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分之一》第16章

周围是他所不熟悉的环境，要不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操幸都不知道他居然这么能跑。
无力地倒坐在地上，操幸呆呆地看着那灰皑皑的水泥地，他仿佛看到了比这水泥地更加灰暗的未来。
「嗯？」
操幸听到了脚步声，不过他没有抬头。脚步在朝着操幸接近，不一会儿一双擦得蹭蹭亮的皮鞋进入到了操幸的视界内。
「你不就是那只小仓鼠？」
——小……仓鼠？
感觉声音有些耳熟，操幸抬起头，来人是上次顾晨琉带他去的那家理发店里的造型师。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饲主呢？」造型师笑眯眯地说着，他蹲下来将脸凑向了操幸，「哎呀，这脸看着还真是有够惨的，给，稍微擦擦脸吧。」
接过了那人递来的餐巾纸，操幸没有客气，道了声谢便静静地拧起了自己的鼻子。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还有饲主是什么？」
「嗯……我家就在这附近，喏，我就住在那栋楼里。」
操幸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栋楼似乎也是个高级住宅区。
操幸不由得开始诅咒起那待人不公的命运。
「你和顾晨琉之间发生什么了？怎么哭得这么惨？」说着，造型师伸手轻轻地戳了戳操幸眼睛底下的那一片阴影。「真是有够惨的，眼圈好重啊。」
「……我！」
操幸抿了抿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况且……
这个人和顾晨琉是朋友，谁知道他又会不会是跟顾晨琉一伙的？
「嗯……不想说也没关系啦。不过一直坐在这里会让人觉得你像个流浪汉又或者是醉鬼的，别呆坐在这里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造型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操幸的脑袋便转身离开。
「……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操幸轻声地咕哝道，闻声，造型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操幸。
低垂着头很失落的操幸那样子看上去很可爱也很可怜，让人有些无法将他弃之不管。
男人想起了那个时候顾晨琉看着操幸的样子，他总觉得眼前这只小仓鼠对于顾晨琉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先不说他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好人，就算只是基于友情他也没办法放任这只小仓鼠在这里一晚上。
看样子这只小仓鼠八成是跟顾晨琉之间发生过什么了，提到顾晨琉的时候他明显就变得更加低落。就这样放着不管，到时候都不知道这小仓鼠会跑去哪里，倒不如让他先住在自己家，等了解了事情经过以后再跟顾晨琉联系吧。
「既然没回去的地方，那要不要暂时来我家住？反正我一个人住，多你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
「！」
操幸惊讶地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望向了对方。
「喔，对了，差点忘记说了，我的名字叫钱羽，你呢？」
钱羽说着便朝着操幸伸出了手。
「呃！我、我叫操幸。」
搭上了钱羽的手，操幸被他一把拉起来。
「操幸……哈哈哈……」听到了操幸的名字，钱羽忽然很没品地爆笑出声，「好奇怪的名字。」
——奇怪……？
操幸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名字奇怪。
「我的名字明明就很正常啊，哪里奇怪了？」
操幸有些小生气。
「嗯……主要还是因为和你的姓氏放在一起很奇怪吧。感觉拆开来就是操多了就会幸福的意思。」
——啥！？
操多了……就会幸福……
操幸花了几十秒来理解这话的意思，然后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你、你别胡说！我的名字……才、才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人的思想是要有多么龌龊才行！？操幸从小到大可是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
「哈哈哈哈！开玩笑而已，别在意别激动。」
爽朗地大笑着，钱羽轻轻地拍了拍操幸的肩膀，那看上去笑得开心的样子总让人觉得莫名火大。
