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第3章


夏筠在君非给自己定了一间VIP房,不算大,但一个人住实在有些奢侈。酒店的工作人员都认得她是老板的女儿,进进出出免不了称呼一声夏小姐,惹得她不自在。求了爸爸发话,她才暂时安稳住下来,像个普通的客人一样。
认识钟嘉树实在是很戏剧性的过程。有点像《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里演的桥段,不过他们遇见的场合却不是婚礼或者葬礼,而是各种很奇怪的地方。
第一次是夏筠去中介公司找房子,恰好遇见他在中介门口和交警理论,说是那里不让停车,他不服气被罚单还要扣积分。
第二次是夏筠去一家传媒公司面试,正巧他是面试官,大约是看她眼熟,多问了几句,引得另外两位女主考官以为她走后门,频频侧目,最后她也没收到那家公司的offer。
第三次是在老街,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逛,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买了许多无用的小东西,钟嘉树揽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逛的摊位居然跟她一模一样,不过显然那个女孩子对夏筠买过的东西嗤之以鼻,反倒是怕扫了他的兴似的,一直维持着笑意,娇滴滴的缠着他说话,偶尔瞥一眼已经看的夏筠一阵恶寒。
第四次是在君非的电梯,她上楼、出电梯,他正要下楼、等电梯,刚巧在七楼碰到,钟嘉树先搭话:“嗨,又见面了,你住这儿?”
夏筠落落大方微笑点头:“你呢”。
钟嘉树并不回答她,只是惊诧:“都住这里七楼了,你还用得着去那种小公司?”
夏筠对陌生人还是抱有几分警戒,避重就轻的答:“我需要那份工作。”
“哦。”钟嘉树上下打量她一眼,不予置评。正巧他叫的电梯下来了,他挥手告别。
很快两人又在君非遇上,不过是在茶餐厅,一大早。钟嘉树穿着很简单的运动服独自坐在窗前,要了咖啡和吐司。夏筠的工作刚刚有了进展,起个大早在餐厅准备上午的复试。
“又这么巧?都是缘分啊,我得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钟嘉树,夏小姐请多多指教。”还是他先说话。
“早!钟先生。”夏筠笑笑,她的名字作为面试官他是知道的,“指教不敢当。”
“工作找到了?”
“待会儿去面试,顺利的话合约也能签下来。”
“祝贺。”钟嘉树举举手中的咖啡杯,夏筠早吃过早餐,桌上空空如也,只好用手摆个酒樽的造型,回道“Cheers!”
就这样慢慢熟悉起来,才发现他们住的酒店房间只有几步之遥。夏筠也大致有了盘算,能住在君非酒店七楼的绝非等闲之人,地域关系,本市君非的定位原是比别处要高出一大截的,在管理方面花的心思也多些。
面试顺利通过,夏筠拿着签字笔在合约上签名时候兴奋不已,难得的专业对口,而且薪金福利也大大超过了她的预期,明天就可以上班。正巧中介也打电话过来,说是找到一处房子,大致符合她的要求,请她去看看。夏筠打车去了中介说的地方,是一处旧式小区,十年前建的,周围设施俱全,不过房子是在一楼,采光不算好。夏筠走进去四下看了看,虽然不如住在君非舒服,但是她怕时间久了影响其他客人入住,而且她这样的职场新鲜人明目张胆的出入那样高档的场所,怕是在新公司的人际关系不会好。
简单收拾一下就搬了过去,生活翻开了崭新的一页,自幼活在避风港里,从没有这样新鲜刺激的体验,所以每一次收获,即使带着疼痛也分外喜悦。因为得来不易,所以分外珍惜。
第4章 2009【下】
在这偌大的城市,钟嘉树几乎可以算得上夏筠唯一的朋友,他似乎很闲,常常约她出去,每次都是一帮朋友,打牌吃饭k歌,或者开车去露营烧烤,起先夏筠还有所戒备,钟嘉树也没放在心上,也不避嫌,拉着她给朋友们介绍:“这我妹子啊,大家招呼着点儿。”
那帮人中就有起哄的:“嘉树,你这妹妹都认了一卡车了,也不见你真把哪个当了女朋友,不知伤了多少妙龄少女的芳心啊。”
“是啊,上回什么时候来着,对!就是周六嘛,我还碰着钟叔来着,他还问我知道你有对象没有。下回再见长辈我怎么交代啊”那人的女伴嬉笑着附和。
钟嘉树只是笑,低声嘱咐夏筠“他们就是嘴欠,甭理。”
夏筠倒是真没在意,她来这个城市已经半年了,不去刻意关注居然真的没有任何景沛的消息。想来也是,他也不过刚刚研究生毕业,进了本市的设计院,跟她一样,事业才刚刚起步,名不见经传。
深秋入冬,正是流感高发的季节,夏筠不幸染了风寒,病来如山倒,挂了两天液体还是不停地咳嗽,她小时候感冒也是这样,退烧了总要咳嗽一阵才能好利索。钟嘉树周末打电话给她,已近尽力忍着了还是经不住嗓子里的瘙痒,捂着话筒转头咳出声来。
他耳朵尖,追问:“感冒了?”
