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情事》第39章


。”众人纷纷附和,又补充了些东方朔的轶闻趣事,都称东方朔为“狂人”。
夏侯颇先只是微笑不语,听众人议论而已,等到众人话语孟浪无忌起来,夏侯颇才淡淡点醒道:“诸位应该庆幸那东方朔有此等的狂行浪举,倘若他无此行径,诸位的功名谁能与他相比呢?”一句话说哑了众人,夏侯颇也不再理会诸人,起身欠伸了一下,踱到廊下,见已天色微明,远处的宫殿在晨雾中依稀掩映。夏侯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想:不知长信宫中的太后是否会料想到她为两个女儿择婿这样的家事,竟可能会掀起足以动摇朝纲的轩然大波呢?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有更新了,自己都觉得有些愧疚呢。
、天子赐,不应辞
武帝建元二年,正月。
先帝驾崩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当时的颓丧已被新政的锋芒清扫一空。正月里各地的刘姓诸侯王按照朝廷制度,纷纷入京向天子朝拜贺年。今年淮南王刘安来得特别早,并且没有像往年那样广招宾客、诗文酬答,相反只是频频出入于馆陶长公主和平阳公主的府邸。
阿茉一向喜欢这个儒雅博学的叔王,只是在这波谲云诡之时,她也不能不多留些心思,这样一来,从刘安的旁敲侧击中,她便不难猜测,消息灵通的淮南王是听说了太后打算将自己那身份尴尬的女儿绿衣赐婚给刘陵的消息,反感之余,却又不敢明白推拒,便想走自己和姑母的门路,向太后进言,婉拒这门不相称的亲事。
阿茉观叔王须发皆白、一脸愁容的样子,倒也有些怜悯。刘陵并非淮南王的长子,却是淮南王最宠爱的儿子,从小立为世子,言听计从,养成目无下尘的性子,似乎天下的女子也只有阿娇那样身份高贵的才配得上他,以至于这些年沉沦于对阿娇的迷恋之中,无法自拔,他赞美阿娇的诗文甚至流传到了坊间,这种风流韵事,虽说无伤大雅,究竟不是太后和皇帝所乐见乐闻的,他却毫不放在心上,我行我素。
此次刘陵没有随父进京,阿茉遥想或许是淮南王担心他言辞态度过于激烈,会损伤朝廷的体面吧。这可真是个难题了,阿茉无人时,托着腮思忖着。她却不知,淮南王竟然存着个匪夷所思的心思。
馆陶长公主府里。年逾半百的刘嫖,鬓已染霜,但是在脂粉与珠翠的掩盖之下,还留着几分年轻时的风韵。只是她松垮的脸颊,和隐隐泛青的眼睑无不透露出沉溺于酒色的后果。此时她与淮南王已经饮酒半酣,言辞间渐渐没有忌惮起来。
刘嫖一边与陪坐在身边的董君耳鬓厮磨,一边斜睨着端坐的淮南王,对于这位族弟的心思,她也颇能猜测出几分,只是淮南王再有权势,亦比不得从前的梁王,可是一旦觊觎皇位,即使梁王也被毫不犹豫地除掉了,何况淮南王只是近支皇亲。她与王太后的想法一样,都以为接受如今已是郡主的绿衣是刘陵最好的选择,若是拒绝,便是不识时务了。
方才她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跟刘安说得够清楚,从那以后,刘安就一声未吭。刘安虽已过中年,但是多年诗书浸润,风度儒雅,皮相是极好的,老态倒很是适合他,刘嫖对于俊美的男人一样没有定力,于是到底先软下心来,说道:“王爷也不必忧心,绿衣那女子孤也见过,性子很是温顺,模样也标致,何况与太后关系非浅,嫁去淮南,正可提高世子在朝中的地位。”
刘安皱了皱眉,矜持答道:“唉,长公主有所不知。想我淮南虽然地偏物瘠,本不希求扬威名于朝廷,本王所顾虑的乃是绿衣这女子身份尴尬,虽有个郡主的头衔,究竟曾是平阳府中的歌女。陵儿心高志大,那里能容得下这样的妻子?再说,陵儿的心事,长公主不是清楚得很吗?”
提到此事,刘嫖莞尔道:“这种小儿女情事,如今休要再提。陵儿也不小了,王爷不可容他胡想妄为。”刘安躬身答道:“本王也正想着给陵儿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总要不辱没了淮南王室的门楣。”
刘嫖挑眉问道:“王爷可有人选?”刘安笃定地以玉箸轻击金杯,缓缓答道:“听说太后有意为平阳公主另择佳婿?”刘嫖愕然道:“阿茉?真是荒唐!阿茉与陵儿乃是堂兄妹,岂非乱伦?不但太后不许,传扬出去,必被天下人耻笑!王爷醉了!”
