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孽缘》第102章


敏潋如负释重般站了起来,却不敢再多言片语,只能安分守己地站在素蝶身后,生怕又说错了什么不仅害了自己还要牵连整个承乾宫。
凝聚在刺绣上的目光渐渐添上了几分其它的情绪,素蝶笑而不语,专心致志地看着这针头如何穿针引线,一针针将原本完整的丝绢扎出千百个小孔。
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素蝶看似无心地开口,“这么说来,皇后被那些人强扣上了与乱党密切来往的罪名了是吗?”
敏潋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似不敢相信这番以下犯上的话会出自于素蝶之中。就算梅妃全妃说得再招摇,却也不曾将乱党两个字宣之于口。
素蝶敢这般说,若不是证据在手,便只有一种可能……
思及于此,敏潋看着素蝶的眼中渐渐露出几分恐惧之意……
坤宁宫中,皇后神色仓惶,心慌缭乱,顾此失彼始终无法裁决该怎么走下一步。
紫鸢推门而入,一见到紫鸢皇后便仿佛看到了救星,还未等她站稳便匆忙发问,“怎么样,可查出邓原安犯了什么罪?”
她本还欲说‘是否会牵连到本宫’,但话还未说出口便被理智生生镇住。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不能完全相信眼前之人。
“娘娘……”紫鸢面露为难之意,唇瓣紧抿,似不愿说出那些会令她难过的话。枉她是六宫之主,如今六宫中众说纷纭,但不论怎么说都离不了反贼二字,她竟还一无所知地蒙在鼓里。堂堂皇后,看似掌控着一切,若无了他人支援却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可查出是什么了?”见紫鸢神色犹豫,皇后只觉得胸口一紧,强压住心慌之意,她逼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
“娘娘,邓原安与乱党反贼有关。”紫鸢放轻了语调,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严肃。她不想吓到皇后,尽管事实如此,就算避免不了,她也要将伤害降到最低。
“怎么可能?”沉默了半晌,皇后才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四个字。历朝历代,谋反二字都是一剑封喉杀人利器。一旦沾上了一点,哪怕是捕风捉影,也能以假乱真取人性命。朝堂之上,除了九五之尊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文不值。
帝王之心硬如磐石,对他们而言,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为今之计她只有自保为上,否则不但会牵连自身,还可能殃及到后位。
但若是就这样贸然出手,很有可能打草惊蛇,到时候灭口不成反倒是给人留下了把柄,利弊两端都可能是死路。不论怎么算,这都是一场赔本的买卖。输赢的差距,不过是输得多少罢了。
就在皇后拿捏不定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只见一个相貌陌生的奴才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眼中隐约闪烁着一丝玩味之色,“奴才是宗人府的侍卫,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宗人府的人?来本宫这里做什么?”皇后迅速收起眼中的不安之色,双眸中又换上一贯的冷漠傲然。
“会皇后娘娘,邓原安让奴才给娘娘送一个东西。”那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后的脸色,见她听得‘邓原安’三个字,神色陡然一变,似隐约有些惊恐,气息也比方才急促了几分,“什么东西?”
难道他想要旧事重提,逼自己冒死救他?
