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醉》第57章


陈世非在宫中这一段时间,对很多事也是知道的,宰相和皇后已经蠢蠢欲动,“书涵说的没错,花容得留下。”
花醉却不同意,“行了,我已经决定了,时辰不早了,你们该上路了。”
一众人上了马车,陈世非掀开车帘,见他对自己笑着摆了摆手,而后独自离开,身影萧条。
“我会好好回来的。”她探出头大喊了一声,那身影顿了下,而后继续往前走去。
她探着头看了许久,忽然见空旷的路上飞来一匹马,尘土飞扬,模糊了视线,只听到马人的人大声喊着:“四月,四月。”
马上的人被花醉拎了下来,他在花醉的怀里挣扎着喊:“四月,四月,你等等我。”挣不开,他心一横索性咬上了他的手,花醉闷哼一声,空出一只手扬起劈在他后颈,将人拎上了马车。
《拈花一醉》公子无痕 ˇ第52章ˇ 最新更新:20111214 19:48:46
郏西。
一身布棉衣戴着斗笠的男子站在山坡上看着不远处的将士抬出一具具尸体扔进挖好的大坑里,没多久,火把一束束的扔进去,黑烟缭绕,空气里都是死亡的味道。
来这里一个多月,疫情基本控制住了,但每日死亡的人数还是在增加,而他们带来的药材和银两也所剩无几,早已派人快马加鞭送了奏折进京,希望朝廷能紧急支援,奈何等了多日,仍无一点消息。鼠疫不同于其他的病情,整个郏西都必须隔离封闭。而他们在的正是疫情严重的牛家村。
山坡上男子的面色并不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又饥寒交迫的,原本白皙红润的一张脸变得蜡黄。
一名士兵跑过来,脸上沾了灰尘,他抹一把脸,声音嘶哑地说:“大人,所有人都安排进帐篷了。”
男子点点头,没有说话,一双眼有些疲倦地望着不远处缭绕的黑烟。
这里是郏西疫情最为严重的牛家村,来的第一天,所有房屋都已经被烧了。陈世非真没有想到刚进郏西就一只脚跨进了阎王殿,就知道那死宰相和何尚书没安好心。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打死他也不会跑来这鬼地方。他甚至想,那日送奏折的小兵会不会已经去阎王那报道了。
这里,就是一个死人窟。
“宁大人呢?”他问。
“在帐子里。”
陈世非挥挥手让士兵走了,手按着肚子,听到咕隆一声响,饿死他了。叹了口气,从山坡上往回走,约百米外就可见一排排蘑菇似的帐篷,根据病情的轻重缓急而分别搭载不同的地方。
“书涵。”陈世非掀开帐子进去,见那人蹙着眉研究书籍不由一笑,“可想出什么法子了?”
宁书涵手按着头揉着,苦笑,“我又不是大夫。”
陈世非走到他旁边坐下,翻着书看了两眼就觉得眼花,“死了两大夫了,你说朝廷那里会不会派几个庸医过来?”
宁书涵苦笑。
“咕隆,咕隆”两声响,两人对视一眼,苦笑。
这时候帐子又被掀开,四月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两碗稀粥,和一叠萝卜干,这是他们近来最好的伙食。
向来对吃挑剔养尊处优的陈少爷这时候两眼放光,饿狼一般地扑了过去,端起碗就喝。
“咳,咳咳。”
宁书涵帮他顺着背,“慢点,没人跟你抢。”
四月揉着肩,皱着眉,“少爷,你说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鬼地方?”
陈世非将碗放下,“大概,等人死光了的时候吧。”
四月无语。
宁书涵喝粥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们都知道陈世非并不是开玩笑。他们刚过来的时候,这里死了一小半的人,如今一个月过去,活着的是一小半。他虽是不常在朝堂,但自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皇家的,官员间的那些龌龊事没少见。即使皇帝要支援他们,只怕也是有心无力。想到这里他不由头疼,手指按着额头的动作越发加重了。
“书涵,你不舒服?”旁边传来关切的询问。
宁书涵微蹙着眉,耳边有些嗡嗡的,头越发的疼。
陈世非见他拿着碗的手有些颤抖,立马从他手里接了过来,扶他到床边躺下。现在是非常时期,陈世非很紧张,立马要四月去请大夫,宁书涵疲惫对他摆摆手:“大概是两天没合眼了,累的,我睡会儿就好。”
陈世非替他盖好被子,笑着道:“你好好睡一觉,这里有我,不用担心。”
“就是有你,我才不放心。”他玩笑着说,声音有些迷糊,大概真是累倒极点了,头下是温软的枕头,眼前是自己喜欢的人,他觉得很满足,很幸福,昏昏欲睡之际,他忽然扣住了旁边人的手,力气不大,但很坚决,他的声音很低很柔:“卿卿,你要好好的。”
陈世非一怔后笑了,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静默地看了片刻,心里觉得很温暖,他不由得想,陈世卿,你何德何能?
