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繁花寂灭时》第9章

“等等”，岳恒叫住不知道在想什么只顾自己往前走的钱茜，将她转过身来，拢了拢她脖子上的围巾，“风大，别感冒了”。
钱茜低着头没有说什么，任由岳恒摆弄着。
“好了”，岳恒放下手继续牵着钱茜，“我们走吧”。
“岳恒哥”，不远处响起的清脆喊声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原本面对面的他们扭头向前面看去。
那是个拥有灿烂笑容的年轻女孩儿，边跟岳恒热情地招手边向他们跑来。粉红的呢子大衣毛茸茸的白色围巾显得她整个人俏皮活泼，大大的斑点耳包戴在脑袋上更加衬托得她可爱玲珑，眼神一刻不离地望着岳恒，就像只小鸟一样扑过来，眼里是满满的兴奋。
岳恒下意识地松开钱茜的手，接过女孩儿奔过来抱住他的身子，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惊喜吧！”看到岳恒惊讶的神情，女孩儿更加得意，“我们学校放寒假了，我就跟哥哥说提前回国，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是不是被本姑娘吓到了？”
钱茜看向岳恒的脸，喜倒是没看出来，惊到是实实在在的，看来的确是“吓着”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岳恒心里很是疑惑，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表现出他的绅士风度。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本来想明天去你公司找你的，今天就先随便逛逛，熟悉熟悉环境，没想到这样都能被我遇见，岳恒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啊？”女孩儿一双含笑的月牙眼亮晶晶的。
随便逛逛就能遇到，还真是缘分不浅啊，钱茜笑得一脸无害地看向岳恒。
接收到来自钱茜目光里的“意味深长”，岳恒苦笑。
有些不自然地把女孩稍稍推开自己的怀抱，岳恒拉过钱茜介绍道：“这是钱茜，我女朋友，你一定见过吧。茜茜，你还记得学生会的老段吧，这是他妹妹，段曦晨”。
钱茜看着那个才注意到她在身旁而开始打量她的女孩儿，心里仔细回想着，学生会的老段？原来她就是那个学长要介绍给岳恒当女朋友的妹妹啊。
钱茜笑了，并没有忽略掉女孩儿眼睛里异样的目光。
“你好”，钱茜友好地打了招呼，第一次对于岳恒的称呼乐意之极，她喜欢欣赏那些不切实际的梦被打碎的样子，一如当年。
果然，段曦晨先是看了岳恒一眼，随即转向看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伤痛。按照言情泡沫剧的套路，钱茜本以为她会当场无理取闹或至少也是要质疑一番的，却没想到她也很礼貌的回应道：“你好，我认识你，你是钱茜学姐”。
聪明的女孩！钱茜心里不由地赞赏道。
“你是岳恒哥高中时候的女朋友”，女孩儿继续说道，“我在学校时经常看见你们俩，不过后来我和岳恒哥在国外读书后就没再看见你了，所以一下子没认出你来，你不要见怪”，段曦晨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子天真来，在钱茜听来却是有几分刺耳的。
这话说得还真的是很微妙啊，钱茜对她的定义立马上升为厉害！
钱茜尽量保持语调的轻快温柔，露出越发甜腻的笑容挽起岳恒的胳膊：
“我也记得你，有件事你不知道吧，那时候你哥哥说要把你介绍给岳恒呢，不过岳恒已经被我捷足先登占为己有了，自然是不会再和你在一起的，对了，现在说这些你不会介意的哈？”钱茜心里暗笑，你不知道？你当然知道！我就赌你一定不会承认！
“当然”，很爽快地回答，掩饰了内心的不甘。
岳恒本来有些反感段曦晨的话，刚想要说什么就被钱茜打断，眼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夹枪带棒暗潮汹涌，岳恒很自然地保持沉默将战场让出来。开玩笑！女人的战争男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更何况，钱茜现在的样子……他很喜欢！
两个人仍然是有说有笑，可是火药味却是越来越浓，连“导火索”岳恒都顾不得了，岳恒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只能听着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这个段曦晨是他念初中时候的哥们儿段朝阳的妹妹，因为她初中毕业和自己一样是去英国读书，老段便托岳恒多加照顾，岳恒平时也是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关心，算是对得起朋友的嘱托。由于一个人孤身在外没有亲人，她就经常跟在自己后面转悠，久而久之就会有同学经常打趣两人。虽然岳恒感到影响有些不好，可是这样的曦晨总能让他想起钱茜，那个一样爱粘在他后面的跟屁虫，每每这时他就狠不下心讲出保持距离的话。幸好不久后他就去了美国念大学，两个人距离一分开，自然也就没人拿他们说事儿了。岳恒虽然感到有些愧疚，但是不得不说，的确是减轻了一些心理上的负担。
