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灭祖》第22章


老兄啊,知道你重伤未愈力有未逮,若不先撑一阵子,我又怎么逼出药性送走这瘟神?
顺便瞄了下石琰,才恍悟师父当真待我不薄,这精纯的内功令我无须辛苦卓绝,逼得头上热汗密布,且只用了石琰的一半时间,事倍功半地散去了体内大多数迷药。
“你看,我是不是很有担当?”真没想到有一天和偶像并肩作战,晨光中他落在台阶上的影子层层叠叠,像被拆碎的片片书页。
季晨果然颔首:“你真是条汉子。”
我抽搐……
第28章 第 28 章 昼长吟罢风流子
和季晨的联手对敌本就没有悬念,胜负只是时间问题。
二十招后,彭鹏已是勉力支撑,寻到一个破绽,我挥剑直入,季晨长刀随后一横猛攻下盘,他再无招架之力,手臂翻转连挽几个刀花,寒光逼人,我们也趁势收招,穷寇莫追由他遁逃。
没想对方撤得太快,收招时慢了一些,被引鸿刀的刀风划伤大腿。
“对不起,忘了你体内药力会有残余。”他很是过意不去,蹲下身来查看我的伤口。
宝刀太过锋利,浅碧色的衣料中渐渐渗出血迹,染红一道十余寸的裂口。还好只是皮肉之伤,无大妨碍,连说不要紧。他仍是极为不好意思的样子,即刻撕下一角袍子,仔细为我缠裹伤处,黑色的丝绸绷带在腿上紧紧缠绕几圈,力道刚好,一点儿也不痛。
小半辈子未曾与陌生男子挨得这么近,很没出息地脸红了:“季大侠……真的没关系……我自己来……”
一个大侠就这么屈尊半蹲在脚边,而且错不在他,完全不必为此内疚,看他低头专心包扎伤口的样子,竟与之前隐隐透出高傲的形象大相径庭。
若非立场不同,实愿与这风度翩翩的君子结交。
突然发现远处的地上有个人影,正是石琰,离我们百步之遥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禁担心道:“脸色不大对呀,药性没有散干净么?”他恍若未闻,直勾勾地看着低头忙活的季晨,又转而盯着我。此地不宜久留,我道:“准备马车上路吧,晚一天回去就多一分危险。”他呆呆地转身出去,脸上带着隐隐的不忿。
一路上,石琰没有与我说过一句话。
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板起面孔冷若冰霜,弄得人一头雾水。试着问他身体是否尚未恢复,他也爱答不理,甚至不拿正眼看人。
郁闷地放下车帘,低声问岑静:“男人也每个月总有几天?”
她笑而不语。
“到底哪儿得罪他了,真搞不懂。”忍不住抱怨:“翻脸比翻书还快,总得有个原因吧!”
“你不明白?”
“什么?”
“他看你的神色,很不同。你看他的神色,也很不同。”
心中不由得一紧,故作轻松:“看得出,他是个不错的人,故而平时多看两眼……”
“遇到合适的男人,下手须果断。”她眨眨眼。
可这和突然翻脸又有啥关系?还是想不通。
再说下去只能更迷糊,便换个话题:“方才在客栈,你和季晨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阔别多年骤然重逢,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吧。”
她长叹一声:“不,只觉得嘴边的话很无趣,无外乎‘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亦或‘家人如何一切好吗’,不然就是‘你看起来一点都没变’,说这些很有意思么,同不说又有什么分别?”
的确不如沉默,何必自寻烦恼。
我和石琰久别重逢倒全无顾虑,相谈甚欢,一切发生得那样自然,陌生与熟悉,真有那么明显的分界?
传说中的莫逆之交大抵如此罢。
“其实,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岑静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缓缓地道。
这一惊非小,不过一路之上瞒不过的事儿太多,被看穿也在意料之中:“你早就发现了?”
“也不算早,启程的时候方有察觉。”
“裴大人的案子自有公断,不过谢谢你的信任。”
她莞尔:“至少可以看出,你们始终在保护我的安全。”
忽然觉得累了:“只要回到陆府,所有的人与事都当有个了断与结局……”
城门渐渐浮现清晰的轮廓,终于在这个初冬的傍晚平安抵达。
连日来所期盼的终于实现,那便是回家。
未曾想到其实心中早将陆府当做真正的家,只是这认知不知不觉,如同岁月腐化尖锐的金属,更如夕阳晕染深青色的苍穹。担惊受怕的日子终于结束,彻底松一口气,只见城门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宇轩昂的面庞上挂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
跳下马车直奔此人:“大师兄!”
