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程爱情》第31章


关了QQ。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敢去开电脑,甚至连看它一眼都会生出胆战心惊的恐惧感。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会长时间地抱着熟睡的卡卡,一遍遍地亲吻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耳朵他的鼻子,半夜从梦里惊醒过来的时候,我也会重复这样的动作。
我很不安,虽然我根本不知道我在为什么而不安。
后来我才知道,也许我预感了什么。
二OO八年十二月六日,星期六,卡卡的幼儿园举行户外活动,只有半天的时间,目的地也很近,就是离幼儿园最近的一个公园。因为这是孩子们成长以来的第一次独立户外活动,家长们都很支持,我也不例外。
卡卡表现得很兴奋,一大早便起床了,主动叫醒了我。我在他的小书包里放好衣服毛巾牛奶面包,牵着他的手出发了。在幼儿园门口,他跟我道别。
“妈妈再见,记得中午来接我!”,他仰着小脸儿对我说。
我点点头,挥手跟他告别。
在那一刻里,我以为这次道别和以往发生在我们母子之间的道别没有什么不同。而且,那天我的安排很满,前一天妈妈打电话说赵君卓回来了,叫我第二天带卡卡回去,我计划先去超市买些东西,顺便帮自己和卡卡选几件衣服,然后再一起去我妈那里。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接到赵君卓的电话,他问我在哪里,然后说要和我一起去幼儿园接卡卡。
十一点五十分,我看到了赵君卓,他一改从前的黑衣黑裤风格,少见地装着浅卡其色的休闲西服和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潇洒而精神。
“君卓哥哥,这样穿很帅嘛——”,我操着台湾普通话跟他开玩笑。
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嗔道:“怎么当了妈妈还这么没大没小?!”
我有些不服气,“我可是升级做了妈妈的人,你少在我面前充老大!”
他摇摇头,从我手上接过东西,放进后厢,然后轻推着我上了车。
当时我心情不错,正想再跟他逗两句,手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卡卡妈妈吗?我是幼儿园的老师,卡卡在公园出了事,被一辆水泥车撞了……”,我只听到那里便失去了思维,后面老师再讲什么我根本就听不到。
赵君卓从我手里接过电话,他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看见他踩着油门,车子迅疾地在路上飞奔起来。到达公园的时候,只见门口围着一大群人,赵君卓拉着我的手冲了过去……
然后又是上车,下车。
卡卡,我的卡卡,他躺在老师的臂弯里,眼神无力地看着我,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他一定是想说:妈妈,我疼,可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在医院门口,我失魂落魄地跟在赵君卓后面,他抱我的卡卡,他的一只小手还紧紧地拽着我的手,头却耷拉着,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急救室的外面,我站得像一根木桩,我的卡卡,他在急救室里面,我给了他生命,却没有好好地保护他。
门突然打开,我的心一跳。
“谁是孩子的家属?”医生大声地问。
我想说话,可我说不出来,声音卡在喉咙里。
赵君卓站在我身后,对医生说:“我们是!”
“马上要给孩子做手术,孩子的血型很特殊,医院的血库不够,你们是孩子的父母吧,赶紧去验血,做好准备,别等到手术中途的时候就来不及了!”,医生说话的功夫,卡卡被推了出来,我只看见他苍白的小脸。我想冲过去,赵君卓拦住了我。很快地,医生把卡卡推进了电梯。
“手术室在六楼!”,赵君卓低声对我说。
卡卡,我的卡卡!
我的孩子,这个来自我体内曾经和我骨血相依的孩子,我却救不了他。
我掏出电话,拔通了漆天南的电话。
“喂,你好!”漆天南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陌生。
“我是许小舞,漆天南,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马上到*市**医院附属楼六楼!马上过来!马上!”
