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盛开的葵》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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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生的一切，她统统都不记得。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咸鱼大人说过什么话，她统统都不记得。只记得当咸鱼乐团出场，她看见那活生生的四个人好像是从她常见的那些图片里跳脱了出来似的，在约莫四米开外的舞台上端坐着，就像做了一场极其真实的梦，她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舞台上或笑或沉默或在讲着些什么的人，她的位置正对着咸鱼大人，那个她心中神一般的存在，她注视着那个人，准确说是凝望，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笑起来就像外面耀眼的阳光，把她的眼睛都迷蒙了。
散场的时候她在拥挤的人群里回望，大厅里人潮散尽，空落落有种人走茶凉的寂寥与悲凉，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她走一段路去坐地铁，舍友们还等着她回去生日聚会，她低头走着走着，却没来由地落下泪来，被寒风拭干后留下一道道僵硬紧绷的泪痕。
她想起很多年前，喜欢过的那个男孩，也是像这样，只能远远地望着，在心里默默地喜欢着，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给咸鱼大人的留言，或许他也没有看到吧。明知道这是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热爱，却还有不切实际的奢望，怪只怪她，错得这样离谱。
、那男生是谁
第十节那男生是谁
小雪说，我喜欢上一个男生。
她说这话的时候，姜小葵正沉醉在虐心的后妈小说里。正值周末，林数和贝贝出去逛街，留下小雪和她俩人家里蹲。姜小葵搬了两张椅子邀请小雪同去阳台晒太阳，所谓岁月静好，大抵指的就是这样的安宁吧，姜小葵被虐心小说虐得活来死去，虽然这些虐死人不偿命的言情小说里，男主性格大多相似，比如霸道冷酷、帅气沉稳、少言多金、爱女主却总爱虐女主或者被女主虐得体无完肤、专一得令人咋舌、偶尔还温柔得叫人怦然心动。虽然千篇一律，但要命的是姜小葵就吃这一套。
书里的爱情故事总让她觉得爱得莫名其妙，这样不合理的相爱一点都不现实，虽然她嘴里一直嘟囔说，哎哎又是这样真没劲，却还是戒不掉对于虐心小说由衷的热爱。林数一直嘲笑她，说她有受虐狂的倾向，或许真是应着她的话了。她最爱的后妈小说里有一本三年来她重复看了不下6遍，每次看到相同的一段都忍不住泪流满面，林数就表示很不能理解，说什么何苦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何苦没事给自己添堵呢？姜小葵还振振有词地强调说，虐虐更健康，强力排毒无副作用。宿舍里，最理性的要数林数和小雪，最感性的就是姜小葵和贝贝了，贝贝更是多愁善感，几乎看任何悲情小说都能用掉一整包面纸，俩人凑在一起看过一个日本悲情电视剧，从头哭到尾，自打开始看俩人就没停歇过，看到特别感人的场景俩人干脆抱头嚎啕大哭，吓得林数和小雪连声询问，为了这部仅仅13集的电视连续剧，她们各消耗了两大包抽纸。
姜小葵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看了看面前有些忧郁的小雪问：“什么？“
小雪眼睛望向窗外，眼里晃过阳光的碎影，“小葵，我想，我喜欢上一个男孩。“
姜小葵放下手中的虐心小说，专注地看着她。
“是谁啊？我认识么？“
“说实话，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常在X课上见到他。“
“诶！那我应该也有注意到他吧！“
“可能吧，有一次他就坐在我们后面。”
“嗯，那下次上X课的时候你指给我看看呢，我也帮你想想法子。“
“嗯……”
自从其他俩人也知道这件事之后，仨人同心协力，想帮帮小雪。X课是公共课，由T系两个班和G系一个班同上，排除姜小葵所在的T系，可断定那男生一定是G系的，有一次很巧合，姜小葵和舍友去的有些晚了，教室里只剩下后排为数不多的座位，她们坐在倒数第二排，那男生来得比他们还要晚，选择只剩下了她们后排的位置，下课的时候姜小葵趁那群男生都出去了，胆战心惊地翻看了男生的书，G系一班费凡。