“他要奴才将这封信亲手交到娘娘手中。”那侍卫不惊不慌地将信件双手奉上,皇后犹豫了片刻,颤抖着接过信件,神色更是严谨。手指触及到信封之时,只觉得一股冰冷之意割破心底最脆弱的深处,寒气肆无忌惮地侵袭着五脏六腑,令她难以负荷。
紫鸢见情况不妥,忙开口道,“娘娘已经把信收下了,你也先下去吧。”说着,还不忘将一袋银子放入那奴才的手里,“知道宗人府日子难过,我们娘娘体恤子民,这是赏赐给你的。”
“多谢皇后娘娘。”那奴才俯身行礼,满脸堆砌着讨好的笑意磕首谢恩了一番,随后拿着沉甸甸的银子转身离去。
正当他即将消失之际,皇后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忙疾声声道,“对了,今日这件事可有他人知道。”
那奴才听闻,先是一愣,似想通了一般瞬间又恢复平静,“娘娘请放下,奴才绝不多言,今日的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下去吧。”勉强扯出一个笑意,皇后不想再多看到眼前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更不想再听到有关宗人府的只言片语。
待那奴才告退后,皇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兴许是太过心急,情急之下竟也忘了提防身旁的紫鸢。
当信封被扯碎后,皇后取出夹藏其中的一张薄纸。她抑制住愈渐急促的呼吸,不断用冰冷的气息镇压着纷乱如麻的脑海。眼下之际不论看到什么,她都必须镇定下来。
十指扣住薄纸,皇后突然间变得有些胆怯,仿佛不敢面对这不得不面对的一切。一旦打开这信件,她便要正面面对这杀机四伏的一切。她无法料到他会写什么来威胁自己,就如她料不到当初的一时冲动会酿就今日这番劫数。
当皇后神色匆忙地将薄纸打开后,两人眼前皆是一惊,仿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只见皇后握着的白纸之上,除了一目了然的苍白以外便再无其它。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之色,紫鸢不明所以地开口。
“别吵,你以为这真的是一张白纸吗?”面无表情地出声,皇后的目光凝聚在白纸之上,只有她心知肚明这一切都还未结束。匆匆拾起木桌上的一杯龙井,将其泼洒在白纸之上,只见那潜藏在白纸背后的字迹顿时呼之欲出。
紫鸢不露声色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见墨迹随着水渍浮至表面,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一切另有乾坤。
双目微凝,皇后忍着心中的冲动细细扫过白纸上的墨迹,心中骤然一沉,仿佛再也把持不住惊慌,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看就要蓄势而发。
一切都与她料想的一样,好一个邓原安,竟敢拿当年之际威逼自己。要知道,他可是与反贼有关,若是牵扯上自己,不但徒劳无功,还会无端搭上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
隐忍多日的怒气再也抑制不住,伴着与生俱来的傲然之气油然而生。
既然她料得到该他会走投无路到初次下策,自然便也早就备好了应变之计。
只是,若是这样贸然出手,成功则以,若是败了,只怕会满盘皆输。
“娘娘,这邓原安好大的胆子。”见皇后面露犹豫,紫鸢抓住她的心思旁敲侧击道,“娘娘,此刻您绝不能心软。要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您不狠下杀手,只怕到时候他将会比您更狠上千倍。”
“只是,他是反贼,若是被人知晓只怕将后患无穷。”皇后不是不知道事态的严重,只是权量再三,她还是无法拿定主意。
“娘娘,您想想,此刻娴妃得宠,梅妃复宠,连全妃都日渐猖狂,越来越肆无忌惮不把坤宁宫放在眼里。若是邓原安在宗人府虚张声势夸大其词,让流言蜚语传入皇宫中,到时候旧事重提只怕将一发不可收拾。”紫鸢加重了语调,她神色凝重,目光深沉,言行举止全然不像在看玩笑。
她故意提上‘流言蜚语’四个字,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后心存戒备,从而令她下定杀意。
一个女人不论面对什么事,一旦碰上了‘妒’字,不论再高瞻远瞩,也一样会方寸大乱。 
眉头紧锁,皇后的眼中瞬间添了几分阴冷之色,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一股寒意在空气中荡漾开来。沉思片刻,她忽然扯了扯嘴角,语气比那窗外的冷风还要冰冷萧瑟,“本宫决不能留下后患,谁敢阻扰本宫,本宫就要他死。”
天□渐黄昏,秋意摇曳着满庭的落寞,黄花飘零,枯叶堆积,即使繁华永远不败的紫禁城如今也是一地秋霜。
神武门外,不同马车缓缓向宫门口驶去。黄昏时昼夜交替的时刻,也是深宫中进出最频繁的时刻。侍卫们都严加戒备,对来往的马车逐一盘查,细细审问一番才肯让其通过,不放过任何漏网之鱼。
一辆看似平凡的马车向神武门悠悠而去,不紧不慢,仿佛带着特定的节奏,每一步都走得嗒嗒作响。
铜铃摇曳,马蹄阵阵,空气中隐约多了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凝重之意。
侍卫们一如既往地将马车拦截,带着审问的架势正欲盘查,只见一个坐在车门外的宫女骄纵地看了他们一眼,扬眉冷笑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可是坤宁宫的腰牌。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在天黑之前去宫外买一些东西回来,若是因你们这些狗奴才耽搁了,惹得皇后娘娘芳架不悦,你们可担待得起吗?”
那侍卫面露迟疑,仿佛还欲出声,只见身旁的另一个侍卫忙上前将他止住,一脸讨好献媚地打着圆场,“姑姑饶恕,这是个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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