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马竹梅》第38章


老大爷身边的一个瘦高的男的扶着他,身上还得承受着士兵的鞭打,我看不过去,从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子弹向那挥着鞭子的士兵,一个中在腰上,另两个打在胳膊上。
士兵这一叫,倒把要走的毅王几人叫了回来,我解决完手里的石子,毅王都已经站在我边上了,正眼神阴森的盯着我。
我后背一凉,僵着脖子偷看了一眼,正对上他阴冷阴冷的眼神,我赶紧低下头,祈祷他没看出来,没看出来——
“抬头。”
我不动。
“抬头,来人把他脸擦干净!”
有士兵架着我,哗啦一大盆凉水泼在我脸上,冰的我直打冷颤。
我下巴被人捏起来,逼着我仰起头,我见也躲不过去了,便极是英勇的抬起眼眸,恶狠狠的盯着他,嘴一撅,啐出点吐沫星子。
结果不出所料,我被关起来了,具体地方我也不知道是哪,应当是地下的什么地方。
那时候毅王什么也没说,只说把我关起来,我想着他要是认出我来还不一下就把我杀了,没想到我还能多活些日子,没准到时候我爹爹来了,我就能出去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我听外边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安了些心。
我在的这处地方极是阴冷,四周都是土,像个挖在地下的大洞,整个大洞大约有三人高,我伸开手臂还够不到另一端墙壁,是以我没法借力上去,更何况上面还盖着个盖子。
脚底下湿哒哒的踩了一脚泥。顿了一不知道多长时间,我正低着头划拉着泥,头顶忽的亮了一下,我眯着眼向上看去,见盖着的大石板移开了一个人的宽度,从上面伸出一个人的脑袋。
我心中一喜,忙让他把我弄上去。
来人是裴墨。我这下可就放心了。
不过裴祯琰这时候已经回去了吗?
裴墨从上边伸着手,我跳起来够了够没够着,于是解下腰带扔上去,裴墨小脸一僵还是接着了,这才拉着我上来。
先前这地方有人守着,这时我再一看那守着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裴祯琰让你来的?”
裴墨走在前边,听了我的话脚步微微一停,背脊微僵,不说话也不点头,只顾着往前走。
这处地窖里主营很远,地方极是偏僻,在山脚下,裴墨撂倒了守卫的侍卫后便领着我往山上跑去。
到了半山腰上的一条小路,裴墨停下脚步,背对着我道:“夫人先回去吧。沿着路就行。”
我正要抬脚,又道:“你不回去?”
裴墨望了望山脚下的军营,“我还有没办完的事。”
我点了点头,沿着这条小路走着,不过走了十几步远,身后传了一声:“夫人——”
我回过头,见裴墨还没走,张着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我又走回去,“啥事?”
裴墨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裴墨对不起公子!”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咯在小石子上。
我心里疑惑,伸手要拽起他,他肩膀摇晃着,挣开我的手。
“我又不是裴祯琰,给我跪啥!你自己起来去跟他把话说清楚!”
裴墨低着头,我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只是头低低的,“裴墨愧对公子,再没颜面去见公子,夫人就代替我向公子道歉,裴墨日后定会偿还公子!”
我揪着他衣领,一把把他揪起来,“娘的,你不把话说清楚喽我去倒啥歉!起来,说清楚!”