“发生什么事了,小舞?!”他的声音有些惊慌。
“你快过来,漆天南,你他妈的快过来!!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我发出凄厉的尖叫。
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漆天南便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他的时候,我快站不住了,幸好赵君卓在身后扶着我。
漆天南冲到我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我一把抓过他的手,拼命地把他往手术室里面拖,一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医生在门口拦住了我。
“干什么呢?不知道正在手术吗?!”他大声地喝止我们。
我用力地把漆天南推到他面前,“医生,你抽他的血,不用验了……”,说完那句话我便倒下了。
无法回答的问题
醒来的时候是下午,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妈妈,思维仍然是恍惚,唯有一个强大的念头——我的卡卡怎么了?
“卡卡没事了——”,知女莫若母,这是我妈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旁边。然后我愣了一下,因为我看到了漆天南,他站在旁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我也呆呆地看着他。
我妈大概是看出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赵君卓呢,妈?”我问。
“他听说卡卡没事了,就走了——”,我妈说。
我闭了闭眼睛,不想说话。
我妈站起来,说:“你们聊聊吧!我去看看卡卡——”。
我从床上坐起来,说:“我也要去!”,大概是太心急了,脚刚落地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漆天南扶住我,低声道:“我陪你去”。
卡卡还躺在急救病房里,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我们只能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他,他那么小,那么孤单地躺在那里,巨大的白色被套覆在他身上,只露出来一颗小小的脑袋,眼睛紧闭。我的心揪得生疼,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
漆天南也在看卡卡,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卡卡的脸。
最后,他把我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我。
我哭出了声。
这一刻,因为躺在玻璃另一面的房间里的那个小生命,已经被命运分割开来的两个人再次达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契合,我们感受了相同的痛楚,无法替代但又无法回避的痛楚。我把手伸进自己的嘴里,想咬它,可漆天南拖开了我,他说小舞,你咬我。
我真的咬了,我一个人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我需要发泄。
嘴里有淡淡的腥甜的味道,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于是更加拼命地哭了出来。
漆天南也哭了,“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这么久……”,他哽咽着对我说。
我拼命地摇头,我想辩解,我想大声地为自己辩解,可是,我能为自己辩解什么呢?
在离开的这四年时光里,我无数次地想过和漆天南重逢的情景,某年某月的某一月,当他牵着别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身边是长大成人的卡卡,我会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对他说其实离开你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你看我儿子都这么大了。或者他身边没有什么女人,他是孑然一身,我也是孑然一身,我们相视而笑,然后又擦肩而过,当卡卡问起的时候,我会说:啊,那个男人么,他只是我从前的一个朋友而已。
我想了千万种关于重逢的场景,独独没有想到的是它会来得这么快,会以这么痛苦的方式来临。如果可以,我宁可永远不要重逢。
卡卡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对于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孩子,这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只要醒着的时候,他会想跑想跳,想趴在我身上跟我无休无止的腻歪,可所有这些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医生那里都成了禁忌,而且,因为手术,他的活动能力受限,充其量也只能眼泪汪汪地跟我撒娇。
而对于漆天南,卡卡显得很好奇,在好奇之余,这个一向对陌生人充满了抗拒的小家伙对这个男人又表现得极为亲昵。
除了血缘,我实在是找不到其它的理由。
卡卡出事的第二天,茉莉来了,当时漆天南正好没在,我也没跟她提漆天南的事。两个星期后,她再次来医院看卡卡,和漆天南不期而遇,我看见她的眼睛张得恨不得比嘴巴还要大。
“真的是你?!”,她说,大概只有我知道这几个字包含了多少意思。
漆天南也有些诧异,很快又转头看我。
我没有看他,低头削手里的苹果。
没过多久,两个人走出了病房,我想,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妈妈,漆叔叔和茉莉妈妈去哪里了?”,卡卡虽然行动受限,但思维却很活跃。
我把削成小片的苹果塞进他的嘴里,“嗯,他们出去说话了!”
“说什么话?”他一脸的好奇。
“关你什么事?!”,我瞪他。
他嘟起了嘴,“漆叔叔答应给我一个迪加奥特曼!”。
我板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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