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抽风》第37章

“林络，你笑得真傻。”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喜滋滋地看。
过了会。
“林络，我要看新闻。”
“不行。”
“我要遥控。”
“不行。”我果断回绝。
“那就别怪我手下留情。”他幽幽地道。
“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大吼一声。
“石头。”
“剪子。”
“你输了，电视归我看，地板归你擦，走好，楚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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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霜跟李文彦出国了。又过了几个月，我就收到了李文彦的电子邮件，打开一看是一段文字，还有几张图片。图片上是李文彦和冷霜霜，他们的身后是宽广碧蓝的大海。
照片上李文彦嘴角是一个温柔的弧度，眼里的青涩褪去，嘴边留了些胡渣，看上去是成熟了不少。而旁边站立着的娇小的冷霜霜，虽然也笑了，但是眼里却不知为何透着一股空洞，能让人感觉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你，心上忍不住一颤。
下面是一段话，记录着他们当下的情况。里面一句话，让我心猛地一抽。
阿络，霜霜的孩子没了，她一个人去医院打掉了。
房间是久久的静默，我把那段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脑海里突然冒出那天醉酒在洗手间里的画面，虽然很模糊，但是努力回想，画面也开始慢慢清晰。那时候冷霜霜的反应，那药，那表情都不断地传达着一个信息——那时候的她应该很不好。那不安的眼神，那过激的话语，真的让人很不解。
至于那药，我也曾想过，那可能是什么补药吧。毕竟怀孕了的人，不能随便吃药。
我的心里忽的很伤心，冷霜霜曾经很自豪地跟我说：“就像我和文彦哥的孩子，这事情也迟早会让人知道。。。。”
那样的她。。。。。
“怎么了？”楚轩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侧。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低声说了句：“没怎么样，眼睛有些酸，闭一下眼就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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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我收到了一个电话，是从们小学里的人事处打来的电话，说是要举行一场同学会，地点还是在小学附近的一个KTV里。
这两年内，我参加了几次同学会，大学高中初中，但是唯独没有小学的。听到这事，我有些兴奋，这下能看到很多同学了。那李文彦应该也会来吧，他也好一段时间没发邮件给我了。这段时间，他好像音信全无了一样，怎么也联系不到他了。
现在的楚轩泽正在出差，我发了个短信跟他说了句，我要去开小学同学会了，先闪人了。
他回复的速度很快，好，小心点。
走进小学，里面已经翻新了，以前矮矮的楼层，现在都被高楼所取代。听保安说，现在这学校已经成为市里的重点中学。
进教室前，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一进门，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让我诧异不已。大伙也用研究外星人的眼神盯着我看，我也用观赏不明生物的表情回应他们。
“这是林络吧？”忽的一道浑厚的男生响起。
我循声望去，是个衣着体面的男子，此刻正睁着一双大眼看着我，眼里闪着惊奇。
“你是？”
“我是小胖啊。”
“哦哦，小胖。”我的心跳得更激动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拍了拍小胖的肩膀，跟小胖闲聊了起来。
现在的小胖成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老董。那时候充满发福的小胖现在也已经列入到苗条人的行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叫他小胖，于是就以小瘦相称。
陆续有人进来，记得那时候我们班四十多个人，听说今天没来齐，有七八个人没来。十多年没见，大家的精神样貌变化很多。
聊久了，开始的那种陌生感就立马没了影，不断回忆着小学时候的记忆。谁谁那时候上课睡着的时候尿了，谁谁谁经常扯谁的辫子，还有谁谁谁经常欺负谁。。。。。。
现在想起，大家嘴角都微微一笑，或许这小时候觉得深恶痛绝的事情，现在想来的确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我的视线不断扫过门口，当同学会开始的时候，李文彦还是没有来。问周围的人，他们有些惊奇地回答我，有这个人吗？
我干笑了几声。
李文彦在我们这只读了一个学期，或许很多人都不记得他了吧。