费凡五官周正身材高挑是长得很干净俊秀的男生，带着眼镜有种让人感觉宁静的书卷气息，在人群中绝对是很出挑的人物，恐怕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吧，姜小葵想。
有时候姜小葵泡在图书馆里看小说，偶尔也会碰到认真学习的费凡，看得出这个男生很好学，不像她们班一些一天到晚只知道换女朋友的男生，她总会发信息通知小雪，舍友中无论是谁在何地见到费凡或者得到任何关于费凡的讯息一定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她。
可惜，有一次姜小葵和小雪去教学楼自习，教室空旷，本来只有她二人，不想有人推门而入，一男一女，那男生正是费凡，看他身边的女孩，应是女朋友无疑，真是太过残酷的现实。
、我们毕业了
第十一节我们毕业了
四年很慢，慢的仿佛她还是四年前那个刚刚脱离苦海的小女孩。
四年很快，快的好似一眨眼就被学校踢出校门迈入未知的黑暗。
大学之于她，最大的收获，就是遇上一些人，得到三两知己罢了。
她常和林数开玩笑说，或许我就是为了遇到你才来这学校的。
林数说，是啊，是啊，要不当年我怎么就铁了心不顾家人反对力排众议填了这所学校呢！
大四上半学期，大家都开始寻觅工作机遇，姜小葵很不适应这种突然的转变，就好像昨天还在安逸的象牙塔里，突然间象牙塔崩塌了，她被暴露在外面的世界。但她无论如何都得接受这样的现实，随波逐流，投入万千工作大军中。算是幸运，大约三个月的功夫，在她走遍S市的人才市场劳而无获的情况下，她的网投获得了意外的成功，她获得了第一份工作，顺利从初出茅庐的学子转换成社会人的身份。
宿舍里的同学相继找到工作，住宿舍里的人就越来越少，仿佛一夕之间人去楼空。姜小葵在S市，实习生的她格外勤奋，偶尔压力会特别特别大，大到每天早上醒来，骑车去公司，远远地望见那熟悉的建筑，一瞬心死。她还是时常和林数联系，聊聊各自的境况，期间回过几次学校，是为了忙论文，舍友团聚分外亲切，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而其实已是时过境迁。至多在宿舍待个两天就各自奔上工作岗位，生怕惹恼上司，不能顺利转正。
上班以后才知道，即使是曾经以为的最残酷痛哭的学习时光其实是最轻松不过的，那个时候我们只需要应付学业不需要考虑其他，那时我们的快乐很单纯很简单，而融入社会的大熔炉，我们面对的是不得不接受的成长以及成长带来的疼痛。
咸鱼大人说过，我们要努力不让自己变成连自己都看不起的那种人。
大四下半学期的时候，忙工作之余，姜小葵开始为论文努力，导师是个挺烦的女人，总是要让她去学校面谈，而其实面谈指导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倒是两地奔波让她觉得疲惫不堪。论文改了又改，导师一再挑剔，说她这里不对那里不好，最后好不容易熬到论文答辩阶段，她冒险请了几周的假，专心在宿舍忙答辩准备。同学们又相聚，宿舍楼也热闹起来，这最后的宿舍时光，格外珍贵与温暖。
答辩结束后，他们即将迎来最终的告别，依然是毕业照，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她可以穿上学士服，和舍友在学校各处取景留念，她们用平淡来度过属于自己的毕业礼。多年前曾说过的关于毕业的梦想，去男生宿舍楼下大喊“咸鱼，我爱你”的计划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实现，毕业那几天在宿舍里常能听见有人鼓起勇气在女生宿舍楼下表白，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眷恋图书馆，晚归的路上常看见喝醉酒哭闹的女孩，再不疯狂我们就真的老了吧。
她很希望有人可以和她一起疯一把。
但一切都如想象中那般波澜不惊，吃散伙饭时一帮子同班同学也平淡得离谱，她有难言的失望。最终，就这么平静地四散而去，没有留下任何可圈可点的回忆。
她和所有的毕业学子一样，在告别美好的大学时光后，恋恋不舍地离去，奔向未知的未来。或许无奈，但不无憧憬，姜小葵在离去这个待了四年的城市的列车上，看窗外流动的风景，想着遥不可及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