,你也已经还了,她的母亲曾经用刀砍你,还害得母亲为这件事郁郁而终,害得我失去了母亲。你不欠她了。至于席羚……”她稍微顿了顿,不知道是有意说给旁边的萧
纪友听,还是怎样,“她现在和裴彦行在一起。她过得很好。”
乔杜的眼睛睁大,嘴唇动了动,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但是还是没说什么。
席羚的个性很倔很乖僻,并不讨人喜欢。她和裴彦行的组合,确是让人难以相信。但是一切又并非不可能的——她拥有她母亲的美貌。一个女孩子,长得足够漂亮的话,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
“现在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乔杜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
“一切都好。”乔希汶垂下眼睛。
萧纪友这才知道,乔希汶并没有将所有事情告诉乔杜。乔杜卧床,也许并不知道柏高股价下跌,人心不安,员工被四处挖角,有大财团开始紧盯这块肥肉等种种新闻……
却见乔杜闭上双眼,“希汶你很聪明,我从来不担心你。只是,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你连我都骗不过,你还怎么能够在生意谈判桌上骗到其他人……”
人老了,但那双火眼金睛仍在。
什么都瞒不过他。
他的声音颤颤巍巍,“以前我经常想,假如日后你的丈夫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的话,我就把柏高一拆为二,你管理一半,纪友打理一半。”
这样的话,乔杜从来没有跟他们二人提过。现在突如其来说出口,两人都是心头一震,相互对视一眼。
乔杜看向窗外,似乎心驰远方,“我已经老了,再也没有那么多心思了。”他慢慢转过脸来,“纪友,你实在太聪明,当年我觉得无法驾驭你,更怕养虎为患。可惜……从小到大,我一直当你是我儿子,如果不是我太爱希汶,害怕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会将她排挤出去,我就不会这样刻意提防你了。”
萧纪友握住他的手,没有回应。
说什么话都不合适。
乔杜说,“当年你爸死的时候,正是我因为阿柴的事情弄得身败名裂,极需大笔资金的时候。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是我要养活希汶,我要东山再起,让我的女儿过上好日子。”
“父亲——”乔希汶突然哽咽。
乔杜拍拍乔希汶的手背,看着萧纪友的眼睛,慢慢说道,“CB终于会代替柏高昔日的位置的。我真替你开心,纪友。希汶她还小,不懂的事情太多,如果柏高要被人买下,我希望那个人是你。这样的话,柏高的血就等于融入CB当中……”
“父亲……”萧纪友犹豫着,终于还是喊了出来。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喊过自己的养父。这样的称呼,曾经让身上流着乔杜血脉的席羚多么羡慕,“你不要乱说,你会好起来的。而且CB没有那样的实力。”
乔杜扬扬手,“我累了,想要休息。公司的事情,你们俩慢慢商量吧。假如,假如你在希汶身边的话
,我会放心的多。我真后悔……”说着,他闭上眼睛,转了个身。
萧纪友和乔希汶两人慢慢退出病房。
两人走出医院。医院花园中,有人推着轮椅,边与轮椅上的病人微笑聊天。探病的人们提着果篮进出。日光下,即使在这医院当中,这花园依旧显得生气勃勃,十分地美。
萧纪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合并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不愿意让这个消息打击到他。”出了医院门口,萧纪友回复了平日的理性与淡漠,刻意回避用“父亲”来称呼乔杜。
乔希汶说,“不会打击。我想两家公司合并,是最理性的做法了,父亲也会同意的。”
萧纪友有点意外地看着乔希汶。她是个极度聪明的女子,当日他还在柏高的时候,她在他手下实习,他亲眼见过她处理很多大项目,操作得极为漂亮,绝非感情用事之人。眼下这样斩钉截铁,似乎没有半点思考余地,是为了什么?
