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华错》第56章


“冷瑟。”严季欢轻轻唤了一声,将她唤回神,声音中有些叹息,“如果我说,不要嫁给别人呢?”
听得这话,冷瑟嗵嗵狂跳,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嘴上却依旧不服:“凭……凭什么要听你的。”她大力地去推他,终于把他推开,严季欢轻声“嘶”了一下,几不可闻,但冷瑟还是立刻听到了。
“你的伤……怎么还没好?那你跑出来干嘛!”冷瑟有些恼怒了。
严季欢看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扬唇一笑:“好了。”
冷瑟瞪了他一眼,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就该绑起来给他好好关着,成日带着面纱跑来跑去的干嘛!她看着他唇边掩饰不住的笑意,不由愈发地没好气。果然,就只有她闲着没事瞎操心。
“即是如此,就此别过。”冷瑟绕过他,往来时的路走。严季欢正要说话,却见冷瑟突然定在原地,脸色已然大变,眼睛直直看向他身后。
严季欢不由自主微蹙了眉,转头去看。他身后此刻正站着一个女人。
白衣翩跹,容貌美艳。
冷瑟咬了咬唇,立刻就走,严季欢却不由分说一把拉住她:“不许走。”
孟霓霄定在原地,一眼将严季欢的动作与神情收入眼底。严季欢……一切果真都变了,变得和从前完全不同了。区区数年间,她早已不再是那时的她,而严季欢,也不再是那个沉默执着、眼中只有她一人的少年。
什么都会变,容貌、感情、时光。就像她,痴恋那么多年,最后也只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霓霄,你找我有事?”严季欢拉着脸色差透了的冷瑟,表情阴沉,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知道不能放开手。
孟霓霄一贯的冷若冰霜,像是人间最无情的神魔,再没什么能够打动得了她。
只听她冷冷说了一句:“江痕,骗我。”
*************
即便万般不情愿,冷瑟最后还是被严季欢带回了客栈。她的脸一直紧绷着,咬着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就像是一个替身见到了真正的原主,本就该立刻功成身退销声匿迹了,却还不知好歹赖在这里,像是要看男女主角的好戏。
切,她才不想看他们如何久别重逢,一点都不想!
严季欢却也有自己的苦衷,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敢和孟霓霄单独相处。若是此刻放冷瑟走了,他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和她解释。因此,拉着她来是最明智不过的做法。
幸而孟霓霄并不废话,一落座,就开始述说她的遭遇,很快把冷瑟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原来,自从缥缈山武林盛会以后,孟霓霄投递申诉成功,得到了重查她家灭门惨案的机会。缥缈山依言付出了极大的力气去查案,结果发现,峨眉掌门刘慧、少林住持了凡、青城派大弟子游牧、花间派门主方小婵、武当派掌门宁不屈这五个人,确实参与了当日的灭门案。上官老大立刻下令带他们回来缥缈山,谁知就在缥缈山人马出发追捕的当口,这几个名声显赫的江湖人士突然在数日之间统统被杀。同时被杀的还有其余几个门派的中流砥柱。
此事引起了武林上的轩然大波。若不是孟霓霄就在缥缈山常住,恐怕又会赖到这位冷面妖女身上。可是现下,谁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上官老大查了半个月,机缘巧合下,才在一名青楼小倌身上得到了线索。
那个小倌名叫明春,是莲湖镇百欢楼的一名小倌。有一天早晨,他被发现死在浴桶里,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身旁还有一封遗书,说明他是自杀的。他自杀的原因,是由于一名与他感情甚好的小倌薛凌的尸体在河边被发现。薛凌已经死了两个月,可是就在发现尸体之前,还有一人假冒薛凌正在百欢楼里活动。明春万念俱灰,冒死从假冒货身上偷到了一枚绿扳指,他希望有人如果能抓到这个冒牌货,能替薛凌报仇。正好明春有个相好,是江湖上有名的女侠。她得知明春死讯十分震惊,发誓要替明春查清此事,查到后来,她才发现这枚作为遗物留下来的绿扳指,居然是江湖上一个消失已久的邪教的信物。这个名叫绝烈教的邪教,相传一共就只有三十人,各个都是顶尖高手,当年从江湖销声匿迹,只是因为老教主死了,少教主不知所踪。
没过几日,绝烈教正式宣布重出江湖,并承认了那些江湖人士的死都由他们所为。而那个冒牌货薛凌,正是绝烈教的左护法。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江痕,五年前被逐出亭云山庄的弃徒。
