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下的阴影》第87章


“你管我去哪里?放开手。”于飞用力去挣脱,却被任晓雯攥得死死的。
任晓雯有些委屈地说:“人家好容易来看你一下,说你几句就受不了啦?真是的。”
“有你这么说的吗?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是一顿数落,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能说会道呀。”于飞站住了脚。
“你知道自从你离开部队后,我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吗?刚开始听到的都是你跟一群狐朋狗友到处瞎混的消息,想跟你联系又联系不上,我都差点……差点疯了你知道吗?还以为你真变坏了呢。到后来……后来总算知道你……还在干正事儿,我高兴得好几天都没睡着觉。这次趁着出差偷偷来看你一下,你就……这态度!”任晓雯说着说着都有些哽咽了,她伸手抹了抹眼泪,谁知越抹越多,索性捂着脸抽泣起来。
于飞迅速转过身,问:“你……都知道啦?”
“都知道了,就……就上次去东北前,支队长亲口跟我说的。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没良心。”任晓雯依旧在抹眼泪。
于飞低下头,看着她。任晓雯也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他。于飞一阵心疼,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说:“别哭,别哭,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好着呢。”
“好什么呀,你还真以为你没瘦呀,都快变成猴子了!我说反话都听不出来?”任晓雯双手抱着于飞,还在抽泣。
“好啦,再哭眼睛该成水蜜桃啦。别哭了,看你,鼻涕都流我衣服上了。这衣服可贵了,百分之七十的天鹅绒,又暖和又轻巧,我还指着这套衣服过年呢。”于飞往后退了一步,装作很在意似的在衣服上抹了抹。
任晓雯“扑哧”一笑,伸手在于飞身上打了一下,“呸,就你还天鹅绒呢,就会胡说八道。”
于飞顺势攥住任晓雯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贴了贴,轻轻地说:“手这么冰,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任晓雯一时被他的这个举动感动得又要哭了,她抚了抚于飞有些粗糙的脸,有些幽怨地说:“好想就这样让你攥着手,贴着脸,一直到老。可是得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呀?”
于飞憨憨地笑了笑,将她的手拿下来双手捂着搓了几下,然后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说:“很快了,你放心。”
“有多快?我都等不及了。”任晓雯闭着眼睛依偎在于飞的肩膀上。
“真的快了。对了,你今天出什么差?一个人?”
“不是,我跟李春明一起送丁彪的女朋友真真上火车回老家去,李春明先回去了,我在海城多留一天,就想来找你。你放心,我请过假的,说找总队的战友办点事,没人知道我来你这儿。”任晓雯笑了笑说。
“哦,真真送回去了?那就好。请假不请假我倒不担心,你借口多的是,支队领导也拿你没办法。”于飞也笑了笑。
“什么话,你以为领导像你一样傻呀?哎,你刚不是说还要出去吗,真的假的?”任晓雯坐起身来问。
“真的,本来是想出去一趟,事情急,赶着回支队送个东西,再连夜赶回来,现在我改主意了。”于飞想了想说。
“什么东西这么急?打电话不行吗?以前你也没回去过呀。”
“这回不一样,非得送到支队长手上才行。正好你来了,我就没必要赶回去了,明天还有事儿。”于飞正色说。
任晓雯见他这么说,知道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却忽地皱了皱眉头,说:“你不会是想让我连夜赶回去吧?”
于飞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聪明,知我者晓雯也。我这儿你不能久待,得马上走。”
“马上走?不,现在不行。你总得让我休息一会儿吧,我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再说回去的车也没有呀,天亮了才行。”任晓雯扁着嘴说。
第九十四章——鸳梦重温
第九十四章 鸳梦重温
任晓雯说的是实情,这么寒冷的冬天,班车早就没有了,的士到晚上十点后也是明令禁止出城的,现在她确实走不了。
于飞想了想,说:“有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明天你帮我带东西回去给肖支,你准备怎么跟他说?怎么会碰上我的?”
任晓雯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还真没考虑到。鉴于于飞的特殊身份,任何人未经批准擅自和于飞见面都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她耐不住相思之苦,一时心血来潮跑来找于飞,原来只打算偷偷跟他见个面就走,现在有东西要交给支队长肖震,什么借口都不好编了。
总不能明着说是去私会于飞,刚好有重要情报,就顺便带回来了吧?
