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第47章

不等她说完；那边韩煜冷不丁的蹦出一句：“你们两个要离婚？”
莫颜：“……”
她不说话，韩煜知道她这是默认了；“我只是……随便猜的，上个星期我到BRI的办公室去的时候，在那边看见了徐靖南，和你那个姓郑的朋友在一起；还有一个女孩，看上去和徐靖南关系……不错……”
莫颜垂眸看着手上那条项链，沉默片刻，开口说：“所以你以为他出轨被我发现了，然后要和他离婚？”
她声音里带了丝讥笑，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笑谁。韩煜不以为然的说：“我也觉得这样说不通，徐靖南要是出轨，你也不至于把股份送给他，但你们要离婚似乎是事实。”
莫颜耐着性子说：“你想说什么？”
韩煜在那边云淡风轻的笑了一声，声音温和无害：“你放心，你想离婚我不会多加干预，我只是单纯的认为你没有必要把股份转让给他。”
寂静的衣帽间里，莫颜脸上滑过一丝低落的情绪，又很快恢复正常，“我不想要了。”
“好！”那头韩煜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那就留给他，不过你离婚的事，不打算告诉阿姨吗？”
莫颜声音立刻冷淡下来：“你刚才说过不加干预。”
“嗯。”韩煜毫不避讳的承认，嗓音里含着半分笑意，“我不干预，但是阿姨那么关心你，你应该让她知道。当然，如果你不想让她在你最近离婚的关头出现，我们不妨谈个条件？”
虽然看不见人，但顺着听筒，韩煜已然感受到了电话那头传过来的森森冷意，他唇角的笑容愈发明显，自顾自的说：“如果你决定了离婚，那么离婚后来H市发展……C市很大，但又能大到哪里去？你会愿意跟徐靖南三天两头的碰面？H市设计行业的发展情况你肯定比我清楚，比C市好很多，况且，莫颜，不要再任性了，阿姨这两年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听说你上次去H市遇见她了，她高兴了很多天，即使不愿意经常见面，让她知道你就在身边也是好的。”
莫颜静默半晌，说：“我不认为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韩煜优哉游哉的说：“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会立刻准备好转让协议，阿姨那边，我也可以保证暂时不告诉她，怎么样？”
手机那头长久的没有声音，韩煜翘着腿微微笑了下，当机立断的说：“我在BRI的办公室等你，你过来一趟当面跟我谈谈吧，不然我怕你说不话不算数。那我先挂了，等着你。”
电话已经断掉，莫颜收了手机，无声的看了手里的项链片刻，缓缓把盒子盖好放回抽屉里，穿好外套出门去了。
*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韩煜从来没把莫颜当小孩子看过，在他的眼里，所有成年人的决定，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由其自己决定就好，外人不必多加干涉。更重要的是，韩煜自知不可能从莫颜那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既然她已经决定了离婚，那就离婚好了。
徐氏家大业大，它的里子是什么样的，韩煜多少有些耳闻。如果徐家那边没有问题，徐靖南怎么会背着家里，四处借钱自己做项目？
把莫颜叫过来，不过是想看看她状态是否还好。
但其实很难看出来。
莫颜从BRI出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正遇上从外面进来的郑钟铭。
郑钟铭开始有些诧异，很快就反应过来，迎上来搭话：“又来找你的校友？”
莫颜微笑，算是默认。
大厅里人来人往，正是午饭时间，很多白领进进出出的，颇有人气。郑钟铭看了一眼腕表，调笑说：“赏个脸，一起吃个午饭吧？”
莫颜摆了下手说：“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
郑钟铭笑了下，赶在她开口说离开前，率先说：“听说你和靖南最近关系不太好？”
莫颜不说话，侧脸静静的看他，郑钟铭连忙解释：“我听可妍说的，她这两天总是和靖南的那个表妹范宁宁一起玩……”他说到后面便不再说下去，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后，改口说：“莫颜，我看你气色不是很好。”
莫颜勉强笑了笑，说：“什么样算是气色好？”
“生活愉快的时候吧。”郑钟铭和声说，“不为人世所累，不被他人所迫，才能过的舒心，你说呢？”
莫颜不说话，郑钟铭继续说：“我还是那句话，莫颜，虽然我和靖南是朋友，但站在为你们两人好的角度上，我不认为你们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会有好的结果。靖南人很好，你也是，你甚至为了他去找自己的校友帮忙，但是你做的这些，他未必能体会到，反之亦然。我个人认为，你们两个都需要去找到对的那个人，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他字字诚恳，莫颜听得脸上滑过一丝苦笑，随即轻轻叹了一声，抿了下唇对郑钟铭笑：“我明白，谢谢你钟铭。”
