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孽缘》第140章

谛烈牌卟驶鸸馔鲁鲆蝗τ忠蝗Φ男腔稹?br /> 紫鸢站在雨莲与敏涟的墓碑前，透着清晨的雾霭和雨后的湿润，她的眼中隐隐有些不明的情绪波动着，仿佛随时欲挑起她已化作平静的湿气。素蝶不能出宫，所以自己今日的到来也带来了两个人的情分。
“雨莲，敏涟，时间过得真快，想不到你们也走了那么些日子了。如今后宫之中所有势力都已被娘娘瓦解，娘娘现在过得很好，不知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也是否安好。”紫鸢不知该说什么，在这样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看着自己曾经知心的好友，她竟也免不了俗套说这一些自欺欺人的话。
背后忽然响起一丝脚步踏起尘泥的声音，紫鸢闻声但并未回首，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波澜值得一个人去停留去回头，但对于已经受过伤的人而言，为这样的波澜再度回首已经不仅仅只是停还是走的抉择，而是悔与不悔。
她不知自己是否还具备那样的勇气，明知可能会受伤还要再走一遍回头路。
“紫鸢。”永城的声音从背后淡淡响起，多日未见他的声音嘶哑了许多，他顿了顿，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吐出几个再寻常不过的字，“你这几日，过得可好？”
一句话，可能是只是寻常的问候，也可能蕴含着更深一层的暗示。
“其实紫鸢好与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四阿哥希望紫鸢好还是不好。”紫鸢依然没有回首，她淡然地看着雨莲的墓碑，双眸似一泓静水般不再波澜，“我不是娘娘，我们走的路也绝非步当日的后尘。就是因为我们的不同，很多在你眼里看起来理所应当的事情对我而言，却不一定会去做。其实，很多东西是没有对错的，也许一瞬间的决定，就能改写一生一世。若真要去计较得失对错，把情意当做是输赢的棋局，那么你我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重蹈覆辙。因为没有真心，就等于没有筹码，既然没有筹码，那么输赢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就算输了，也没有人会在意。”
一番话已经将两人之间的困惑挑明，现在她只等他的一个答案。
“紫鸢。”迟疑了片刻，永城眼中有片刻的犹豫，但随即开口道，“同样的承诺我不想再给第二个人，因为这样对我们三个人都会是一种轻辱。我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忘了她，但我也不会去勉强再把她放在心底。就如你所说，爱一个人不应该要在乎那么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能走到一起的，不管是一段路，还是一辈子，都是缘分。但我愿意并已经准备好陪你一起走完这条路，不管结果如何，我们走一步便是一步。”
“你曾经说过若爱一个人只是为了计较得失，不计他人地在意值不值得，那这个人将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永城的目光看着紫鸢的背影，他开始觉得那背影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排斥之意正逐渐溶蚀，“也许我曾经爱的太过自私，因为这份自私我失去了太多。如果这条路还没有走到尽头，从今后，若是你赶不上我的脚步，那我便背着你踩着同一个脚步前进。”
空气之中似有什么被融化，紫鸢缓缓回首，明媚的阳光拨开云层从空中洒落，映在两人的眉心之上，也一同照亮了两人眼中的彼此。
空气里飘荡着一丝雨后初晴的气息，拢聚在苍穹之上的黑云逐渐散开，城墙之上的风势比其他处都要显得大，吹起的披风在风中飘荡出滚滚浪潮，仿佛随时都有意料不到的暗流蓄势而上。
奴才们哆手哆脚地缩在一旁，他们不知为何皇后要选在这样的一个清晨时分走至城墙之上，空气那样冷，仿佛要把人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他们被冻得面红耳赤，又怕跟丢了皇后，片刻都不敢怠慢尾随而来，却又猜不到皇后究竟想要做什么。
城墙之上，素蝶无言立在顶端，身后是一群垂首不语的奴才，他们没有人可以读得懂她，他们的存在，不过是一个象征着皇后身份的附属品罢了。
素蝶的身边，是这个紫禁城之中唯一与她相互扶持的人，从最初的猜疑到释怀到相依为命，她们两人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她有时甚至会怀疑，究竟紫鸢与自己是不是同一个人的左右两只手。