钱羽的房子布置得非常精致，空间格局方面虽说是顾晨琉的大，但是相较于顾晨琉家偏向于「冷」的布局风格，装饰得非常精致的钱羽家就更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坐到了钱羽家的真皮沙发上，质感可说是一流的沙发令操幸恨不得躺倒在上面。
「给，喝点水吧，抱歉咯，我家除了我专用的，就只有这个杯子多出来。」
被递到操幸面前的是一只长相非常恶俗的杯子，上面有着好多粉色的爱心，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呃……嗯。」
呆呆地点了点头，操幸捧着那只杯子，但是那实在是个恶俗得让人没心情去用它的杯子，所以操幸倒也没有喝杯子里的水。
「所以？你跟顾晨琉之间发生了什么？那家伙应该只是比较酷而已，本性其实不是个坏人，要是小打小闹的话趁早和好比较好喔。」
操幸沉默了，他用着拇指轻轻地擦着那爱心图案擦了好久。
知道钱羽单纯是因为好心，所以想要充当和事佬，向来就是个容易心软的操幸在接受了钱羽的援助后他更加难以拉远距离避而不谈。
「……我以前，也曾经以为他只是外表看上去比较冷，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纠结了好一会儿，操幸用着很轻的声音这样说道。
「以前……？也就是说你现在并不这么觉得咯？」
就钱羽来说他是觉得有些惊讶的，他虽然觉得顾晨琉本性很好，但是他可完全不觉得顾晨琉哪里温柔了。
是说那个人不是个温柔绝缘体吗？
「差不多吧。可能是因为他很讨厌同性恋，而我正好是他所讨厌的对象，所以他才没有对我温柔吧。」
操幸耸了耸肩，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却失败了，他勉强扯出来的笑容看着苍白无力到令人感到可怜。
「讨厌同性恋啊……嗯……也是，那家伙一提到同性恋就一副深恶痛觉的模样，所以那个时候看到他带着个小男生来我店里我还被吓了一跳呢。」
钱羽虽然想要否认来安慰操幸，但是和顾晨琉熟一点的人都知道顾晨琉讨厌同性恋的事情，这个「善意的谎言」想要撒都没办法撒。
不过对人冷淡的顾晨琉向来不会去想要和人加深关系，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也不过是类似于□□之类的关系，所以顾晨琉根本不会和朋友以外的人去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然而操幸是第一个。
钱羽对于感情方面的直觉很强，所以他很确信顾晨琉一定是对操幸有些什么的，更何况他还能操幸的脖颈那里看到再明显不过的吻痕，证实他的猜想绝对没错。
「……一切都是他用来骗我的。因为我跟踪他，惹他生气，所以他才故意假装对我好，让我开始有些得意忘形的时候，再来打击我的！」
操幸轻轻地颤抖着身体说道，想到了今天的事情，他想父母以后就算还肯接纳他，但是以后对他的嘲讽恐怕会变本加厉吧。
「你在说什么啊？顾晨琉他不是这种人啊。」
顾晨琉怎么可能会是做那种龌龊的事情的小人。
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人，钱羽早就把他拉入黑名单了，怎么还可能在退出娱乐圈这滩黑水以后还和顾晨琉继续保持来往。
「那只是他在你们面前伪装得太好了而已！」
要不是实际发生了，他操幸也不想去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啊。
怒吼着的操幸因为情绪激动而不小心将杯子里的水打翻，然而他根本无暇注意这些。
可能有那些照片的人就只有顾晨琉一个，而能够将那些照片发给公司里的人的除了顾晨琉还能有谁？
根本不会存在一个和顾晨琉关系亲近但是同时又万分嫉恨操幸的人的存在。
更何况顾晨琉又是那种不怎么容易敞开心扉的人，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锁屏密码之类的随随便地告诉给别人？
「……要不是因为他把那些见不得人的照片发去了我的公司，我怎么可能会失业。刚才也是，要不是他硬要对我做那些事情还被我爸妈撞见，我怎么可能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爸妈甚至不认我了……」
越说越激动的操幸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看上去很伤心的那个样子让钱羽无法怀疑那些话里有什么假的因素存在。
可是顾晨琉……真的会是这样的渣男贱男吗？
钱羽又无法认同。
不管怎么样，总之先把操幸安顿好，然后再去找顾晨琉质问。
钱羽相信这件事情绝对是个误会。
*
在钱羽家住了大概也要有五六天了，这几天操幸感觉简直再糟糕不过了。
他指的不是钱羽家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