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苦逼时代》第115章

原来是……那个！！！有几个人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
这个词简直就是耽于美好的天敌！！是褪下所有暧昧光华的必杀！！
“那又何妨……一曲断你肠。你裁我衣袖，我毁你后庭，鸳鸳相抱，此恨绵绵。”先前的玉面男子悠悠道。那眉心的朱砂，好像涤荡洪荒的血色夕阳。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看向戴眼镜的斯文汉子。
“你讨厌——做什么招惹人家——羞死了——什么睡不睡的……”眼镜壮男捂脸跺脚：“我住组委会四号房……”
玉面络腮胡子捋髯但笑不语。
四号么……
骚动与嘈杂掩盖住了一派小众众生相，大多数存在正纠结不已，一边是难得这么幸灾乐祸欢天喜地，另一边是碍于面子，众人辛苦维持着一派想笑又不好笑出来的模样，有手的就偷偷捂了嘴，吭哧吭哧地喘气；没手的就只能苦苦捱着。
“噗——”唯有刚才反对的最激烈的家伙脾气暴烈，哈哈大笑出声，一边笑还毫不留口德，损起至疮大神来。那人边笑边骂：“我看你本来就是这玩意儿吧……最后全都烂掉了，所以就超越极限，变成广域存在了——真算你走（哗）运，一个（哗）也能——”
与之相应的，是嘈杂的消音声。
至疮本来就沉默寡言老实巴交，被这么一说，更抬不起头来了，大怪兽耷拉着脑袋，头越垂越低。
“别再说了——至疮你别难过，刚泰也不是有意的……”丑门海看着大怪兽可怜，踮起脚去摸他的背，够了半天似乎发现了什么，捂住嘴退开了些：“不，你要冷静……”
面对沉默可欺的至疮，刚泰却愈发嚣张起来：“哈哈，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今天就让你这个名字恶心的家伙好看！！！”
“刚泰，别这么说啊……”周围的人还没来得及拦，沉默的至疮大神爆发了！
因为公约的限制，在小域世界这些大神的力量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就连非人模样也只能维持很迷你的大小，比如三米、五米、一米二五，三公分等等，因个体而异。
既然同样受到公约的约束，同样不能以广域形态对小域世界加以干涉，那么也就是说，力量越大的存在越能变成正常的“人”，并以这种方式混入各个界元，打乱小域世界的规则，影响各种因果。所以，人形态在潜移默化中成了一种标志——区分力量等级是否到达无常级别的标志！！
又闷又蠢又好像有点可怜的大怪兽忽然变成人了！从一开始他便隐藏了实力！！
黑西装，黑西裤，黑皮鞋，黑礼帽。衣冠楚楚的男子缓缓抬起帽檐下处在阴影中的脸，眼中的恨意寒光让人惊心！
“打死你丫的。”至疮抬头，咬牙切齿说。
“啊啊啊……！”刚泰跳起来想逃回广域，可惜已经晚了！一瞬间无数层溃烂之力重叠，被施与力量的目标立刻生满脓疮，疮口破裂，仿佛坚实的固体开始坍塌！
一层脓疱之上立刻长出了新的脓疱，肉体渐渐因此液化溃疡——因为受到创伤力量大减，被刚泰当做骄傲的人形模样不再，只剩下巨大诡异的肉体哀嚎挣动，一些细小的凸起位置已经迅速地变成脓液流淌到地上，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败味道。
也许与正方体大神有些交情，不断溃破塌陷的肢体挣扎着向对方蠕动，嘶哑道：“救……救我……珥康，珥康……”
名为珥康的正方体大神幽幽叹息，声音忽而婉转妩媚、忽而悲哀沉重：“一个破碎的我，怎么拯救一个破碎的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方体面向众人的一面出现了两个黑黑的梨形圆洞，看起来非常揪心。众人下意识退了几步，让出中间的圈子。
“救我……我好痛……”那团黏腻的脓血越来越没有形状，在地上翻滚，粘连的汁水满地都是，散发出浓重的腥臭。
正方体大神哀恸道：“刚泰，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
融化成脓汁的大神不再说话了，他已经没再有开口的器官与能力。当然，也可能是……他大概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始作俑者走到仅剩的一丁点组织旁边，嫌恶地用脚尖踢了踢：“啧，还挺有本事么。”
