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繁花寂灭时》第13章

段曦晨盯着钱茜，拿起的水杯终是又放下，像是松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喜欢他的吧”。
“那是你的事”，钱茜毫无避忌。
“你真的喜欢他吗？”
“那是我的事”。
“这你就错了”！段曦晨像是终于找到什么支持着自己的理由一般，竟然一改原先的不悦，反而露出得胜者式的微笑，“我上次说过，我知道你”。
钱茜淡然地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想必你已经知道，岳恒哥当年对你说的话并不是真的了。不错，其实在他身边亲近的朋友，后来几乎都了解，岳恒哥有多么喜欢你。我喜欢他很久了，当然嫉妒你也很久了，每次看到你们成双入对我就难过，可是我知道，岳恒哥不会喜欢自怨自艾的人，所以我就等，等你离开他的机会，我知道我会等到，却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抬头看向钱茜，“你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不是希望你们分开的越快越好，因为我想要的是你们断的干干净净，不是当初那样不明不白，我知道，是男人就会挂恋那些主动离开自己的，没有感情的也会因着那一点点的自尊而想要去讨回什么，更何况是他珍爱的呢？偏偏你这么倔强，不问清楚不找理由地就放弃他了，他又怎么能忘记你呢？又或者说，他放不下你，我就没机会走进他心里。”
“这国外这几年，我其实也看明白了，他一直拿我当妹妹，想要成为他的爱人的确是需要很长一段路，甚至是没有尽头的，但是我有信心，即便是不能成为他的心上人，我也要先一步成为他的妻子，我努力得到他身边朋友的信任，获得他父母的肯定，我知道这一切不会太远，却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了你，你们会又在一起”。
“可是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年聚会岳恒哥为什么会那么说？”注意到钱茜的神色，段曦晨心里竟然隐隐感到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恣意，“他没有跟你说？看来你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嘛”。
钱茜尽量让自己的心跳缓和些，脸庞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微笑，“你说”。
“呵，果然”，段曦晨挑衅似的望了钱茜一眼，才继续说道，“你跟岳恒哥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有了解过他吗？你有真正走进他的世界里吗？”
脑中仿佛“轰”地一声炸响，曾经最自卑的最懦弱的最担心的事情就这么被活生生地撕裂在眼前，钱茜的心有一瞬间的震动摇晃，却只是安然等待着段曦晨的判词。
“虽然他现在是高域集团经理，可是他是不会在那儿久留的，因为……”段曦晨状似无意地瞥向钱茜，“他可是五岳集团二公子，像他这种身份，注定是要继承家业的，而他们家族，又怎么会允许他和一个出身普通人家都算不上的女人在一起呢？”。
利箭接踵而至，钱茜的心一阵阵的刺痛。
“实话告诉你，早在你刚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岳恒哥的母亲就找人调查过，知道你什么出身，她也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岳恒哥不会轻易对谁上心的，可是后来情况就不是那样了，她发现岳恒哥对你越来越超乎她的掌控，所以她不得不采取行动”。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幸运”，段曦晨的表情很诚恳，“本来原是你该遭遇的，岳恒哥都为你挡住。阿姨有一次对我说，她了解这个儿子，正如岳恒哥了解她。一旦岳恒哥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要确保一切。在她没有阻拦你们的时候，岳恒哥就为你计划好了，正确地说，是为你们的未来计划好了。可是他的态度不能太过强硬，他怕会引起他妈妈更强烈的阻挠，你们之间就毫无可能了。所以他只能先把你放开，暗地里为你谋划，为你们的将来谋划。”
见钱茜久久没有言语，段曦晨苦笑：“其实当年假如你走得没那么决绝，那么你们之间的就会按照岳恒哥的计划发展，他会想办法把你带出国，让你远离这些是非，安安静静呆在他的身边就好，可是你走了，打乱了他的所有，原本我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他想为你做的，一件没少地进行着，为你尽力脱离岳家的掌控，没有接受岳家的安排，而选择孤身一人去别的国家，回国后不接受家族企业，而是去公司替人打工，这些你都想过吗？”