他不是愣头小子，小女孩儿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是感情这东西，他给不起别人了，也不想再给。
感觉到两个女孩子之间的气氛有些明显的僵冷，岳恒适时打断她们的“友好”对话：“曦晨，时间已经不早，我和茜茜要先回去了，你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
感受到明显的客套，段曦晨心里隐隐感到低落，但还是很有骄傲地出口拒绝，她不想明目张胆地做让岳恒不悦的事情：
“不了，岳恒哥，我还要再逛一会儿，你和钱茜姐先回去吧”，依然很是甜美的微笑，可是却含了几许苦涩。
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吗？
知道段曦晨是误会了两个人，但岳恒并没有解释这种歧义，只是揽过钱茜，和她道别后就要转身离开。
谁知钱茜却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岳恒不解地看向她。
只见钱茜笑着面对段曦晨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虽然我是你的学姐，可是因为我入学比较早的关系，严格上来讲我们应该算是同岁，既然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就请你不要随便叫我姐姐”。
话说完竟然第一次主动地拉起岳恒，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段曦晨先是愣在当场，等到明白过来钱茜话里的意思，她的眼角掠过嫉恨的神情，放在身侧的拳头也慢慢握紧。
、地球是圆的
“她是我朋友的妹妹”，回去的路上岳恒像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她是你的谁跟我有毛关系？”钱茜轻嗤。
“不准说脏话”。
“说什么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唔……”
过了好一会儿，岳恒才放开钱茜，“我只想管你一个人而已”。
无视周遭寒冷的天气，岳恒满面春风般笑着。
预料中的愤怒并没有出现，岳恒反倒是讶异地停下脚步，望着钱茜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这样的她总会让岳恒感到不安。
钱茜没理会岳恒，继续向前走着，直到和岳恒拉开两三米的距离停下。
回身看向岳恒。
岳恒没有动，他在等着钱茜开口。
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街角彼此沉默对望，引得经过的路人不时好奇地回头。
“岳恒，你执着的究竟是我们的感情，还是曾经的钱茜？”
“有什么不同吗？”岳恒仍然保持微笑
“如果你想要找回的是曾经对你百依百顺不懂人情世故的钱茜，我可以告诉你，她已经没了，或许可能不曾真的存在过。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无论什么事情都先为自己考虑并不顾他人想法的崔忆初，是为了不受伤害总要先一步伤害别人的崔忆初，是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很好的崔忆初。你现在想要照着钱茜的模子去打造我是不可能的，我不是原来的那个钱茜，对你的要求我不需要乖乖听话，我只要随心所欲做我自己就好，你明白吗？”钱茜勉强笑着问道。
“所以？”岳恒的脸色沉了下来。
“岳恒，不知道为什么，你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钱茜抬头看向岳恒开口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你再遇到，就算是遇到了，也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一直以来我都不会给别人再一次伤害我的机会，可是……我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岳恒，你绝对是个例外”。
钱茜的眼睛有些发涩，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哽咽。
“我告诉自己一次又一次，过去的已经回不来了，拾回来的感情终究是淡了，我们的关系必须到此为止，可是我的心却不由自主地受你驱使，靠近你，又一次的沉溺。我不停地挣扎，可是都没有用，我救不了我自己……”钱茜压制不住自己终于哭了出来。
“我想逃，岳恒，我真的想逃，我想逃开有你的世界，我不要你再出现扰乱我的思绪，波动我的感情，可是只要你一出现，我就乱了，全乱了，我没办法…。。没办法逃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钱茜泣不成声，双臂环保住自己，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我该怎么办。
岳恒忍住心中剧痛，几步上前便把钱茜紧紧拥在怀里，仿佛这样才能传达给她自己坚定的信念。
“你根本不需要逃…。。无论是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