“没,就是咳嗽。”
“在哪儿呢?带你上医院?”
“不用,去过了。挂了水,拿了一些药,治病总得有个时间问题。”说着又咳起来,好半天才停下,脸色憋得通红。
钟嘉树无奈的挂了电话。
不过半小时就有人敲门,夏筠奇怪,除了父母没人知道她的住处,开门却见钟嘉树立在那。夏筠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上回我偷偷跟踪过你啦,就是我喝醉了,你送我回君非那次。”他解释。原来如此。
“快进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去找一位老中医,他止咳很有一套。”钟嘉树不进门,催促夏筠。
她无法拒绝他的好意,进去套了一件大衣,锁了门跟着钟嘉树出去。
街道两侧的树木叶子落光,光秃秃的枝桠直指苍穹,本市难得的天空朗晴的季节。空气也比夏天来的时候清新的多。车子穿过一条窄窄的胡同,在尽头的小院儿外停下,钟嘉树领着夏筠进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窗明几净的屋子里读报纸,还没有人光顾,诊所的几个人都在忙着打扫卫生。
“嘉树来了?快进来坐。”老者摘下金丝边眼睛,吩咐助手去倒茶,又对夏筠说“姑娘你也坐,别客气。”
夏筠礼貌的应下。钟嘉树随意落座,说道:“郑爷爷,替我朋友看看,她咳嗽的厉害,怕是要转为肺炎了。”
夏筠扯他的衣袖,想制止他胡说。郑大夫已经走过来执起她的手,号脉。
两个年轻人都不再说话,郑大夫静静的诊脉,过了几分钟又要求夏筠换一只手。
“怎么样?是不是喜脉啊?”钟嘉树笑嘻嘻问道。
夏筠不甘被涮的踢他一脚,郑爷爷更是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要是哪天真定下性来,你爸不得高兴坏喽。”说罢又转头看看夏筠,叹道:“唉!嘉树这孩子是久病成医了,姑娘你的脉象的确有些紊乱,再晚一点真的成了肺炎可就麻烦了。”
夏筠听着有些忐忑:“这么严重?我以前也是这种情况,慢慢就痊愈了。”
“郑爷爷最讨厌别人挑战他的权威了,你最好乖乖听话。”钟嘉树拿着郑大夫没看完的报纸,随意的翻着,头都没抬。
夏筠噤声,郑大夫却不以为忤,开了方子叫助手去药房煎,自己则把两个年轻人领着去了上堂坐着。钟嘉树和郑大夫一家都很熟稔,说话又讨喜,逗得一屋子人笑的合不拢嘴。
连着周末两天都去郑家,坐在上堂聊天,等着助手把煎好的药端上来。夏筠皱着眉喝下那些苦涩的药水时候,钟嘉树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郑大夫则在一边絮叨:“良药苦口利于病啊。”周一开始上班了,钟嘉树就把药装在保温桶里,掐着她下班的点儿,开车送到她的住处。夏筠也不是扭捏的人,领了人情,请他吃饭。钟嘉树自然十分乐意,挑了一家淮扬菜馆,点了很多菜。夏筠自然知道他是精通吃喝玩乐的,也不担心,只等着吃饱喝足去付账,结果他早付过了。气恼也被钟嘉树一句话封住:“我的地盘儿听我的。”
日子就那么不咸不淡的过着,转眼就又到了年底,夏筠是新人,被安排了值班,只有除夕下午到初一一天半的假期。第一次一个人在外过年,不孤单是不可能的,爸妈坚持过来跟她一起过节,被她好说歹说的拒绝了,他们本来说好去加拿大探亲的。春节临近,父母还是不放心,临走飞到她的城市转机,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父母再三叮嘱了她许多话。
夏筠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却还是在父母的飞机跃上天空时候落下泪来。出了机场,居然碰到钟嘉树,她躲避不及,通红的眼被他看个正着,照旧玩世不恭,换了一口东北腔:“咋的了?谁欺负我大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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