裴墨站起来,仍旧低着头,也不看我,声音闷闷的。
我才知道裴祯琰是怎么掉下悬崖的。
我从前问他,他不告诉我,我现在才知道,我想他是怕我怪自己所以才不告诉我,可我现在知道了,我就更怪我自己。
裴墨说裴祯琰是因为我才去赴毅王的约的,而这一去,便是注定了一去不回,可他连想都没想过,跨上马就飞奔而去。
毅王以翡翠要挟裴墨,裴墨不能对翡翠坐视不管,于是便答应毅王为他做一件事,这件事便是将裴祯琰引诱出来。
毅王要裴祯琰出来,估计是想来个里应外合,也或者是想报仇,裴墨说他也不知道,而我也更不得而知,总之裴墨为了将裴祯琰引诱出来,把我当做了诱饵。
我问我那时整天在家又没出什么事,怎么会是我当了诱饵。
裴墨让我找找身上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我在身上翻着,果真,丢了一个小玉佩。
那还是裴祯琰我俩成亲之后没几天他送我的,玉佩是个元宝的模样,他说佩同裴谐音,意思便是他中有我,我总有他,我那时候听了生生打了个颤,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但却将玉佩收好,放在荷包里装着,从来不曾拿下来过。
此时荷包里空空的,玉佩早就不知到哪去了。
我疑惑的看着裴墨,裴墨点点头,说是他拿走了。
而裴祯琰就是看见了这玉佩才以为我落入毅王的手里,情急之下来不及思考就冲出去了。
到了半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退路被封死,只得往前进,而前面等着他的就是万丈深渊。
、第 45 章
我想他那时的心情就跟我听到他掉下悬崖一样吧,也许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说我从来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我从前的确不知,可现在,我知道了。
我这一辈子就为他看清前路,免他惊慌,免他无助,免他一世孤独,若是他真的看不见了。
我现在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他身边,告诉他,我都知道了。
裴墨垂着头立在我面前,我不知道拿什么心情看待他,害得裴祯琰双目失明本不是他的意愿,同样被人所迫,可也终究与他脱不了干系。
挥了挥手,叫他走了,还是让裴祯琰自己去了断吧。
我踏上山间小路,路边荒草染上的白霜未干,将我裤脚打湿,可仍然阻隔不了我的脚步。
我从半山腰上绕到另一侧的山脚,山脚下的路直通城门。
走到半路上,见前方一队人马正狂奔着,我跳起来挥着手,不多时那队人停在我面前。
正是我爹爹,此时他跨在马上一伸手,将我拽到身后坐着,回头看着我,深邃眼眸中湿润润的,张口却吼着:“小兔崽子!让你练武不练!”
隔了半晌,又道:“回来就好。”
我搂着我爹爹的腰,将头靠他他宽阔的背上,点了点头。
调转马头,烟尘飞扬,尽数被我爹爹挡住。
我爹爹说他派人去接我俩的时候,裴祯琰还在地窖里,等出来了死活也不肯走,说要等着我,那些人那他没法,只好又回来禀报爹爹,我爹一听我被抓了就赶紧跨上马出来救我,说这时候裴祯琰估计也快回来了。
到了城中的时候,我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斑斓的眉山,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在这里看不清楚了,被苍松掩映住,但我觉着,我眼前就好像看见了他行在路上一样,慢慢的向我靠近。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一队车马从山脚里的树林中出来,等快到了城门,我飞快的跑下去。
裴祯琰似乎听见我的喊声,让人扶着下了马车,我闷头跑着,一头便扎进他满是清雅梅香的怀中,听得他闷哼一声,又将我紧紧地抱着,将我勒的差点喘不过气。
裴祯琰松开手,手指摸索上我头顶,顺着脸颊,肩膀,胳膊,每一处都轻轻地小心翼翼的。他手指停在我被抽打的一处伤上,在上臂上,沿着斜长的伤,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谁打的?”。
我手指□他手中,将他的手从我胳膊上移开,扬唇笑道,“哼!谁还能打得过我!谁要是打我我肯定往死里揍他!”
他仍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皱着眉,手指又想去摸摸,“那是怎么回事?”
他这样说话的时候,眼眸盯着我,浑身散着凛冽的气势,让我忍不住心虚的不敢撒谎,于是我便说是被抓的时候跟人打架弄的。
其实裴祯琰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冷清的样子,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却让人觉着冷淡,尤其是他拿那双潭水般的眸子盯着你的时候,好像一眼便能将你看穿,容不得你说半句谎话。可他在我面前,会大笑,会皱眉,会嘟嘴,会撒娇,会喊疼,也会板着脸,也会生气,不再是人前丰神俊秀清冷卓绝的小裴大人。
他拉着我的手,固执的同我并肩行着,虽走得缓慢,但决不让人搀扶。
回到裴府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裴伯伯和裴夫人早就等在门口,裴夫人哇啦哇啦的哭着,将裴祯琰揽在怀里,一口一个儿啊的叫着。
裴伯伯也是眼圈泛红,虽不似裴夫人那般也拍着裴祯琰的肩,说着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我这一天听了两回,忽然觉着父母其实对儿女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不管身在何处,能回家,平安的回来,那就好了。
我爹爹说,我这般文不成武不就的,他也不指望我能成什么才,只要我好好地就行。
裴夫人像护着刚会走道的小孩一样,护着裴祯琰往前走,他也不挣开,只乖乖的一手拉着我,一手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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