他稳稳接住弹过来的我,连连呼痛,声称自己被投石器击中了。
“我找到石琰啦。”欢喜之余,不禁脱口而出的喜悦。
“那你很开心呀。”
“可他又莫名其妙的不理我啦。”
大师兄颇有经验地点头:“男人每个月总有几天,心慌失眠焦虑烦躁——”
果不其然,被我猜中?
回首遥望独立一旁的石琰,脸色甚至比前阵子还要灰黑,宛若雷公下凡,这家伙难道身患不调之症?
舟车劳顿,只想先休息一夜,连师父也没见,将岑静交托给大师兄就去自己屋里睡大觉了,哪有闲心做他石琰的知心姐姐?待我恢复元气再行将你开导。
洗个花瓣浴,舒舒服服入睡,美梦正甜却被敲门声惊醒!
“是我。”阴郁的声音,别扭的语调。
看来知心姐姐非得今晚上岗不可,极不情愿地起床开门,又被石琰的打扮吓了一跳:“都十年了,你怎么还喜欢披头散发宽袍大袖的装鬼呐?”
“屋顶。”不待我反应便转身走了,长发极其飘逸,背影极其销魂。
都十年了,你怎么还喜欢大晚上的放觉不睡去屋顶闲聊呐?美梦已被搅碎,认命吧,飞身掠上,他已坐在被月光镀了层白霜的黑瓦之上了。
十年前的子夜和十年后的子夜,有什么不同?是月光不同,还是微风?
苍老的永远是人心,而不是日子,对于一天天的光阴来说,每一次的晨曦乍起都是全新的。想到此处居然想笑,因为发现自己真是太他妈矫情了:“说,为什么老对我板着张臭脸?”
他拿侧脸回答我,而且纹丝不动。
“我认识的这个男人,有世上最丑陋的侧脸。”我阵阵狞笑。
“你……”他像是被戳到酸筋,猛地与我对视:“能不能检点一些,哪怕一些!”
我我我,我怎么不检点了?苍天啊,我于何时何地对何人不检点了?
第29章 第 29 章 疏疏一树五更寒
好好的石琰,就这么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没来由的冷淡,没来由的发怒,没来由的神经兮兮悲喜无常。今晚定要弄清其中原委,否则气受得平白无故,堪比窦娥姐姐。
“眼睛本就不大,瞪成这样,不怕眼珠子直接掉出来么。”
“你知不知道。”我试图告诉他一个很严肃很正经很不容置疑的事实:“评价一个女人的言行需要绝对负责任的态度和一颗公正的心!”
他看着我,突然沉默了。
“季大侠,真的没关系,我自己来——”脸侧到一边,模仿被季晨裹伤行为弄得不知所措的我,兴许不过瘾,又学我今日飞扑向大师兄怀抱的动作,捏着嗓子:“大师兄大师兄——”
毫无征兆的爆发,虽有丑化,但似乎还真有那么点儿惟妙惟肖?细细回想,自己还真就有过这些言行举止,这总不好一概否认。
可是,有谁下过不能有以上举动的命令?
“你知不知道。”尽力控制强调,不让其往高昂发展:“第一,你所说的两件事没有任何不检点之处;第二,检不检点轮不到你来评说。”
他的脸瞬时青了,莹莹发着绿光,咬牙切齿地:“那请问杜姑娘,什么是你所认为的不检点。”
“第一,我对此没有过研究和思考;第二,其实更没有必要与你在这里赏月,因为你根本不是来赏月的。”
“你也不是来陪我赏月的。”
我们的舌战要持续到何时?想拂袖而去,又怕今后局面更僵再无开解的机会,石琰这番对我的误会太深了,深得无怨无悔,深得日月无光,是要面子,还是要这个患难之交?咬了咬牙,再一次向伟大的友谊妥协。
几步坐回刚才的瓦片上,语重心长地:“我不是及笄之年了,石琰,虽然你都是为我着想……”
“我不是为你着想。”
“不要有叛逆心理……青春期都过了,何必呢。”
他皱起双眉,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我是为我们两人着想。”
有什么区别么?
冷不防打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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