见任晓雯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的样子,于飞有些不忍,他站起身,将她也拉起来,说:“别想太多了,你赶紧去冲个热水澡,咱早点睡,明天一早你就走,赶最早的那趟班车回支队去。我明天早上提前给肖支打个电话报告一声,就说是我知道你来海城了,主动找的你,托你带东西回家。”
“只好这样了,班车最早一班是六点半,我就赶那趟。你记得打电话,不然我肯定得挨处分。算了,不想了,我洗澡去,这鬼天气,冷死了。你还住在这六楼,风太大,我前面在楼道里坐了几个小时,浑身都要结冰了。”任晓雯埋怨说。
“是我不对,让任大小姐挨冻了,赶紧去好好泡一下,要不要本公子提供搓澡服务呀?”于飞笑得有些坏。
“想得美你!卫生间在哪?我洗澡去,你乖乖地坐着,不许偷看!”任晓雯板着脸将于飞按回沙发,按他指的方向往卫生间走去。
插销锁门。可还没一会儿,门开了,任晓雯从里面探出头来问:“热水开关是往哪个方向扭?”
“往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温度调好了再洗。”
“哦。”门关了,插销锁门。
哗哗的流水声很快响起,隐约还有轻轻的哼歌声。
于飞便乖乖地坐着,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小了,心不在焉地将频道换来换去,深夜的电视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里的流水声停了,门再次开了一条缝,一个湿漉漉的头探了出来:“擦头发用哪块毛巾?”
“棕色的那块,擦澡用绿色条纹的那个。”
“哦。”门关了,接着又是插销锁门。
于飞接着换频道。
门第三次露出一条缝,任晓雯在里面喊:“你把你的睡衣拿过来,要干净的,厚点的。”
“你哪那么多事儿呀?等等。”于飞摇了摇头,起身给她拿了自己的那套长睡衣,从门缝里递进去,“我就这套,旧是旧点,不过才洗过的,你将就着穿吧。”
一只的手臂从门里伸出来,将衣服一把抢了过去,“啪”,门又关上了。
任晓雯头上包着块毛巾、穿着那套宽大的睡衣慢慢地走了出来,几乎都不敢朝于飞这边看,只低着头说了声:“你也赶紧去洗吧,我先睡了。”便逃也似的往卧室里去了。
等于飞洗好澡也来到卧室,任晓雯已经钻进被窝,一动不动地面朝墙壁侧卧着。于飞轻轻地掀开被子一角半躺下来,却根本不敢去触碰她。
他用手支着头,也是一动不动,出神地望着她的后背。
这种场景,曾经是那样的熟悉,现在却又感觉是那么的陌生。多长时间了,没有跟她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伸手可及的距离,却远比初次亲密时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境。
记得当时在大学读书时,两人虽然早已明确恋爱关系,每日里到哪儿都出双入对,情到浓烈时,也曾在于飞租住的小屋内忘我地拥抱、亲吻与抚摸。但两人一直恪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敢也不愿去攻破,他们认真地呵护着爱情的那份圣洁,唯恐进一步的动作会破坏甚至亵渎彼此内心的纯净。
直到……直到临毕业前的一天晚上。那时于飞已经与边防总队签订了工作协议,只等拿到毕业证、学位证后就去总队报到。而正读大二的任晓雯却感到自己的前途尚充满变数,无法确定,因而愈加珍惜两人在一起的点滴时光,一有时间就往租住的小屋里跑,总想腻在一起,粘在一起,这样才觉得实实在在地拥有着。
这样连续腻了好几天,两人再也控制不住,终于还是没能守住防线,彼此被相互攻破,水融到了一处,却是谁也不曾后悔。
于是,便有了后来任晓雯的义无返顾投身警营,有了后来在支队的胜利会师,也有了后来的悲欢离合。任晓雯铁定心了要跟着他,因此,对于飞来说,他的内心深处实际上一直是心怀愧疚的。任晓雯牺牲了很多,也给予了他很多,而他却基本上算得上是无从回报,也无所回报。尽管任晓雯并不在意,于飞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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