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快醒醒》第76章


马鞭扬起,马儿如乘虚御风,竭力向皇城驰骋而去。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就算只有一线生机,我也要尽力救你!
哪怕付出的代价是……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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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西北战火再起;李远率御林军与燕军激战三日,歼敌三万;终于彻底打败了拓跋飞。拓跋飞的副将带领残兵败将出城投降,双方进入谈判阶段。
经过上次激战;原本京城的蜀军全部折损,林铮便带领西北蜀军先行班师回朝,主要为防国中发生变故;有心怀不轨之人重走柳丞相的旧路。
刮骨剔蛊进行得及时而且顺利,附脊之蛊被太医取了出来。十多日过去了;希音背上的伤势渐渐痊愈;脉象也恢复了正常;人却还没醒过来;没人说得上原因。
在与太医商议后,我决定秘密地招揽大江南北各路名医与蛊师,但凡有希望的都请来一试。昭阳殿每日客似云来,却无一不摇头叹息着离开。
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蛊师劝我将希音带出皇宫疗养,既然找不出内在原因,不如换个环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并不是没想过要带他离开,可如今他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他已经为此苦心经营多年了,好不容易反败为胜。这一走,恐怕今生今世就再也没有扳回赢局的机会了。我自然舍不得教他的心血白白付诸东流。
我总想,希音素来重情义,他一定舍不得抛下我和孩子。只要他醒来,纵然琼楼玉宇,纵然高处不胜寒,我都会穷尽一辈子的时间陪在他身边。
然而,就连刮骨剔蛊那般锥心蚀骨的伤痛都不曾让他产生丝毫反应,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眼看着他缠满绷带的胸膛、安静苍白的俊脸,我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还该不该有希望。
不久后,我命安安去了趟歌舞坊,将从前用的那把玉骨琴取来。他最爱听我弹曲,从我初初学琴开始,他便成为我了我的第一位听客。我弹了七年,他也听了七年,直到我嫁给裴览。我恢复记忆后,二人朝夕相对,虽有许多机会弹琴,他却日夜忙于国事战事,再也不得闲暇功夫听了。
午后,雪霁天晴,冬日煦暖。昭阳殿里焚香萦绕,暖意融融。
我调试好琴弦,微微笑着对他说:“我好久不曾碰琴了,也不知还弹不弹得好,今日先弹一曲《春江花月夜》。我记得你最喜欢隋炀帝的同名诗,你说‘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广博而大气,婉约而柔美,既有盛世之繁华,亦有春夜之静美。
“昨夜我经过御花园时,望见天上星辰很美,我想叫你起来看,可我……怎么也叫不醒你。圣僧,如果你听到我的话就快点醒来吧,我真的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日子……
“你知道吗,孩子已经会动了。你说,这一胎会是男孩是女孩呢?圣僧,你安心地睡吧,不过不要睡太久。我们的孩子,一定要你亲手接他来人世才行啊……”
我忍着汹涌而来的泪意,撩动琴弦,清越的曲调缓缓流淌出来。夏花冬雪,流年似锦,记载着满满的曾经。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一曲终了时,他的面上分明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即便只是微笑小的触动,却仍然教我喜极而泣。我想,往后就这般每天与他说说话,弹弹琴,虽然他不能给我任何回应,但我相信他定能感知我的心意。
午夜梦回,倏然惊醒,我习惯性地往他怀里钻。他的胸膛依旧温暖,他的怀抱依旧温柔,然而,他却再也不会主动将我容纳其中,安慰我说:“不怕不怕,有我在。”
我多想让他睁开眼看看我,让他的眼中再有我的倒影。
悲怆与担忧蓦然袭上心头,我情难自禁,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空旷寂静的昭阳殿里,只有我的哭泣声回荡不息。
圣僧,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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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林铮林大人求见。”安安进来通报时;我正与太医一道为希音上药。我略一点头,与太医叮嘱了几句;复净了净手,披上斗篷走出殿外。
四周寂寂无人;林铮静静地站在回廊下。
西北的风霜使这个原本温润如玉的少年变得沉稳干练,仿佛迎风傲雪的松柏,坚韧不拔。我想起希音从前对我说;林铮此人光风霁月,有宰丞之才;他日必成大器。
我微笑着对他道:“林大人;一路辛苦了。”
他恭敬地向我行一礼;道:“下官见过玉姑娘。”
我开门见山道:“相信京城形势你也有所耳闻;我便与你直说了。先帝驾崩多时,原先王爷为了稳定军心与民心,一直秘不发丧。月初那一战,王爷被拓跋珊种下了生情蛊的子蛊,一直昏迷不醒。虽然蛊毒虽已除去,但至今仍未醒来。就算能醒过来,也有可能……丢失部分记忆。眼下朝政无人总揽,国不可一日无君,恐怕再想瞒也瞒不住了……”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忽觉肩上的负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外有强邻虎视眈眈,内有亲王觊觎帝位,稍有行错踏错,都可能招致朝堂的动荡、社稷的浩劫。
“林大人,此时此刻,除了你我信不过任何人。你以为应当如何是好?”
