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泪·岁月尽头》第75章


绿瞳僵尸明白他的意思,它冲他点头:“来吧。”
巧儿有些不放心,轻轻扯它的衣袖,应龙自然已是看见:“只争胜负,不搏命。”
他走的时候冰夷也有些不放心:“应龙……”
应龙神色平静,但他紧握的手泄露了他的兴奋,冰夷便摇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脾气。”
众神魔一听两个古战神比武,俱都兴奋了起来。这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红瞳僵尸立刻就摆起了外围,压应龙胜的一赔十,压绿瞳僵尸胜的一赔二。
大家都知道这带了太多的主观色彩,谁让作庄的是只僵尸呢?
巧儿亦有些担心,但应龙既说了只分胜负,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她也走到红瞳僵尸的赌桌旁,下了一注:“我买犼。”
冰夷苦笑了声,冲二人喊了句:“你们俩,记住点到为止啊!”
绿瞳僵尸与应龙远离了人群,远远地虚立于碧海之上。海潮汹涌澎湃,潮声拍打着沙滩,水雾氤氲。绿瞳僵尸化了尸形,唇边獠牙露出寸许,眸中碧色更甚,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它身上,近乎妖异的魔魅。
应龙也不示弱,绿瞳僵尸第一次看到他的武器——一柄金色长剑,他冷哼一声:“来吧。”
巧儿只能望见两道人影瞬间分合,灰黑色的尸气弥漫开来,遮天蔽月,偶尔的金属相击,辨不清谁占了上方。
所有僵尸都呵呵怪叫,冰夷和观世音听不懂,巧儿却是非常明白的——它们在叫:“老大加油、应龙漏油!”
……
“你猜谁会赢?”冰夷回头看巧儿。无数僵尸的怪叫声里,海风疏狂,她垂手迎风而立,身上还穿着新嫁娘的喜服,只是去了沉重的凤冠,黑色的长发如墨般晕散在红衫上,容色倾城。听见冰夷的问话,她转头看着他笑:“那重要吗?”
而海浪中应龙与犼都打红了眼,只是碍着之前点到为止的约定,都不能尽兴,终于应龙开口:“没意思,以见血分胜负,流血者输!”
此一语正中犼下怀,它的剑势亦不再留情:“好!”
绿瞳僵尸不能理解应龙情绪的变化,他的剑势荡起滔天浪花,内中挟裹着凌厉的杀意,好像一种发泄。绿瞳僵尸也再不犹豫,体内纯净的僵尸血液在燃烧,流淌在血脉中的阴戾之气被激起,它以更为凌厉的斗志迎了上去。
早忘了比武的初衷,更忘了点到为止的承诺。其实观世音说得不错,修行数千年,能对上这么一个劲敌,方不枉修行的清苦,不枉这千万年的寂寞孤独。
巧儿能感觉到绿瞳僵尸的杀气,她欲上前,身后冰夷拉住了她:“由着他们去吧。”
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结果那一晚,两败俱伤。一龙一僵尸一并掉到海里,却觉得十分畅快。应龙现了真身,一身龙粼翻卷斑驳,狼狈不堪。绿瞳僵尸也好不到哪去,指尖在滴血,十根指甲断了手七根,还差点伤及宝贝僵尸牙……
应龙喝得有些多,此时打了一场,酒气又开始上涌,他扯着绿瞳僵尸,说的似乎是酒话:“很久以前我和女魃有一个约定,若我胜了她,她便前往妖魔道;若我败了……”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绿瞳僵尸忍不住追问:“败了如何?”
