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绛》第9章


“师兄!”冷玄突然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你几乎没叫过我,对不对?”
“嗯?怎么这么问?”裴冷枢被他的突如其来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你叫我……还真不习惯!”说着吐吐舌头,“那,师兄,别学师父那老家伙那样叫什么‘玄儿’,。每次听到这两个字我都浑身一抖。来个不一样点的?!”
果然冷玄语言的感染力是不可小觑的,裴冷枢不禁笑了起来:“哈哈,要给师父听到这番话,还不气得眉毛都上天了!要什么特别的?”
“嗯……机灵鬼儿怎么样?”眼角戏谑地一挑,果真十足机灵模样。
“没这么脸皮厚的啊!应该叫你小糊涂,还机灵鬼儿嘞!”
冷玄听了,不满意地撅起了嘴。
“幺儿……”裴冷枢顿了顿,声音也变得缓和,“我叫你幺儿。你是‘冷’字辈最小的弟子。”
冷玄看着裴冷枢深邃的黑眸,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心下同意了,还是迷恋得忘了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大年初一还有更新的某人迎风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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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章 鞭炮 。。。 
可是裴冷枢依旧不常叫他。两人之间,只要一个眼神,冷玄便能明白师兄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然而一个人的时候,这两字却常出现,在裴冷枢的脑子里,在裴冷枢的嘴边。手掌藏在衣襟下厮摩着锦帕的一角,冷玄的各式表情便像再次展现般在他脑中留下经过的痕迹。
有些话只能说给自己听,有些事只能一人时想。
若有人这时开玩笑地对他说“你着魔了”,他必定也会尴尬不知辩驳。
师父教过他武功招式,教过他内功心法,教过他辨毒辨药,却没教过如何伪装,更没教过怎样面对这些无法寻求来源的情感。他现在可以做的只是压抑。
新春的氛围愈演愈浓。不多日后,教中的几个弟子也去镇上采购了些爆竹回来。几个年纪稍小的见了自是乐得合不拢嘴。
冷玄本还在厅中,听闻消息,立刻跃跃欲试地奔到□。然而见到那群围成一圈摆弄得正欢的都是“清”字辈的弟子,而上官衿也正和他们玩得欢。他一下停住了脚,立在一边颇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裴冷枢稍慢两步也跟了过来,见他停下,便好奇地问:“怎么不去玩了?”
冷玄响亮地“哼”一声:“那些都是小孩子玩的!我已经是大人了,才不要玩!”
裴冷枢不知怎么就心中将他的那句“大人”与前几天发生的事联系在了一起,本页想他能趁着这难得的机会痛快得玩玩,却再开不了口了。
然而冷玄却仅仅是觉得自己该和大师兄做一样的事,不想再像之前那般疯疯癫癫让师兄担心。而当看到上官衿时,心下更是觉得自己应该做得比她好。
“砰!”随着第一声巨响,一长串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冷玄听着这热闹的声音,不禁也略有动容,嘴角微微地向上勾起。另一边上官衿看见了他们两站在回廊中,便也丢下手中还未点的爆竹,提溜着裙摆几个小碎步出现在裴冷枢左近。
“裴大哥,你不玩吗?”
一听这话,稍微松动了点的冷玄又臭起了脸。
裴冷枢顿了顿身形,答道:“我看你们玩就好。”
“那我去了?”上官衿边说边回头,恋恋不舍地回到喧闹着的中心。
冷玄站在裴冷枢旁边,看着前面一大堆人疯啊闹的,皱了皱眉头:“人多了想得个清静都不行!师兄,以后我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建个小屋子,就我们两个住可好?”