宁书涵这一睡就没有醒,陈世非脸上没有了笑意,眼里被怒火烧红,他揪着一名老头的衣襟,厉声道:“你说什么?”
老头哆哆嗦嗦的,嗓音都是颤抖的:“陈,陈大人,下官真的没有说谎,宁大人他,他感染了鼠疫。”
陈世非觉得脑袋有些懵,他扔下手里的庸医,转头去看床上的人,白皙的脸上翻着红,呼吸沉而急促,眉心紧紧地皱着,想来是睡得极不安稳的。
“书涵。”他的手抚上他的脸,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怎么办?”
大夫跪在地上,“大人,请你尽快离开这里。”
陈世非理也不理他,旁边四月低低叫了声“少爷?”
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问:“你也让我走?”
四月摇头,“不是,少爷,我只是想说,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留在这。”
“不行。”大夫这会儿不抖了,大声喝道,“你们都不要命了?”话还未说完就被四月丢出去了,“庸医,开药。”
帐子里一片安静,陈世非觉得累极了,他握着他的手,紧紧的,许久道:“宁书涵,你说过的。”你说过的,生死相随。
“你要活下去,我会救你的。”说完立即回到桌子前,书信两封交给一名士兵,一脸郑重地叮嘱道:“一封交给夙阳王府的小郡王,一封送到金陵陈府。”
士兵虽然不明何事,但从陈大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事情的重要。从来听说这名陈大人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却能够感受到大人对他们的照顾,士兵道:“大人放心,定不辱命。”
陈世非笑:“好,我送你出去。”
现在这种情况,不要说是个人,就是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到了村口,陈世非也不废话,直接两下点了那几名守卫的士兵的穴,又抢了一匹马,摘下腰间的一柄扇子还有一只荷包交给士兵,在他耳边咕隆了一句话,见他睁大了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陈世非拍着他的肩,苦笑:“这次,交给你了。”
事后,四月问他为何相信那名士兵。陈世非只回了两个字,“直觉”。其实他可以让四月去的,但是他怕四月一去就会再也回不来,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他们知道危险也必须跳下去的陷阱。
最毒的计谋不是打你个措手不及,而是让你退无可退。
一刻钟,一个时辰,一天,时间的一点流逝就意味着宁书涵的危险多了一分。郏西离金陵不算近,快马也得需要两天。陈世非知道这一举有些徒劳无功,但是,他必须跟老天爷赌一把。
宁书涵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一碗碗的药灌下去基本没有效果,陈世非盛怒之下差点一刀将一个大夫砍了,幸好四月即使拦住了。“少爷,你杀了他,谁来救宁公子?”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响在清早的街道上,撞翻了卖包子的小贩,小贩“哎呦”一声,吃了一嘴的灰,吐了几口口水,对着远去的马骂道:“赶着去投胎啊。”
金陵陈府内还是一片安静,早起锻炼的陈伯正慢悠悠地打着拳,猛地听到敲门声,一个动作没过的来闪到了腰。他一手按着腰,一手做算命掐指状:“大凶之兆,哎呦喂,难道是那小崽子出了事?”敲门声还在响,他这才反应过来,按着腰一步一步地挪过去开门,刚一打开,看到外面的人,他被唬了下。
“你是人么?”
外面的人揪住他的衣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不及说话就晕了过去。
“哎呀,你死了呀?”陈伯急道,将人扶住,对立面喊了一嗓子:“都给我滚过来。”话音刚落就觉得手上一轻,抬头,原来是熟人。
涟笙的目光落在陈伯手中的信上,陈伯一边拆信一边侧身让他进去,嘴里咕隆道:“这字有些怪。”
涟生正将人往里带,“陈伯,这人怎么安排,陈伯?”他疑惑地回过身,见陈伯呆愣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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