应龙扶着它的肩,海水里一片漆黑,声音也传得慢些:“这么多年我一直怀疑当年其实她放水了,今天才知道……果然。”
绿瞳僵尸久久默然,它撞过妖魔道的禁制,有些痛,非亲身经历不能感同身受。
应龙松开了爪子,黑暗中其声喃喃:“其实有时候我挺恨贡兮的,她让我觉得……我是个坏人啊……但有时候我又很感激她,魃的遗撼,总算在你身上圆满。”
绿瞳僵尸与应龙互相搀扶着从海底爬出来,观世音一边幸灾乐祸一边装模作样地给两只都撒了些净瓶水。应龙是由冰夷扛回去的,绿瞳僵尸好些,还能缠着巧儿洞房。
喜房外,墙角。鬼车去的时候发现太挤,眼前却空无一物。它拿了巧儿的映世镜过来,镜子里现出一窝食了翳形草隐形的上神、二十几个脑袋。它九个脑袋都眯了眼睛,将映世镜举得高些,从四面八方打量这群八卦党。诸神都有些尴尬,特别是如来佛祖。
他在西天地位最高,如此八卦的一面暴露在小辈面前,他脸上委实有些挂不住。但如来何许人也,立时便一脸严肃:“嗯?本尊者怎么会在这里?阿弥陀佛,梦游症越来越严重了……”
临走时他似又想起什么,凑到观世音面前搓着手低声道:“爱徒,金毛犼洞房过了应该就有小金毛犼了吧?嘿嘿嘿嘿……”
观世音再度一脸苦逼。
第七十章:只要我还在;只要你还爱
绿瞳僵尸无事时仍在小镇上做棺材,闲暇时它带巧儿去过了许多地方;一人一尸在山林中摘山果;在小河畔叉鱼;在山谷中采野花。(听说北海有个秘密)
它总喜欢卧在杂草间;双手枕着头,看巧儿赤着脚在溪水畔奔走。它的行为在僵尸一族中并未得到完全的理解,僵尸是个骄傲的种族;不能接受它们的始祖纡尊降贵屈身神界,以一个座骑的身份。
于是明里暗里找绿瞳僵尸麻烦的僵尸不在少数。绿瞳僵尸自是不惧它们,往往将捕得的僵尸都送往观天苑;让应龙与冰夷教化,实在搞不定的送给观世音,揪到如来的讲经阁进行感化。
对于教化僵尸,如来佛祖拿手。他高坐莲台,面目祥和,周身佛光万丈。因部分僵尸语言不通,他以心语讲经:“佛讲究因果,今日讲经阁有僵尸,本尊者就讲一个导僵尸与人为善的故事吧。很久以前,有盗墓贼进得一古墓,数次开棺,奈何棺中主人气量甚小,死扒着棺材盖。盗墓贼一怒之下,以数十枚封魂钉重新封棺,怒曰:‘尔弗许吾进,吾焉许尔出乎?’千年之后,有人开棺,发现棺中主人被整棺不明液体浸泡,容颜痛苦之色犹新。诸子,可知何故?”
众僵尸不解,冥王屠苏对尸体防腐还是知道些,当即便答:“古以棺液相浸,以保尸身不腐。”
如来摇头:“听经数日,子尚懵懂。此盖因棺中无厕矣。”
众僵尸倒地不起。
“我靠!”座下屠苏痛哭流涕,“带我去斩妖台,带我去斩妖台……观音菩萨,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啊菩萨……你们号称慈悲为怀,总得讲点神道主义啊!”
日月如梭,绿瞳僵尸换了个地方,仍是开着棺材铺,巧儿跟着它,渐渐地老了。附近的人只道她是犼的娘,再不能想象她是它的妻。绿瞳僵尸给她买的衣裳钗环,仍是艳丽无比,她只得笑它:“这些颜色样式,我穿不出来了呢。(杂志虫)”
绿瞳僵尸替她梳头发,她的发间银霜越来越多,也渐渐地开始掉发,这令她原本浓密的长发渐渐稀少。人的一生其实就是由生到死的过程,只是美人迟暮总教人格外唏嘘。
它帮巧儿编了藤椅,她喜欢坐在后院的葡萄架下边缝衣裳边看它做木工活计。有时候她替它倒水、擦汗,淡淡的木香在院子里散开,它以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待她仍温柔如初,并不觉得这样的容貌有何不妥。
巧儿的视力越来越差,针线活计慢慢地不能做了,绿瞳僵尸仍旧找了许多玩物给她,人石、九钟、火齐镜等等,巧儿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只告诉它:“我最喜欢的,唯有秋天的苹果和观天苑海边的贝壳。这些东西奇则奇矣,我并不喜。”
绿瞳僵尸便弃了这些珍物,秋日里驮着她摘苹果,时不时回观天苑的海里捞最漂亮的贝壳。所以侯记棺材铺的院子里种了好几棵苹果树。所以侯记棺材铺的每一处都挂满了贝壳。
每当清风经过院落,总会带起苹果树的清芳、贝壳风铃的絮语。
这一日绿瞳僵尸仍是为巧儿梳头,她的长发在它掌心里脱落了好多,它有些心疼——明明已经很轻了,怎地还是会掉呢?
巧儿回身握了它的手:“巧儿已经老成这样了,犼你嫌弃么?”
它的指尖轻抚过她脸上的每一条沟壑,最后倾身将头枕在她腿上,它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依巧儿看呢?”
巧儿拈着它的银发,绿瞳僵尸缓缓握住了她的手,院落里只听见贝壳互相敲击的声音,空灵清悦。随身空间在末世
黄昏时分,巧儿想看海边的日落。
绿瞳僵尸抱着她去到观天苑,在海边最大的一块礁岩上坐了下来。巧儿靠在它胸口,苍老枯败的长发抚过它的脸,它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让她保持一个最舒适的坐姿。
红日渐斜,晚霞却更灿烂了,整个天空都被霞光所染,海水亦成了金红一片,耀眼非常。孤单的海鸟低鸣着盘旋而过,在空中留下灰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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