“多谢姑娘的信任的器重。实不相瞒,在下初到京城时承蒙王爷多方提携与帮助,立誓要永远追随王爷左右。如今王爷有难,在下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林铮轻拧眉尖,沉声道:“敢问,先帝可有遗诏?”
我摇头,道:“先帝驾崩之时只有我一人在侧,他有意传位于王爷,可并未留下遗诏。我人微言轻,文武百官与亲王宗族怎么可能听信我的话呢?毕竟王爷昏迷未醒,无法主持大局,我担心消息传出去反而会招致诸王的争夺。”
他沉吟一瞬,又问:“王爷原本是何打算?”
“原本他想待击退燕军,内外形势稳定之后,将祖父的名册公诸天下,并恢复我的真实身份,由我来宣告先帝遗言。凭借梅家在民间的影响,加之他坐镇在侧,即便诸王有所怀疑,也不敢轻举妄动。”
“名册一事我曾听王爷提过,我少时十分仰慕梅相,立誓要像他一样成为一代名臣。可惜,我终究是没有机会一睹梅相的风采。”林铮面露惋惜之色,半晌,道:“既然名册已然找到,不若按王爷原本的打算,待恢复姑娘梅家后人的身份后,由姑娘来宣布先帝遗言。”
“我最担心的就是空口无凭,谁会信我?”
“其实,能否登上帝位关键在于是否占据先机。如今京城蜀军守护京城,王爷监国摄政,即便诸王不信又能如何?他们虽有野心却远在封地,首先就失了先机。况且,起兵作乱并不是一件小事,没有必胜把握,谁也不会赌上身家性命来冒这个险。姑娘不妨将这看做一场博弈。”林铮神色淡淡,颇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气势。
仔细来想,他说得不无道理。我们在揣摩诸王心思的同时,他们也在小心翼翼的揣摩京城的动向。
我揉按抽痛的太阳穴,说:“林大人言之有理。然,倘若遗诏宣布之后王爷却不能及时登基,这可如何是好?以他目前的情况,恐怕并不适合继承帝位。即便想方设法保住了帝位,谁来上朝理政?”
林铮缄默不语。我暗自叹息,如今真真是个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历朝历代,从宣告先帝驾崩到新帝登基,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们不妨以一月为限,假若一月之中王爷能醒来,那自然是最好的。假若不能,那么一月之后,则再择新帝。”
“那一月之后该由谁来继承皇位呢?”我垂眸抚了抚小腹,又道:“我才怀孕四月有余,就算要这孩子来继承皇位,那也得再等五个月之久。一月之后,没有合适的人选,届时诸王夺位,许国会不会陷入混乱之中?”
林铮微微一笑,道:“倘若现在宣布由王爷即位,诸王忌惮王爷威严,不敢轻举妄动,也就还有一个月的希望。倘若今日就告诉天下人,王爷昏迷不醒无法继承帝位,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在下敢保证,诸王明日便会起兵夺位。是现在就乱,还是一月之后再乱,姑娘不妨衡量一下。”
我将他的话忖度一番,点头道:“好,我将名册交由你保管,一切就按你的意思来办。”
林铮拜下,向我磕了个头,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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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册公开前;我特意重回了一趟经纶殿。崔思淼与祖父乃是同窗好友;当年无辜受到牵累被贬为经纶殿书官,若不是他赠我闲抄;我也不会那么容易便得知当年的一切。
“崔大人。”我推门而入时,他正埋首整理书册。见到我来;他的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迟疑地向我行礼,道:“……娘娘?”
“崔大人不必多礼;我不是什么娘娘。”我恭敬地作一揖,笑道:“您与我祖父同窗;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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