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花》第53章


花群想了一下,说:“好像没有啊,一直黑黑的样子,”
远桔跑过来焦急地说:“会不会是他们忘了?”
朱老板说:“那个铁头倒是常忘事,可这么重要的事情……娘子,看得清驾车的人吗?”
远桔张望一下摇摇头说:“太远了,又背对着光线,看不清……”
花群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朱老板沉吟一下说:“我看花群小姐还是先从车里出来吧,找个地方藏起来,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再让你出来。”
远桔听了点头赞同,花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一边被两人扶下车一边问:
“到底怎么回事?”
远桔扶着她下了道路往河边走去,一边尽量快走一边说:
“我们和铁蛋约定好了在河边见面时的信号,马车驶来之前拿火把挥舞三下。刚刚没有信号,怕是出了什么异常情况。”
花群一听大惊,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那辆马车,黑黑的、看不出是什么来头,心里不由升起一阵恐惧。
远桔安慰道:“没准只是他们忘了,或者找不到火把……你先藏起来,如果是他们的话马上来叫你。”
她转头四处看着,看到离岸不远处有棵巨大的七缘树,忙扶着花群往那边过去。花群慌张地问:
“那你们怎么办?如果来人不是小毅他们,你们不就危险了?”
远桔笑笑说:“追兵又不认识我们,我们就说是逃难出来的,他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两人来到大树前,围着树转了一圈,在河岸一侧的根部找到了一个树洞,看上去很大,可以容纳一个身材细瘦的人抱着膝盖躲在里面。远桔帮花群躲进去,花群说:
“你也躲起来吧!”
远桔摇摇头笑了一下:“不行,我不能让相公一个人在那边……你就安心在这边等着,我们马上过来找你。”
花群眼看着远桔的手一点点从自己手中抽离开去,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了心头。
“远桔——”
她喊道,远桔回头摆摆手,就转过身快步朝马车走了过去。
花群蜷缩在树洞里,周围一片漆黑,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撞击着胸腔的声音。如果来的不是小毅他们……那他们到底怎么了?马车都被人夺去,人不可能还平安无事吧?会不会已经……
花群太阳穴针扎一般痛起来,她砸着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去想那最坏的可能。不会的,小毅他们不会的……大家肯定都没事,小桃也是、铁头也是……
想着的时候,马车已经临近了。她悄悄伸出头看了一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她看到朱老板车上的灯亮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她马上反应了过来;他们想让自己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惊恐地看着朱老板倒了下去,刚跑上去的远桔尖叫了一声,也倒了下去……
花群的心脏狂奔了起来,双手攥紧了腿上的衣服。来人果然不是小毅他们!怎么办?怎么办……她脑子吱吱嘎嘎地转不起来;远桔、朱老板……他们为了保护我……花群想着咬紧了嘴唇;可她不能从这里出去,如果她被抓了,那么他们拼死做出的这一切就都变成了无用功。她只能静静地在这儿待着,等追兵走了,再出去救他们……她想着,张嘴咬住自己的裙裾,眼泪不甘心地流下来:对不起,远桔……对不起,大家……
花群在黑暗中的树洞里独自一人,揪心着、抽泣着,泪水洇湿了膝盖上一片衣服。一阵冷风吹来,她冻得浑身打颤。
突然,她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一深一浅的脚步声,从河岸上坡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还有呼吸声;花群从树洞口看到了灯光映在水里的倒影。她吓得马上停止了抽泣,把裙子塞到嘴里试图堵住自己想要发出的尖叫。
灯光靠了过来,离树不到一丈远了。只有一个人……花群意识到这个事实,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是他……她胸口又开始刺痛,眼前也冒出金星,手指尖变得麻了——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即将到来的恐惧彻底击溃、陷入狂乱。
谁来救救我……无论是谁……
我不要让大家的努力变成白费……
云雀儿……