“我其实——”至疮大神扯出阴暗的笑容：“只是单纯地讨厌你的名字罢了。”
“你狠……”还没烂干净的那一部分身躯上长出一张新的口，说完这最后两个字，彻底烂光了……
丑门海赶紧把地毯卷了扔回广域，要是处理得当，总有一天刚泰还会恢复的……
小雪莲在一旁大睁双眼，恶心到了极限，连吐也吐不出来。这个一看就很好欺负的家伙……竟然一瞬间就把一个鲜活而且强大的存在变烂了！
这就是绝对的压制么！
“谁还想再议论我的名字？”寡言的大神阴郁地环视一周，容貌倒难得是一群光怪陆离存在里上好的，只是这脾气……先下个套，再找碴，“碰瓷”大概就是这类似的步骤吧……？
众人这才从恶心和震撼里慢慢反应过来。
“这起码是高等无常级别，或许……超无常……”
“可怕……”
“与这种人合作……”
面对种种质疑，当事人一言不发，恢复了沉闷。
“你这是什么意思！”戴眼镜的大汉也不乐意了：“你不想叫这个名字可以换个好听的，惹我们笑了再翻脸算怎么回事！”
“都别闹了，现在的广域存在已经暂时不能复生，任性而为只会折损我们自己的力量。”丑门海显然没有笑的心思，严肃对刚刚戕杀了一个同盟的广域神说：“无纲无常，我们又以何取胜？若有再犯，我让纲常专家灭了你！”
那存在抬眼看了看丑门海，又压低了帽檐缩起来，恢复了闷葫芦的模样闷着头自闭。
丑门海：“……。”她发现与这家伙沟通不能。
在丑门海背后不远的地方，薛涟尝试着偷偷攥拳，可他不能，他的手抖得厉害！！他终于意识到，这都是些怎样恣意不羁的存在，简直就像发狂野兽，明明可以随便虐杀羔羊，可他们却选择彼此撕咬，力量的交锋这比猎食更加惊心惨烈！！
分身碎骨，只怕还是轻的……怕就怕对方一边摧残他无暇的肉_体，一边还要霸道地掳夺他纯洁的心灵，让他在死亡与沦陷之间难以取舍！
再然后，究竟是谁伤害了谁？是谁征服了谁？又是谁心如死灰？
他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薛涟，薛涟你怎么了！！”只一会儿没注意，等再回头的时候，丑门海惊骇地看到小雪莲已经哭得快昏厥了！
“薛涟你别担心，刚才只是个意外……你们这些砸场子的，以后再也不带你们出来了！！”丑门海紧走几步握住少年的手，急切地解释着：“广域存在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你要理解他们的难处……等你做了评委，好好指导大家工作，指导参赛者按照一定的规矩和原则进行苦逼比赛，一切绝对是不一样的……”
“……呵。”少年轻笑。
她见薛涟表情有些松动，恳求道：“所以，请你自由地……”
“啪。”薛涟挥开了她的手。
“让我做评委？让我指导他们？”小雪莲扬着下巴，笑得几乎扭曲。丑门海啊丑门海，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答应你了，我会面对什么？——纷乱与死亡让他有时间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给一群广域大神做评委加指导，无异于睡在刀尖上，刀子插在炸药上，炸药摆在篝火上。他们不是人，不是妖怪，不是神仙，也不是走兽。性情、价值观、力量，全都无法以小域位面的体系衡量，又如何评判高下？
更何况，他们对评判会服气吗？广域存在绝是不好惹的。不管长成什么样子，不管看起来有多么软弱可欺，他们始终是凌驾在混沌之上的构成——刚才那一幕就是最好的例子，也是最直白的示威！
其实——最不希望自己成为评委的，不是那个嚷得厉害的急脾气刚泰大神，而是那个至疮大神才对！
……
想到这里，少年的目光越过丑门海的肩头，果然发现那至疮大神再次退到最不显眼的地方，嘴角挂着嘲弄的冷漠。
少年又哭又笑，看得丑门海呆愣愣不知所以。
“好，好，好……”薛涟连说三个“好”字，再次凄苦一笑：“丑门海，我就知道，你最喜欢看我被逼到绝路的样子。”
他的眼中绽放出至美的火焰：“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丑门海。”
“我不是所有物，也不是玩偶，你想让我面对这些强横的恐惧之物，让我承担比粉身碎骨更加漫长痛苦的折磨——你以为能看到我如履薄冰的惊恐吗？你以为能看到我生不如死的哀恸吗？”
泪水流干了。薛涟手捂胸口，露出绝美的笑容，缓缓摇头：“你错了，我不畏，我不怕，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