孟霓霄听闻这个消息,简直如晴天霹雳。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江痕之所以会在一年前救她,完全是一个阴谋。不但她家的灭门案是由江痕策划,就连救她,也只是为了她身上剩余的价值。他唯一的目的,是亭云山庄的一张祖传的藏宝图。抢夺当日,藏宝图不幸被孟霓霄的父亲震毁,几乎所有参与争夺的人都抢到了一张碎片,当时江痕不便公布绝烈教的护法身份,于是明察暗访,查到了大部分碎片的下落,却有两片怎么也找不到。在他发现孟霓霄对此事毫不知情后,便想到了借助缥缈山之手。
他的计划很简单,利用孟霓霄吸引江湖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让心虚者有所行动,他趁机暗访。缥缈山的威信毕竟放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结果。而他得到完整的藏宝图后,便再也无所顾忌,杀人灭口,并趁机宣告绝烈门的复出。
据说,绝烈教已经找到了这个宝藏,野心勃勃地想要称霸武林。
……
冷瑟听完这一切,十分震惊,而最令她意外的是,无疑就是那个薛凌……
“这么说,那时候带我上山的薛凌,是别人假扮的?而我一开始在青楼遇到的那个已经死了?”
“不一定,也有可能,一开始和你接触的薛凌,就是江痕假扮的。”严季欢面色阴沉,联想起许多事情来,于是眉头愈发皱紧,“江痕最擅长易容,他想扮一个人,就绝对不会露出半点破绽。”说不定,连那个小倌之死,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的真正目的,恐怕还不为外人所知吧?
“对,他以前还假扮过你……”冷瑟想起来,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个江痕,居然能够随意改变容貌,若是有一天他又假扮了严季欢,她会不会认不出来?又联想到最近严季欢有些过分灼热的眼神,她突然心头一动。
冷瑟猛地起身,警惕地望着严季欢:“你,你是不是他假扮的?”
严季欢闻言一愣,用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她,随后却忍不住想笑。冷瑟皱了皱眉,还不死心,伸手就抓他的脸。严季欢嘴角一抽,一把抓住她的手,无奈地轻唤:“冷瑟。”
冷瑟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不是假扮的?”可是他最近性情大变是不争的事实啊,现在的严季欢,哪里还有那个阴沉主上的半点迹象?
严季欢紧紧握住她的手,按到桌上,随后转向孟霓霄:“霓霄,你这次找我,是因为什么?”
孟霓霄仿佛是一座冰雕,冷得毫无温度,她的语气同样冷酷:“我要你替我杀了江痕。”
冷瑟全然被她的气势所震慑。是怎样的恨,才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冷酷无情。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被一直相信着的人所背叛还要可怕?江痕,这个名字她十分陌生,可是对于薛凌,她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他故意接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严季欢看着孟霓霄,她脸上的恨意并无半分掩饰。多少年来,她对江痕的爱似乎一直一意孤行,无论江痕做了什么,即便是被孟庄主赶出了亭云山庄,她也不肯相信江痕对山庄有不轨的企图。直到江痕宣布娶齐梅庄庄主之女齐落莺,她假装已然看得很开,却在那个月里挑衅了好几个门派,弄得自己伤痕累累。她无疑是爱江痕的,那种爱不言而喻。而他呢,他从来就只能为她收拾残局,仿佛早已成了习惯。他并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是,这个在他年少时光里唯一的女子,似乎是他为数不多的牵挂。
孟霓霄久久未等到他的回答,冷哼一声:“严季欢,你答不答应?”
严季欢望着她,眉头深深凝起。她从来就是这样不客气,也无须客气。
他们二人对视的画面,突然让冷瑟觉得再也待不下去,她飞快起身,毫不犹豫地跑出了门。不错,她没有那么大度,她无法忍受这种一触即发的久别重逢。严季欢并未给过她承诺,她即便再想阻止他赶赴危险之地,又有什么立场?如果去帮孟霓霄杀江痕就是他不得不做的事,她怎么说出的口让他拒绝?
她算什么呢,他待她再不同,难道抵得过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感情?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瞬间被风吹干了。冷瑟突然觉得很累,她明明只想从这个漩涡里走出来,从他们三个人的感情纠葛里彻底脱身,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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