一束光,不是从树洞外面,而是从头顶上的树心里面照射下来:明亮、温暖,缓缓旋转着,看上去似曾相识。花群突然感觉身体失重了,头向前倒过去、眼睛一翻,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她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周围是闪闪发光的、丝绸一样的流体,里面有许多小人也像她一样抱着膝盖漂浮着,好像一个个还未孵出的卵;一阵悦耳飘渺的音乐,从光线射来的地方传来……像是七缘歌,又不完全一样;仿佛是用人间不存在的丝竹演奏出来的,丝丝缕缕,如泉水般涌进她的心田;她如痴如醉地听着,感觉心中的忧虑和恐惧一扫而光,只剩下光明的、温暖的安详……
她突然明白过来——她等这一刻很久了,从许多许多年以前,一个被她淡忘的时点开始……现在一切终于又可以延续,时间的齿轮又吱吱嘎嘎转动起来;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她,一个熟悉的、亲近的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
来吧,花群,跟我们一起;
花群想着,好的,我和你们一起。
那明亮的光线变得更大、更强了;花群感到自己像随着四周的流体被倾倒出去一样、头朝下向着那亮光冲去。
来吧,花群,不要害怕;
那个声音依然在说着。
我不害怕,花群想着,抬头看着那亮光,她就要与之融为一体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
一个光亮的人,近在咫尺……那么熟悉、那么温暖,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很幸福……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人,看到自己的手和那光亮的手像和河水中的倒影一样融到了一起……
一串串色彩光鲜的图影从眼前闪过,无数小孩子嘈杂的声音传入耳朵——
“千万别弄丢了啊!那是姐姐送我的!……”“他们说在这棵树下许的愿可以实现……”“到时候我封你做我们桃花帮三头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不许偷听!!……”“渔漾山前凭鱼漾,天外飞花门外香;七缘树下红线结,……”“……千秋万代是鸳鸯;花群和我是鸳鸯……”
哗啦一声,花群头朝下落到什么东西硬硬的平面上,觉得头痛得要裂开,两眼不停地冒着金星。她爬起来环顾四周,漆黑漆黑的,一股旧衣服的霉味;这什么地方?她记得自己刚才在树洞里。然后一道光照了进来……
她觉得头痛得要死,突然注意到眼前有一条小缝透进光亮。这时,她听到一个人说话:
“这破柜子——那些人搞什么飞机!”
然后一阵响亮的脚步声。没等花群反应过来,那条小缝就被猛地敞开,明亮的光线照进来、刺得花群睁不开眼睛。当她慢慢适应过来,放下挡住眼的手臂、抬眼看着打开柜门的人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
银色头发的玄音站在花群面前,穿着竖领的白色衬衣和一条剪出许多细缝的条纹紧身裤;从柜子一打开,他的眼睛就盯着花群,一脸惊愕到家的表情;两个人对视着的时候,他嘴里叼着的一根一头冒烟的细纸筒从唇间滑落、掉到了地上。
第三十九回 银发
玄斌瞪着眼盯着柜子中出现的女孩——浑身是土,手脚缠着绷带,血从里面洇出来,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蓬头乱发,脸上也沾着血,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从糟成一团盖在前面的刘海中死死盯着自己。玄斌伸手抓着自己的脑袋,觉得一定是咖啡喝多了,脑子里出现幻觉了——要不就是还在做梦。他刚想抓住柜门关上,那个女孩却望着他尖叫起来,声音充满恐怖哀怨、凄厉得像鬼一样:
“啊——!——!——!”
“啊——!——!——!”
玄斌也跟着叫了起来,然后慌忙伸手按住女孩的嘴不让她出声;糟了,他心想。
他听见门被敲响了,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
“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玄斌忙回头高声喊道:“没事!就是柜子里有一只老鼠——”
女孩拼命挣扎起来,弄出一阵响动;服务员听了大吃一惊:
“我们这里从没出现过老鼠啊……那我马上叫人进去捉……”
玄斌懊悔地轻声骂了一句,一边和狂暴地踢打中的花群搏斗着一边说:
“不用了!是我自己养的,我已经抓住了——”
服务员疑惑地倾听了一会儿,声音没了,只得摇摇头离开,嘴里念着:“什么怪人,养只老鼠……”
玄斌从柜里抱出昏迷中的女孩;刚才情急之下他拿起桌上的书照她脑袋砸过去,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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