“你来就是要说这些吗？是要告诉我他对我有多好，而我有多么不知好歹吗？”钱茜从最初知道事实真相的无力感中回神，是的，听完段曦晨的话，她并没有感动于岳恒的付出，或是震惊于当年事情的真相，而是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为他们的错过，也为他们信任感的缺失，还有前方隐隐约约浮现出的困境。
“当然不是，我没有必要成全我的对手，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些年岳恒哥的事情之所以进行的这么顺利，完全是因为你不在的缘故，阿姨也不想让母子关系闹得太僵，这才放手让他做，可是一旦她知道你们又在一起了会是什么反应？如果她知道她的儿子将一去不回头，又会用什么来对付你们。你别忘了，无论如何，岳恒哥都是她的儿子，都是岳家合法的继承人，她是不会允许儿子的前途毁在向你这样的女人手里。”
“退一步讲”，段曦晨似有似无地叹息一声，“若你真的爱他，就应该多为他着想，你也想他有个更好的前途吧，你也不忍心他和家里闹翻吧，就当是我求你，你放过他吧”。
“痴缠这么些年，难道不累吗？”段曦晨想要进一步瓦解钱茜的防线，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你说够了吧”，钱茜笑着抬头，“抱歉，你说的那些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所必须思考的，无非是怎样让我过得舒服些而已，至于这过程之中有没有岳恒，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你还是直接找他比较好”。
“我说这么多，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段曦晨皱眉问道，语气有些不善。
“我不需要明白你，我只要明白我自己就好，至于我和岳恒之间的事情，就不劳多余人插手”。
“你！好，好，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说完这句话；段曦晨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直到摔门声响起，钱茜紧绷的神经才一下子松垮下来，将整个人埋进沙发里，钱茜疲倦地闭上眼睛，耳边回响的都是段曦晨临走前说过的话：
“我没那么好心，成全你们的爱情，我说这么多，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们之间的路究竟有多远……”
好像有什么压在心上，快要透不过气来……
——————————————————————————————————————————
天色越来越暗，小区里的路灯适时亮起，昏黄的灯光为回家的人带去一抹温暖。
“你怎么在这儿？”岳恒看到段曦晨出现在小区门口不自觉地皱眉，下意识向楼上望了一眼，
“你去找过她了？”
“岳恒哥……我……”段曦晨有些心虚，却又不想轻易放弃见到岳恒的机会，“岳恒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岳恒抬脚就要走。
“等等，岳恒哥，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你就给我一点点时间不行吗？”段曦晨的语气带着一丝乞求。
“曦晨，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没有拐弯抹角，没有推三阻四，岳恒直接宣判了她长久以来的希望破灭。
段曦晨先是愣住，继而苦笑，复又重新扬头，声音有些尖利：“你难道以为你们之间真的会像你想的那般简单吗？你想过你的母亲，你想过你的家庭吗？如果你没有继承五岳集团，那么阿姨在岳家的地位将会岌岌可危，难道你要看着过惯了高高在上生活的她一落千丈吗？你忍心让一心为你谋划的母亲受这样的待遇吗？”
“这些都是我的事，与人无关”，岳恒回答地很是平淡。
“无关？怎么会无关？只要你娶了我，这一切就会迎刃而解，而那个女人什么也不能帮你！岳恒哥，我不需要你现在爱上我，只求你给我一个在你身边的机会好不好？”段曦晨的眼睛里蓄着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叹息一声，岳恒直视段曦晨，目光深沉：“你要我给你时间，给你机会，在国外的那些年不算吗？那么长时间我都没有喜欢你，给你一次谈话的机会就有可能改变吗？关于我和钱茜，我承认，你说的问题的确存在，可是我娶老婆是要娶我爱的人，至于能帮我的，我都可以把她们变成我的助手，甚至是佣人，妻子这个词很神圣，请你不要用其他的利益关系来亵渎它。”
“还有，我相信我们的未来”。
岳恒转身就要上楼。
“你真的以为你们之间的感情还像当年一样吗？有了裂痕的爱情真的能够恢复原样吗？”段曦晨在岳恒身哭喊着，声嘶力竭。
“……茜茜她……在家等我”
夜晚的小区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