“你是说那个经常跟在你身后的小鼻涕虫吗？”同学甲道。
我皱眉，李文彦小时候没留鼻涕吧。
我起身，转了出去。在走廊，看到了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正在靠在一面墙上，目光深邃，静静地吸着烟。匆匆看了一眼后，我就收回了视线，估计是隔壁包厢的。
我掏出手机，打给了那个通知举办这个同学会的人，问了李文彦为什么没来。
他说他查一查，过了会，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李文彦先生的家人说他三个月前已经去世了，好像是死于一场车祸。”
我的耳中忽然只听到‘嗡’的一声　，有那么几秒，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安静了。
这该是在我活了二十多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车祸这种那么低概率的时候，怎么会发生在李文彦身上。
想到这，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陈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气愤地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你才被车撞呢。”我觉得不够解气，又嘀咕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眼前有些模糊。
我回到了包厢里，找到一个地方坐下，看着一个同学在上面的人在激情地唱着歌。一首又一首，从《童年》到《窗外》到后来是那首很熟悉的《同桌的你》。
那些歌词缭绕在耳畔，有人开始跟着旋律哼了起来，有人拍手打着节奏，也有人跟着直接唱了起来，还有人就这么哭了。
小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林络，你怎么哭了？”
我捂着嘴，没有吭声。
聚会结束的时候，大家说到校门口，合张影纪念下。
“看镜头。”有人大喊。
旁边有人推了我下：“林络，看镜头。”
我有些勉强地把视线锁定在那个照相机上，然后在他们喊‘茄子’的时候，我没笑出来，反而又哭了。
“是不是同学见面太激动了？”
“林络，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看动画片。”
。。。。。。
我只觉得周围的其它声音慢慢变轻，然后逐渐被雨声所取代。
现在是深秋，秋风阵阵吹来，我缩了缩脖子，一个人在操场里走着。然后走到一个看台上坐下。看着天边云卷云舒，不断咒骂着刚才那人的乌鸦嘴，真是胡说八道。
“林络？”身后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抬头，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认识我？”
“两年前我们见过一面啊，那时候我跟霜霜在BC广场见过你一面。”她淡淡地道。
“不记得了。”我继续低着头，看着地上。
“我是李文彦的表姐，今天来代他来这看看，他说一直想大家，但是。。。。”说到这，她停顿了。
我抬头，看到她已经双手捂着嘴，吸了吸鼻子。
“李文彦还好吧？”我又问了句，心里有些期盼，刚才那人说的肯定是假的。
像是沉默了一个世纪一般，最后她缓缓开了口，声音很轻，很轻：“他。。。在车祸里。。去世了。”
我忽然想笑。
明明知道了答案，却拼命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那再问一次，当那相同的答案再一次回荡在耳边的时候，才知道那些自欺欺人的念头，在这一刻，早已经溃不成军了。
我抹了抹眼角，这次没哭出来。
“出车祸那天，他跟霜霜正逛完超市回来。霜霜本来精神状态就有些不好，没了孩子后，病情就更加严重了。听说，那天她趁文彦不注意，自己一个人往马路中央走。”
她又顿了顿，然后点了根烟，坐到我旁边，漂亮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哽咽着：“有时候，生活还真是部狗血剧，谁都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她静静地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慢慢升到半空中，然后随风飘散。
“那时候在马路的中央，冷霜霜不知道为什么推了一把文彦。接着文彦就被正奔驰而来的卡车给撞到了一旁。。。。。”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里面的人物角色可以换掉，李文彦换成路人甲，而冷霜霜换成路人乙，这样的话，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简短而悲伤的故事。然后听过后，只是片刻的伤感，之后，一切又将会恢复正常，而那些身边的人都还在。
她又坐了会，然后就递给我一个包裹，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慢慢远去，隔着操场旁密密匝匝的网，渐渐地变成一个点。
我拿出里面的东西，打开，才发现里面是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