裴冷枢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于是想着扯开话题:“怎么突然改性子了,前几年你不也跟着疯玩?不过我倒不觉得你闹心。”笑着说,却嘴比心快,一句不该说的话顺溜地传进冷玄的耳朵。
裴冷枢自觉失言,偷偷拿余光去看冷玄。却见他面无表情依旧立得笔直看着前方。
过了正月初一,江湖上便有件吸引各路英雄注目的大事将发生。裴冷枢和冷玄也打点好行装,准备去少林寺与方丈及各派代表商量对策。而此事,正是铲除江湖上的第一大邪教,寒水教。
话说这寒水教,位出北方极寒之地寒窟中。而其多数武功,则是占据其地处优势辅佐以寒冰之气练得。中原武林各位江湖人士,自是极少涉足如此寒冷之所,因而每每与其发生冲突时,总因受不了他们内力中迫人的寒冷而吃亏。
内力稀奇还不足以让如此多的人物憎恨。但寒水教中,上至教主冷无相,下至刚入门派的小罗喽,其行为作风则是为各路人士所不耻。吃喝嫖赌,江湖上凡是能看见纨袴子弟影子的地方决计少不了三两群打扮油里油气却大手大脚花着不知何处抢来偷来还是骗来的银两。因而,他们的臭名更是遍布中原大街小巷,人人得而诛之。
少林作为武林中历来主持正义的门派,自当挑起此大梁。此番召集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就为商议讨伐寒水教的对策。
其实早在十五年前,江湖上就有过一次大举进攻寒水教的历史。然而只因当时对其了解甚少,一帮人浩浩荡荡行至北方,才发现在那样的环境下完全无力进攻。之后失败的结果也不再出乎意料。只是经历那次战斗之后返回中原的一个无名小卒带来了两个无从确认的流言。一是,寒水教教主冷无相生得倾国倾城。二是,冷无相唯一的儿子在那场大战中失了踪。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应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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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章 吹箫 。。。 
春寒料峭,冰雪初消融。阳光照着路边些不知名的花儿草儿,泛着点点金光,煞是好看。
裴冷枢扯了扯缰绳,回头看冷玄。这是冷玄头一次冠了顶办事的帽子和裴冷枢下得紫冥峰出得玄罡山来,一路马背上左顾右盼,速度自然慢了下来。好在日程安排的倒也不赶。索性两人一路带看看风景赏赏民俗,行得悠悠。
他们从南方丘陵地带行来,慢慢见了些河川,再不日,便见到一占地及大的湖。湖边垂柳依依,亭隐于荫,桥现于石,远山如黛。在听来百姓一口吴侬软语,心想:这便是西湖了!
两人均未来过江南,冷玄更是被这带点春雨后烟雾朦胧的江南水乡给迷住了。
裴冷枢也喜欢如此美景。想想,还差点杏花,差点丝竹之音。
这边正这么想着,那边便听一阵闻清新的筝音飘然而至。再走得几步,转过座假山,便见一座“观湖亭”隐于其后,亭中一名身着淡粉衣衫的女子立于一旁,而服侍的则是一名男子正盘膝坐于亭子中央焚香拨弦。只见那名男子一袭丝绸白衫,下摆长长落落,坐着时完全垂到地上,袖口却较一般衣裳稍做了收口,想是为了弹筝方便而特意改的。额前几缕发丝随意挑了用簪子缠与脑后,却也缠的随意,更像是为了奏曲临时缠上的。而几指龋穆D砟ㄌ簦嗟恼且磺陡呱搅魉贰?br /> 裴冷枢听琴声忽而悠扬婉转,忽又铮铮有力,仿佛鼻下闻到的花的香草的青葱雨的缠绵,甚至是亭中飘来的点点檀香,此时都随着每一声弦颤而跳动。
裴冷枢心念微动,听得琤瑽之声略缓,取下背上随身带着的玉箫置于唇下。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一个柔和的音色蜿蜒入了琴瑟之音的主调。
马儿没受鞭已好一会儿,此时似乎也沉浸在这动听的乐声中,低头嚼嚼草,或用蹄子蹭蹭软泥。而裴冷枢就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闭着眼睛驱动手指。
冷玄也拉了拉缰绳,让自己原本也就行的不快的马儿停下步子。棕红色的马略不明情况地打了个响鼻。冷恼它打扰了自己听师兄吹箫,嫌弃地敲了下它脑袋。
亭中那人却是被这突兀的声响惊扰了,手下一个音一滑,偏了些调,再动作一滞,慢了半拍。
于是两种乐器奏出的调子混到一起时,全失了清雅之感,甚至还有些刺耳。
裴冷枢眉心微皱,看准时机延长了一个轻音。主旋律再次响起时,筝音和萧声又再次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气势恢宏。
看着香将燃尽,剩最后一点暗红残喘,筝声一个滑音攀上高调,萧声也沉稳地提高了音调。随着最后一个渐淡的音符,一星暗红湮没在香炉腹中内的积灰中。
裴冷枢从唇下移开箫,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位兄台,冒昧打扰,可此情此景,何不奏一曲《阳春白雪》,一消知音难觅的遗憾?”
亭中男子匆匆起身,此时已走到亭前石阶。这下才看清,这男子竟带着张人皮面具。“在下薛子埙,苏州人氏。”男子拱手道,虽看不见脸上表情,语气却显得十分激动。
裴冷枢也下了马来,拱手道:“裴冷枢。”又指指旁边,“这位是在下师弟,冷玄。”
冷玄在介绍到自己时也像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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