郑钟铭听到她最后两个字，脸上笑容大盛，点头说：“你有需要就找我。”
莫颜应了一声，说：“我先回去了。”
出了写字楼，莫颜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司机问了一遍去哪里她没听见，对方扭头问第二遍时才回过神来，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去医院。”
莫颜这个人在对待很多问题上都很冷情，因为成长的环境如此，有时候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一件事，有时候是懒得对一件事太上心。
可是冷情不代表没有感情。有些东西，她其实也很想留住，很想再坚持一点，但只有她一个人的心意是远远不够的。
徐家给她压力，连徐盛也选择了自己的母亲、选择了徐家，她本来是想顺从的离婚算了，离开徐家未尝不是一种释然。
然而还有徐靖南。
结婚一年多，时间长了，她知道他有心。只是他态度太过多变，她有时候似乎是从他的所作所为中捕捉到一些东西了，下一瞬却又立刻被他的另一种态度全盘否认掉。
那天晚上，说出离婚时，莫颜清楚的看见他脸上划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他是真的不想跟她离婚。
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从来没有明确的表过态。
大概就是，喜欢，但没有那么喜欢吧。
可能两个人能凑合一时，但后面一辈子该怎么凑合下去？随便出现一个能说会笑的开朗姑娘，她就会立刻被湮没在无声的阴影里。她不如她们好，但她也不愿意就这么凑合下去。
可能，她也没那么喜欢他。
*
莫颜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四点多钟，刚一进门就从里面扑过来一个影子，吓得她整个人往后闪了一下。
“你去哪儿了？！”徐靖南快步扑过来问。两个人关系一直不咸不淡，他中午在公司里吃饭时只觉得心烦意乱，下午早早就回来了，结果家里居然没人！
徐靖南当时就有些慌了，楼上楼下跑了两遍，看见衣帽间里的行李箱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连“行李箱在这儿人就还没走”这种事情都不会推理了，蹬蹬蹬的跑下楼，正要出去找人，就听见了开门声。
莫颜脸色不太好，换了鞋子往里走，边说：“出去了一趟。”
徐靖南心落回肚子里，跟在她后面心有余悸的说：“你出去怎么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声，也不叫家里的司机开车送你，再说你有什么事情非要出去，这么冷的天，不待在家里，出去干什么……”
莫颜坐到沙发上仰脸看他，徐靖南声音一顿，边往吧台边去，边不自在的说：“你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我这是出于好心……”
“我怀孕了。”莫颜突然出声。
徐靖南脚步登时顿住，猛地转身，满脸的难以置信，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你、你说你怎么了？”
“我怀孕了。”莫颜从包里拿出前几天的化验单，以及B超照片递给他，“现在是第十周。”
徐靖南一把接过去，那些指标他看不懂，但是宫内早孕几个字他认识！是怀孕！真的是怀孕！
“医生说，那个黑点就是孩子。”莫颜提醒他。
徐靖南捏着那张照片，激动的情难自抑，满脸狂喜的抬头冲沙发上的人吼：“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神经？原来是怀孕了！但是再神经也没你这样的了莫颜，你见谁都怀孕了还提离婚的！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告诉你，你现在怀孕了我让着你！不跟你计较！”
徐靖南觉得自己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盯着照片上的黑点心潮澎湃，哼！徐宅里的那些人不是总怪莫颜不怀孕，总想着挤兑她吗？现在看还有谁敢！
莫颜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单子来递给他，徐靖南笑眯眯的接过去看，漫不经心的问：“还有什么？怀孕注意事项吗？”
“我把孩子做掉了。”莫颜面无表情的说。
她声音传进他耳朵里时，徐靖南的目光恰好扫到“终止妊娠”四个字上。有那么一瞬间，徐靖南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离自己远去，宛如掉进一个黑暗的冰窟，冷而绝望。
徐靖南手里捏着通往两