“希汶,你考虑清楚。柏高是你们的家族产业,应该交到你的孩子手中……”
“我正是出于同样的考虑。”乔希汶右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抬起眼睛看向他,“萧纪友,我怀了你的孩子。”
萧纪友觉得像被什么击中一样,浑身僵硬。他嘴唇你动了动,硬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日光正好。
小生命,在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这具美丽身体内,孕育着。
良久,他说,“处理掉他。他没有父亲,不会过得幸福。”
“我会生下来。”
“然后像我一样,没有父亲?还是你决定要让他喊其他男人‘爸爸’?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乔希汶趋前,温热的,握住了他的手,声音轻和,“我们可以结婚,给他创造一个家庭。父亲的身体已经不好了,我一个人难以打理这么大的公司。虽然柏高已经不是昔日的柏高,但在很长时间内,还是一家和CB抗衡的企业,除非——我们在一起。”
萧纪友看着她,只觉得尽管是冬季,但这白花花的太阳让他头昏目眩。
她接着说道,“你不爱我,但你总得为你的事业王国找个继承人,不是吗?难道你一直等席羚,一直等下去,直到你老得已经不能生育继承人?”
过了很久,久得让乔希汶几乎忘却了时间,萧纪友淡淡地问,“那天你到我家来,是故意的吗?
乔希汶凝视他,然后一言不发,突然转身走开。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伸手去拉住她,她回身,“我爱你,在我十几岁时候就开始爱你,从来没有变过。但我不是没有尊严的。当日叫我过来陪你的人,是你。当日寂寞得随便哪个身体都可以的人,是你。”
她的眼神清澈,表情如此倔
强。刹那间,忽然让萧纪友想起了那个当日他遇到的女学生。同样倔强的脸,同样执拗的表情,同样坚决的目光。
他像是受了与那一夜相似的蛊惑,又也许是日光让人昏眩,他说,好的,我们结婚吧。
无所谓。
反正席羚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突然无力地,对着眼前这与席羚有几分相似的脸,慢慢微笑。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我们与之相爱的是一些人,我们与之结婚的是另一些人。
、裴家的男人(五)
那天席羚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削到了手指,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溢出。指尖很痛,心上突然也很痛。她将手指头放在舌尖上,温热的,像是过去被萧纪友拥抱的感觉。
她转过头去,露台外,日光白花花地刺眼。
她在想,也许自己仍是爱着萧纪友的,只是这种爱已经跟当初的单纯不一样了,已经掺杂了恨、掺杂了太多其他元素。
那天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露台的椅子上,看着太阳下山,直到她觉得困顿,然后睡着。睡梦中,有谁温柔的唇轻轻吻在她脸颊上,她低声地唤:萧纪友……
睁开眼,却是裴彦行的脸。他打量着自己,脸上没有惯常的微笑表情。
她忽然想起刚才梦中的萧纪友,那真实的触感,那个吻。萧纪友在梦中的脸,与眼前现实中裴彦行的脸重合在一起,交织成某种真实。
“睡着了?”裴彦行问。
“嗯。”
“外面风大。”他淡淡地。
席羚想起来,自己似乎在梦中喊了萧纪友的名字。裴彦行是听到了?
他突然开口,“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在露台上,睡着了。”
“是的。”
“那时候你还是代表萧纪友过来的。”
第一次。这是裴彦行和席羚之间,第一次提到萧纪友这个名字。
席羚忽然有种放松和释然的感觉,似乎有某种禁忌被打破了,她可以坦然面对这个在自己过去的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名字了。
她说,“是的。”
裴彦行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很深,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突然趋前,一手轻轻搂住她,边俯下脸,在她前额上轻轻一吻。
他在她耳边说,“这个月末晚上我们家吃饭,我想带你回去。”
席羚的肩头微微一颤。她接受裴彦行,因为他没有将自己那复杂的家庭关系、庞杂的企业背景、血肉的现实世界带到她原本的世界来,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她那小世界,她为此而感激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将她带到自己的世界来。
裴彦行见她不语,握住她的手,“你不是我的什么秘密情人,我认为你应该见一下我的父母。”说着,他凝视她双眼,“你愿意吗?”
席羚没有说话。
裴彦行松开手,默默地回过身来,独自站在露台上,背对着她。良久,他说,“我回去了。”
自从第一次在她这里过夜以来,他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无论工作到多晚。这是第一次,他不在这里过夜。
席羚站起身来,但是没有任何挽留。裴彦行凝视着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这几天,裴彦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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