淮南王冷笑道:“皇室中乱伦事原本不少,当年吕后将外孙女嫁与儿子,可不是乱伦?权柄执于人君之手,谁敢议论?本王已经上了奏章,为世子向太后请婚,还请长公主看在往日情分上,多多美言,玉成此事。”
刘嫖思忖了半日,才强笑道:“若让孤来评说,王爷此举实在是莽撞了。其中缘由一言难尽,但既然王爷已经上表,此时多说无用,且看圣意吧。”刘安有些戒惧地打量着刘嫖的神情,他自己心中也早已觉得不妥,只是一来是为着心疼儿子,二来也是为太后轻亵于淮南王一脉而感到不忿,有意给太后和皇帝找些别扭。此时到了天子脚下,不是淮南时的一呼百应,方才感到心虚力促,刘安心下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 。
淮南王走后,一直偎依在刘嫖身边的董君才娇声问道:“长公主,是不是平阳公主有什么特别警动人的好处,怎么最近三个五个的王孙公子都来求长公主玉成呢?”刘嫖的眼角吊了起来,她拧了一把董君的脸蛋,嗔道:“女人警动人的好处,无过于年轻貌美,你不是每常也偷偷瞄那平阳吗?”她话里已含酸,呕着董君打折起百样的温柔言语去解说,方才渐渐地回嗔作喜,与那美少年越发放浪形骸起来。
且说王太后在看过淮南王的表章之后,倒也未曾有什么怒气,只是皱着眉头说道:“血缘太近,不是件好事吧?淮南王虽比出了吕后的例子,只是吕后的子孙凋零,实在不是儿女姻缘的楷模呀。”皇帝却是心中实在不平,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淮南王的请求,并且当天就明发了将绿衣郡主赐婚给淮南王世子的诏书。皇帝的权威在这个时候表露无遗,淮南王才发现,从前对自己尊敬有加的皇帝,可以一转眼便成为目空一切的主宰,自己除了俯首听命之外,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淮南王不得不强吞下了这口气,还要强作笑颜地在京中诸侯间应酬,为了消解皇帝的怒气和太后的不悦,他以百倍的殷勤准备迎娶新妇。只是刘陵始终称病不肯进京完婚,最后淮南王不得不采取折中的方法,向太后和皇帝请旨,将绿衣接到淮南完婚。此时皇帝早已厌弃了绿衣婚事带来的纷扰,太后也是有愧于心,诸人或多或少地都惊惧于皇帝隐隐的怒意,谁也不敢再拂了圣意,于是在一番大张旗鼓之下,绿衣便顶着武安侯田汀拿澹酝跆笊呐懦。绶绻夤獾丶奕チ嘶茨稀?br /> 阿茉也隐隐地耳闻淮南王为刘陵求娶自己之事,她感到此事荒诞得可笑,并不曾放在心上。只是别人却不似当事人这般淡定,此事便被传得沸沸扬扬,平阳公主欲择新婿一事也就广为人知了。
六月,淮南王在淮南为世子与郡主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王太后终于放下一桩心事,觉得自己总算是尽了一点母亲的责任。淮南王的使者除了谢恩的奏折之外,还进上天子一批精选的美人。此举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阿娇又哭又闹,将这些女子全都赶去了离宫,不许皇帝接见,一时朝野讥议纷纷,皇帝也感到脸面上挂不住,很是愤慨,只是他这几年容让阿娇惯了,一时竟也改不过来,只得随着她的性子去了。
阿茉闻听此事,想到的却是淮南王进上美女的意图:京中最近一直有流言,说皇帝大婚多年,而一直无嗣,恐怕是有暗疾,皇家的后继乏人,不是国家之福。此时淮南王送来美人,表面上是为皇帝充实后宫,其实也是暗讽,更兼皇族中,如今数着淮南王最为德高望重,若是他因此怀上什么不可问的心思,则七国之乱便又在眼前了。
然而事设阿娇,便牵连到自己那位神通广大的姑母,所以阿茉一句话也不肯多说,连宫中也少入了,只按时去母后那里请安而已,皇后的多次邀约,她都托辞婉拒了。因为她既不想听阿娇不识大体的一味娇嗔,也不愿意看到皇帝注视阿娇的目光越来越冰冷。
只是不久之后,她却听到了一个自己意料不到的消息:天子将离宫中的美人全部分赐诸侯,并且特意从中选拔才貌优长的十人赐给了平阳侯曹时。阿茉听到这消息时,正在豆蔻堂中煮茶,进来禀报的萱萱撅着嘴抱怨道:“而且君侯便兴冲冲地全都笑纳了,还上表谢恩呢。”阿茉一边转动手中的茶杯,一边淡淡说道:“不然要他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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