她望着前方，被烟雾笼罩下的紫禁城一片模糊，唯有那巍峨壮丽的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是那雾霭怎么遮也遮不住的。这才是她记忆里的紫禁城，永远被一张又一张的面具遮掩着，那永不脱漆的朱墙，那笑脸盈盈的嘴脸，那层出不穷的招数，一切的一切，都是巨大的戏台上每天变换的戏码。而她们，则是这戏台上的主角，是没有感情只懂得权势的。
入宫短短数年，却仿佛走完了一辈子，她以为自己斗倒了所有人，却不知自己永远只会比权力更早倒下。权力是深宫之中最无情的东西，它只配为有能者拥有，一旦丧失了这种能力，那么它，将会比任何一个人更早弃之而去。
生处这九重深宫，权利越大，就越是身不由己。
望着前方连绵不断的宫殿，她忽然发觉她以为自己坐拥了整个紫禁城，但实际上却不过是被困锁在紫禁城无数的四面宫墙中的其中一个牢笼之中罢了。
她的一生，就似那蜿蜒盘旋的宫路一半，看似通往权力的巅峰，但只要稍有不慎，便会玉石俱焚。
为了在这深宫里存活下去，她最先背叛了自己，然后一个个背叛了身边的所有人。
在这个地方，就算放下了一切，但有一种东西，只要一触碰，就再也戒不掉，那便是欲。
深处权利的最高处，看似可以随心所欲做尽一切想要做的事，却不知这无限风光的背后同时也要做更多身不由己的事去维持这份风光。
权利让她做尽了一切她本不屑去做的事，更可悲的是，当她如愿以偿得到了权利之后，竟还会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又或许，只有认为它们是值得的，她所做的一切，才真的会有了意义。
仿佛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若是此时此刻曾经的自己站在相同的地方不知会有何感受。她也曾似寻常人那般拥有过七情六欲，她也曾似所有女子般奢望过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只是上苍给她的一心人太过不平凡，不平凡到令她最终不得不看清事实。
雨莲，敏涟，永城……那些曾经一路走来不离不弃的人，如今都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曾拥有的，期盼的，到头来都只剩下伶仃一人独自惘然。
得到了又失去，到头来什么都留不下来。她明知这个深宫之中永远也不会有人赢，就算是撑到最后也不是为自己而活，但她还是不得已要伪装下去，即使是为了他人而活，即使是葬送自己的红颜青春。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谁知明日，后日，来年的情形，又会是什么样的。
从这里看紫禁城，整个皇宫都尽收眼底。但不论她怎么看，她的视野也永远不可能看得到那四面宫墙以外的范围。这宫殿外面是四面宫墙，而那四面宫墙的外面是更多的四面宫墙，而她，不过是宫墙深处一个微不足道的影子而已。人人都感叹身为帝王妃嫔何等幸运，却不知，进了这宫墙的人有多少要悔恨一生，又有多少要在余生之中为错付痴情而徒劳感叹。
风忽然变得剧烈了起来，急促刮过肌肤，如同刀片般只觉得肌肤仿佛被割裂了一个个口子。冷风顺着这些口子钻入心底，她的眼中，心底，身上，每一处都是冰冷的。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了吧。
一个宫女忽然小跑上前，见了素蝶福身行了个礼，素蝶随意开口，“有什么事吗？”
“有人找紫鸢姑娘。”那宫女不卑不亢道。
“是什么人。”脸上依旧是一贯的沉稳，素蝶忽然觉得那风中的寒意仿佛加了几分。
那宫女面露犹豫之色，但还是如实作答，“是四阿哥。”
紫鸢不安地看了素蝶一眼，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慌张之色。素蝶只是笑了笑，眼底除了释然便再无其他，“去吧，去实现我实现不了的事情。”
紫鸢似没有料到素蝶竟如此看开，眉眼之间竟浮起一丝喜悦，仿佛是当初的自己，她福了福身，“多谢娘娘，奴婢告退。”随后疾步随着那宫女走下了城墙。
素蝶目送紫鸢的身影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她心知，今时今日她早已没有资格去干涉有关四阿哥的事。不管是为了四阿哥，还是为了紫鸢，抑或是为了自己，只要她是乌喇那拉蝶一日，她的这份情，就只会为三人带来祸端。
抑或，她心中的情，早已成了记忆中的一个碎片。虽然每当想起这份遗憾之时还是会在心底扎一口，但一切毕竟已经是往事。
犹记得那日烟火之下两人许下的誓言，如今冥冥之中竟由另一个人替代自己去实现。也许一路走来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